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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倪墨得斯来到普里阿摩斯身边,于其身旁现形。
普里阿摩斯站在神明筑造的城墙望楼上,看着自己的军队战士们在可怕的阿喀琉斯的追赶下仓皇败退,不禁落下浑浊的泪水。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神样的伽倪墨得斯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伽倪墨得斯伸手拍在普里阿摩斯的肩头上,给予他坚强的力量,接下来还将有他更加无法承受之事。
普里阿摩斯看到身边之人是身为天神与家人的伽倪墨得斯,立刻伸手擦了老泪,愧疚道:“今日一战,特洛伊损失惨重,战士们的鲜血淌满了河流,染红了土地。阿喀琉斯如鬼神般凶残骇人,无人可挡。”
“神王宙斯令众神各选倾向的阵营加入了这场战争,射神阿波罗站在我们这边,此时他正化作人样去引开阿喀琉斯的追杀,免得退回特洛伊城的士兵们再遭屠|戮。”伽倪墨得斯道。
“这场特洛伊的灾难,其错皆因我,不听当日的预言,将帕里斯认回。如果我当时能......”普里阿摩斯说着更感痛苦。
“这一切皆是命数注定。”伽倪墨得斯道,“并非我等可选择之事。”
普里阿摩斯握住伽倪墨得斯的手,激动道:“幸而您仍关心特洛伊,愿众神之王庇护特洛伊,终究能挨过这场灾祸。”
伽倪墨得斯点了点头道:“只要坚信,这将会是事实。”
普里阿摩斯重振了信心道:“现在您来到了特洛伊,这一定能非常振奋特洛伊的士气,如果没有这化身为凶神一般的阿喀琉斯,特洛伊本不会惨烈至今日这等局面。”
伽倪墨得斯抚上普里阿摩斯苍老的手背,告诉他即知的命运:“阿喀琉斯命中注定死在这城墙脚下。他再猖狂不了多久,这已是他生命的尾声。为了替他最亲密的挚友帕特洛克罗斯复仇,他不惜推到命数之墙,和他的帕特洛克罗斯共赴哈迪斯。”
城下,特洛伊人像一群惊鹿逃进了城里,他们抹去汗污,饮水解除了燥渴,依靠着坚固的永不摧毁之城墙喘气休息。
惟独赫克托耳被束缚在了原地,恶毒的命运把他阻留在特洛伊城外斯开埃城门前。
这时,阿喀琉斯发现了自己追逐之人并非凡人而是福波斯阿波罗,气得无比愤怒地大骂道:“射神,你欺骗了我,把我从城墙引来这里,要不还会有许多没逃进特洛伊便先横尸于地。你夺走了我的巨大荣誉,轻易地挽救了那些特洛伊人!”
阿喀琉斯这样说,重新勇猛地奔向城市,如同竞赛中得胜的骏马拖着战车,奔跑得那样轻快,敏捷地奔过平原,阿基琉斯也这样快捷地迈动两腿和双膝,
普里阿摩斯在城楼上见到阿喀琉斯转又奔回来,他身穿铜装闪着光辉,如果一颗明星重又冲回特洛伊城。
普里阿摩斯长叹一声,不由得举起双手,捶打自己的脑门,对站在城下不肯回城的儿子赫克托耳恳求道:“赫克托耳,儿子啊,不要独自在那里等那家伙,你这是想让他打倒寻死,因为他远比你强大,又很凶残。”
王后见了亦痛哭着请求赫克托耳快快回来,不要在那里白白搭了性命。
他们的多位儿子皆已被阿喀琉斯所杀。
赫克托耳站在斯开埃城门前,却笃定注意要同阿喀琉斯打一场恶战。
伽倪墨得斯站在普里阿摩斯的身边,心里同情,却亦无可奈何。唯有阿喀琉斯戮杀了赫克托耳,推倒命数之墙,才会被一位神明和一个凡人杀死。
阿喀琉斯驰骋着战车来到赫克托耳面前,这个杀死他的挚爱帕特洛克罗斯之人。阿喀琉斯目露凶光,要将赫克托耳生吞活剥亦不解恨。
原本思虑等待着的赫克托耳,见到阿喀琉斯的利剑尖刃般的眼光,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凶禽猛兽更可怖。而阿喀琉斯身上,火神赫淮斯托斯打造的铜装正如一团烈火般闪着烤人的光耀。
赫克托耳心中一颤,转身仓皇跑了起来,捷足的阿喀琉斯随即跃下战车迅速追赶。
阿喀琉斯在后面紧追不舍,赫克托耳在前面沿特洛伊城墙急急奔逃。足足饶了有三周,观看战势的众神与站在城楼上的特洛伊人们,皆都看得心惊胆战。赫克托耳几次险要被阿喀琉斯抓住,如一头凶隼扑向一只野鸽。却又被赫克托耳敏灵地逃过。
天后赫拉急躁着看不下去,雅典那又被阿瑞斯缠着不分胜负打得没完,遂化身为了赫克托耳的兄弟来到赫克托耳的身边。用狡计怂恿赫克托耳与阿喀琉斯正面作战。
赫克托耳听了兄弟的深情挚言,停下了脚步,转向阿喀琉斯,道:“佩琉斯之子,我不再逃避你,现在心灵吩咐我停下来和你拼搏。但请让我们来作个誓言,在神明的监督和维护下:如果我获胜,把你杀死,我不会侮辱你的躯体,尽管你残忍,阿喀琉斯,我只剥下你那副辉煌的铠甲,尸体交阿开奥斯人。你也要这样待我。”
阿喀琉斯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说:“赫克托耳,最可恶的人,没有什么条约可言。犹如狮子和人之间不可能有信誓,狼和羊永远不可能协和一致。其结果也不会有别的,我的枪会打倒你。你杀死了帕特洛克罗斯,使我伤心,现在要清算你的欠债。”
阿喀琉斯说完,举起□□投了出去。赫克托耳临面看见,把枪躲过。
赫克托耳也晃动着投出他的长杆枪,击中阿喀琉斯的神造盾牌的中心。他没有白投,但□□却被盾牌弹回。
赫克托耳继而抽出锋利的长剑,与阿喀琉斯厮杀。阿喀琉斯右手举枪为赫克托耳构思祸殃,看他那矫健的身体哪里戮杀最容易。
赫克托耳全身有他杀死帕特洛克罗斯夺得的那副精美的盔甲严密护卫,只有连接肩膀和脖颈的锁骨旁边露出咽喉,灵魂最容易从那里飞走。
眼敏手快的阿喀琉斯一枪戳中向他猛扑过来的赫克托耳的喉部,枪尖笔直穿过赫克托耳的脖颈。
惊见这一幕,城楼上的特洛伊贵族和将领,顿时如自己被抽去了全身血液一般,面无血色,手足冰冷。
伽倪墨得斯知道接下来将发生更可怖的事是什么,遂令赫克托耳的母亲直直晕厥了过去,这对身为母亲的她而言也许更仁慈。
阿喀琉斯夸说着自己将赫克托耳打倒,将死的赫克托耳求他放过自己的尸体,阿喀琉斯却充耳不闻,要将赫克托耳的尸体带回阿开奥斯人的阵营为为帕特洛克罗斯举行葬礼。
阿喀琉斯构思着如何□□赫克托耳的尸体,他把赫克托耳的双脚从脚踝到脚跟的筋腱割开穿进皮带,把它们系上战车,让脑袋在后面拖地。
阿喀琉斯跳上战车,举起那副辉煌的铠甲,扬鞭驱策两匹战马如飞般捷驰。赫克托耳拖曳在后扬起一片尘烟,黑色的鬈发飘散两边,俊美的脑袋沾满厚厚的尘土。
赫克托耳的脑袋就这样在尘埃里翻滚。
他的父亲普里阿摩斯悲惨地痛苦,周围的人们也一片哭嚎,整座城市陷入悲哀,到处是凄惨的哭声。
老王普里阿摩斯失去理智地想冲出城去,人们好容易把他拦住。
伽倪墨得斯安慰普里阿摩斯,道:“你会拿回赫克托耳的尸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许请你冷静下来,这对一位目睹了儿子战死又尸体又遭受这等□□的父亲而言显得不合理,但请你振作起来,你不能出去,特洛伊还需要你来带领大家。请坚持到胜利的曙光降临这座受宙斯庇护的城池。”
普里阿摩斯听了伽倪墨得斯这么说,才忍下了冲出城去的冲动,心痛欲裂地大声哭嚎着:“赫克托耳使我悲痛欲绝,啊,即使他能死在我的怀里也好,那样他那个生他到世间的母亲和我便可以为他行哀悼,尽情地流泪哭泣。”
“虽然我无法使这发生,但我向你保证,即便阿喀琉斯何等□□赫克托耳他的尸体,他的尸体也不会有任何损伤,等你领回他的尸体时,他会像一个安然死去的光辉战士,届时便可以为他举行敬重于他的葬礼。”伽倪墨得斯道。
伽倪墨得斯这样说着,唤来了阿芙洛狄忒和阿波罗。
伽倪墨得斯令阿芙洛狄忒去日以继夜为赫克托耳的尸体抹上玫瑰香膏,使其的尸体在被阿喀琉斯来回拖跑的时候,不致豁裂他的肌体。令阿波罗去为赫克托耳的尸体放下一团黑云,降在平原上,遮住死者息躺的整块地皮,使太阳的暴晒不致枯萎他的身躯、四肢和筋肌。
接下来,在等阿喀琉斯为帕特洛克罗斯举行完盛大的葬礼前,伽倪墨得斯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有静心等待。
伽倪墨得斯不打算在这期间回到奥林匹斯,那指不定会使自己错过什么。伽倪墨得斯留在了特洛伊,在王宫内住下,召集将领一起商讨反击阿开奥斯人的作战方针。待阿喀琉斯为帕特洛克罗斯举行完葬礼,被射杀在特洛伊的永不摧毁之城墙下后,便亲自带军出战一举击溃阿开奥斯人。
当阿喀琉斯在夜里沉入梦境——在特洛伊城下追逐赫克托耳已使他的四肢累乏,帕特洛克罗斯的魂灵来到他面前。
帕特洛克罗斯的魂灵停留在阿喀琉斯的头上方,与他说话,让他快将自己的尸体焚化埋葬,好让他跨进哈迪斯的门槛,渡过冥河。
帕特洛克罗斯说道:“你我不可能再活着一起离开同伴,促膝磋商秘密事宜,无情的命运已经把我吞没,出生时就这样注定。阿喀琉斯,尽管你英勇威武如神明,命中也注定将死在富饶的特洛伊城下。我对你,阿喀琉斯,还有一个请求:请不要让我俩的骨头分离,让我们合葬,就像我俩在你家从小一起长大。让我俩的骨灰将来能一起装进你的母亲给你的那只黄金双耳罐。”
阿喀琉斯回答帕特洛克罗斯道:“亲爱的朋友,你说的我都同意,我会全都遵行。现在请你走近我,让我们拥抱一番,也好从痛苦的哭泣中得到短暂的慰藉。”
阿喀琉斯这样说,向挚友伸出双手,但没能抱住他,帕特洛克罗斯的魂灵悲泣着去到地下,犹如一团烟雾。
阿喀琉斯惊跳起来,醒了过来,使劲拍击双手,无限伤心。
阿喀琉斯用十二名特洛伊青年为帕特洛克罗斯殉葬,以及其他诸多贵重陪葬物,肥羊和角牛,大马和猎犬,焚尸堆叠起长百步宽百步。犹如一场丰厚的百牲祭。
接下来为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竞技。
而不管阿喀琉斯想如何□□赫克托耳的尸体,赫克托耳的尸体却始终受到神明的保护。
最终,伽倪墨得斯让阿波罗教帕里斯如何射中阿喀琉斯的脚踵。因阿喀琉斯出生后被母亲忒提斯浸在冥河水中而全身刀枪不入,除了因忒提斯怕其溺死而抓住未沾到冥河水的脚踵。这是阿喀琉斯唯一的弱点。
阿喀琉斯如帕特洛克罗斯所说,他们的骨灰被合葬,一同永居在了哈迪斯的殿堂。
当普里阿摩斯领回赫克托耳的尸体,为赫克托耳举行完葬礼。
阿开奥斯人和特洛伊人的最后一战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