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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倒美了。”施宁戳开他的脑袋道,落地来抖抖腿,都被压得险些麻了。还有舌头,现在还是木木的,说话不要太奇怪。
“走吧。”印心牵着他,二人一同前往施宁家。
施宁离开家里时,野味也不过才刚拿回来,等他二人回到施家,施夫人便让施嘉招呼印心在座上喝茶。
施嘉自从吴老太爷的寿宴之后,就没有和印心打过交道,此刻在自己家中见到他,尽管不想理会,但也没法子。
“哈哈,九千岁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寒舍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比不得九千岁家中的山珍海味。”他热情地把印心请上座,又奉上茶,露出八颗牙的笑容十分得体。一会儿邀请印心尝尝这个小点,一会儿又邀请印心尝尝那个某地特产,让人看不过去。
“爹,您正经点就够了,不需要这样的呀。”施宁在旁小声说道。
“我怎么样了?我这样不对吗?”施嘉被儿子说了,有些生闷气似地消停下来。
“没有不对,只是太客气了,有违您的一贯作风。”
“嗯,小弟说的没错。”施安咬着某地特别粘牙的特产道。
“吃你的,牛皮糖都粘不住你的嘴!”施嘉冲大儿子瞪眼,哼,人家说话你也说话,你有自知之明吗。
他们父子三人来来往往,印心也不掺和,因为施宁坐在他身边,时而替他添茶倒水,时而给他剥个炒栗子什么的吃吃。偶尔俩人还低头说几句悄悄话,氛围自成一体,把施嘉眼红得难受。
儿子长大了就不和父母亲昵,这是大部分孩子的通病,可是施宁和施夫人还是好好儿地,就是对他这个老子比较拘束些。他也想和儿子说说笑笑,享受儿子剥来的炒栗子。
“安儿,给你爹剥个栗子呗。”
施安喀嚓一声咬开一个栗子,愣道:“那这样的您要吗?”他手指不灵活,但牙口还是可以的。
“……”
“噗嗤!你瞧我爹,是不是挺可爱的?”施宁低声和印心咬着耳朵,问道。
印心抬头瞧了一眼施嘉的老脸,其实也不算老,才四十几的男人,最是盛年时期。说他有风仪,印心还能承认,但是可爱就不成了。他摇头道:“莫要调皮,来吃个瓜子儿。”他剥的瓜子儿,亲手喂进施宁的嘴里。
“喂喂,干嘛呢这是?你剥的你自己吃就好了,你干嘛喂给我儿子吃!”施嘉看不下,站起来就要秒了那个臭太监。
“爹,你干什么呐?”施宁被吓了一跳,白着小脸道。
“我……我要和九千岁切磋切磋武功,就是这样。”施嘉说道,对印心了一眼:“怎么样,出去过几招?”
施宁当即扯扯印心的袖子道:“别打架,伤和气。”
印心笑道:“无妨,切磋罢了。施尚书,咱们点到为止如何?”
施嘉伸出手:“请!”
二人几个跃升落地,就到了府上的练武场。因着下雪,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人踩上去,一步一个脚印地。
“你选什么兵器?”
“枪。”印心拍起一杆长枪握在手里,然后笑吟吟地看着施嘉,请他挑选兵器。
“老子的绝活是耍大刀。”施嘉喝道,抡起大刀大原地耍了几招。
“噗嗤!”又是施宁在廊下笑了,和施安站在一块儿,他问道:“咱们爹怎么这么逗?”
“我觉得还成。”施安特崇拜地看着他爹道。
“赌一个鸡腿,我押千岁爷赢。”施宁说道。
“赌一盘青菜,我押咱们爹赢。”施安说道。
各自都对对方的彩头很满意,那就瞧着吧。
练武场上,施嘉和印心二人已经粗略交手,很快就来回过了几招。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之下,有种即将要沸腾的节奏。
“喝!”施嘉抡起大刀,朝着印心的面门砍去,印心架起长枪,铛的一声挡在前头。长枪将大刀格开,二人又几个你追我赶,一个是将虎头大刀耍得虎虎生风,一个是把杆长枪耍得潇洒灵活。各有的独领风骚,各有各的令人赞叹。
“咱们爹的刀耍得好!”施安激动道。
“千岁爷的抢也使得好!”施宁喊道。
“爹!打到千岁爷!”施安冲着场下大叫。
“印心!打到我爹!”施宁也不甘落后地挥拳头!
施嘉听闻小儿子的喊话,险些给气死,不过就算没气死,也吹胡子瞪眼了。这到底谁才是亲爹!也太坑爹了这是!印心则是心情舒爽,这就是他爱的施宁的性子,半点儿不扭捏作态,该是什么就什么。
“看刀!”施嘉憋着一股子怒气挥刀怒砍!
“锵锵——”印心执枪抵挡,然后三枪连击施嘉下盘。施嘉步步后退,先保住自己的叫要紧。
“施尚书,再过五十招不分胜负,就当你我平局吧?”印心站在五尺开外,笑吟吟地道,一手长枪使得游刃有余,他认为施嘉是赢不了他的了。
“哼!等到了五十招再说吧!喝——”施嘉跃上前来,左右挥刀怒砍。
可惜那人身形灵活迅猛,砍不着半点儿衣角,反而枪枪有力反攻,逼他连连后退。
“哎呀,又没砍中!”一刀未成,施安可惜地跺脚道。
“大哥!你怎么这样?”施宁也跺脚不高兴了,嘟着嘴说道:“要不你上去试试去,叫印心追得你满地跑,哼!”
“好弟弟,快看!快看!咱们爹要赢了。”施安拉着施宁的手说道。
“屁话!”施宁连忙瞪着场下去,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可看到印心大反转他爹,他还没高兴又开始担心,他爹也不能真的打倒啊!
“哎呀!又被他反击了!”施安可惜地道,那副着急的模样,恨不得下场的是他自个。
来来往往,五十招就已经够了。印心说过五十招不打,那就不会再多一招。他退后几步说道:“施尚书威猛不减当年,印某佩服。”
施嘉喘着气,手拿着大刀瞪着印心,暗自嘀咕道:“威猛个屁,老子现在连个耍花枪的都打不过。”他不会承认自己老了,哼。“九千岁武功了得,我施嘉甘拜下风。”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不是那种死撑也要撑到底的人。
“好说,不过是仗着年轻罢了。”印心笑了笑,把长枪甩了回去,然后挥挥身上的雪,走进廊下。
施宁微笑着看他走来,到了跟前就替他拍拍身上的雪花道:“你没事吧?”
施嘉从身边走过,哼道:“怎么不问问你老子我。”这二人好成这样儿,他就真的不信那臭太监没有图不轨!
施宁马上乖巧地笑道:“我爹这么威武凶猛,能有什么事儿。”
“哼,油嘴滑舌,你爹才不吃这套呢。”施嘉瞪了瞪印心,昂首阔步地从他面前走过。
“我爹就是这性子,你别介意。”施宁拉拉印心的袖子道,害怕他受不了他爹的脾气。
“无妨,我又不和他计较。”印心说道,施嘉嘛,不这样才怪了。和一百个施嘉相处也是省心的,换了别个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只怕印心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几人回到屋里,施夫人正巧出来唤人上席。看见大伙儿都坐得好好地,根本不知道刚才出去演了一出全武行。她笑道:“菜都已经做好了,你们想在哪儿吃呀?”外面下着小雪,景色好,要是不嫌冷,在外头吃也使得,毕竟菜都是有炉子一直烧着的。
“屋里吧,暖和些。”众人都道,不由地去看施宁,就因为他怕冷。
“也好,屋里就屋里。”施夫人应道,和众人一同移步中厅。
施宁坐下来,左边是印心,右边是施安,他道:“印心带了两瓶好酒,爹爹,您开起来尝尝味道。”
奴仆把印心带来的酒,已经温上了,这就给众人斟酒来。
“还真带了酒来……”施嘉径自嘀咕道,虽不以为意,但是酒香味馋着了他,喝一杯试试也无妨,就尝个味道。
“老爷,大伙儿都还没喝,你就一个人喝上了!”施夫人不满地道,这人也太不礼貌了点。
“是咱儿子叫我喝的。”施嘉倒是委屈上了,这又是他的不是?
“没事,娘亲,让爹检查检查,他一尝就知道这酒到底好不好,要是不好,就是印心的不是了。”施宁说道,替他爹说了好话。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直呼人家的姓名?”施夫人这才注意上,原来施宁一直称呼印心的姓名。
“这也无妨,我和宁儿投缘,又大不了他几岁,直呼姓名也使得。”印心笑道,让施夫人不要在意。
“大不了几岁?您说笑了吧,请问您今年贵庚啊?”施嘉闻言,忍不住找茬道。他还真不信,在京中成名已久的九千岁会大不了他儿子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