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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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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征半夜时分方才偷偷回了司音外婆的那间屋子。明明身体已经累极,偏偏躺下来的时候却毫无睡意。

    破着洞的帐子里,总有一两只蚊子嗡嗡乱叫,在这静得只有虫鸣的乡下,这声音大得足够让人烦躁。

    司音白天挥过的扇子搁在床头,他拿起来挥了两下,安静几秒,嗡嗡地又有战斗机飞回而来。

    韩征将扇子往脸上一盖,闭上眼睛。

    视线分明阻挡,眼前却有画面飞似地闪过。

    司音一张脸映着月色,反射着清冷的光,蜿蜒而下,是她突出的锁骨,起伏的胸,平坦的小腹,还有那团深色里温暖的腹地。

    韩征的第一次完成得并不完美,眼前那道白光出现的太快,完成的时间太短,伏在她身上喘息调整的时候,他几乎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不过幸好,他很快在第二次里找回自信,用上他那小本本里记录的要点,使出十八般武艺,释`放的时候他陷在她颈窝喘息,她咬上他厚实的肩膀,声如呜咽。

    不过韩征却觉得,司音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尽兴过。

    这种东西,只要技巧得当,几乎百分百的男人都可以修成正果,身下的女人却不一样。

    更多时候,她静静躺着,被动接受,那最后一口更像是带着怒意,而不是濒临崩溃时的失控。

    能够跟她在一起,韩征觉得高兴,可与之相比,他更希望司音也能高兴。

    晕晕乎乎,一直熬到凌晨才睡,醒来的时候母鸡已经生过蛋,从胜利果实上越过,大摇大摆地自窝里走出来。

    司音跨进鸡棚里,摸出两个还沾着鸡毛的鸡蛋冲他招手,问:“要不要吃一个最新鲜的草鸡蛋,还热着呢。”

    韩征当然说好,跟着她走进已有热气的小厨房。她脚踝已经好了许多,只有走起来的时候略带跛。

    她开火下油放鸡蛋,一气呵成,旁边韩征倚着水池将她上下打量。

    将鸡蛋翻过一个面后,司音这才有空回应这注视,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她将韩征从水池边赶走,自后面的壁橱里取出一个浅口的盘子,将煎得两面焦黄的鸡蛋盛进去,说:“你先吃。”

    韩征拿筷子一挑,立刻自里头流出橙黄的溏心。他夹散一块先喂进她嘴里,手擦着她唇边的油花,说:“好看,当然好看。”

    司音又敲了一只蛋下去,听到他在后头低声问:“昨晚……没弄疼你吧?”

    油滋滋吼叫,炸出几点蹦到司音胳膊上,她往自来水下一冲,说:“还好,没有很疼。”

    韩征笑着凑过来,说:“可你抖得跟筛糠似的,又把我咬得那么狠,印子到现在还有呢。”

    司音说着真要去看他那道印子,想起锅里的鸡蛋,连忙翻身、舀起,这回稍微老了点,筷子一拨,蛋黄已经僵了。

    司音撩他polo衣领,昨晚的牙印果然还在,以前老人都说牙齿最毒,她不相信,亲眼看到这泛着红肿的伤口才觉得所言非虚。

    司音说:“一会儿回家给你消毒。”

    韩征眼睛一亮:“回家?什么时候?”

    司音说:“等你吃过早饭。”

    他们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司音行李不多,收拾几件穿过的衣服就能打道回府。韩征则更是简单,只带了换洗的一套,塑料袋一装就能走人。

    司音将东西送去车上,又再等了一会,进到房间的时候,韩征居然还在。他脱了鞋子趴在床上,正仔仔细细地找着什么。

    司音问的时候,他含蓄一笑,含糊地说:“别留下什么东西被他们看到。”

    司音在那一瞬间觉得窘迫到极致,他这时起身,难掩话语中喜悦地说:“我去端盆水来。”

    谁都没有刻意地劝说过什么,回到a市之后,司音自然而然地住进了韩征的公寓里。

    日子过得很简单,司音准备一日三餐,韩征在吃过后负责洗碗,没有工作的时候,两个人就懒洋洋地靠着,一起看新出的片子,听音乐。

    韩征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身上逡巡描绘。她在家从不会穿内衣,随便套一件他不穿的t恤当睡裙,长度正好遮住屁股根,露出两条笔直的腿。

    韩征这么摸着,手感舒服,只是往往容易一不小心变了味,搞得自己兴致大起,桌边便就着桌边,沙发上便倚着沙发,她从来都不说什么,极力迎合。

    生活平静中带着一点奢腐,韩征自得其乐,觉得金榜题名他乡故知,敌不过这洞房花烛快意人生,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她似乎没有享受到其中的趣味。

    拐弯抹角说给安东听的时候,他一副老司机的模样,道:“什么女人普遍会疼,还扯我们家莫莉,你直接说司音不太舒服不就得了吗?”

    韩征问吧台要了一杯柠檬水,听到这儿猛地顿了顿,这才接过那外头起雾的水晶杯,说:“你讲话能不能小声点,非要让整个酒吧的人都听见是不是?”

    安东取了他杯子上做装饰用的柠檬,咬在嘴里狠狠嘬了一口酸水,刺激得直闭眼道:“你也知道是酒吧,来酒吧还喝这娘炮玩意儿?”

    韩征背过身:“你懂个屁。”

    安东觉得有情况,拍拍他手臂,问:“你这不是在备孕吧,又不抽烟,又不喝酒,你这男人做的还能有点意思嘛?”

    韩征杯子抵在唇边,挑起一双眼睛看他,慢悠悠啜了一口,说:“最近一直都没用套子。”

    安东惊讶:“司音这性子转得快,一下就要跟你天长地久,儿孙满堂了?”

    韩征:“她说这段时间是安全期。”

    “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事?”

    韩征点点自己杯子,对方终于恍然大悟。

    韩征道:“明白了吧。真有就生下来,反正我也到年纪了……就是她总是不舒服,虽然没跟我喊过疼,但那小表情挺别扭的。”

    安东连忙挥手,说:“别给我说这么详细,那好歹也是我放在过心尖上的人,你这么一形容,我完全能看到她那时候的脸一样……太虐了。”

    韩征一巴掌拍他脑后:“正经点。”

    安东疼得直抽抽,捂着后脑勺呼哧道:“你还真下得去手,怪不得她不舒服呢,我看你这人表面精英气质,其实内里比哪个都糙。这事儿不能硬取,要悠着点来,慢慢就整顺了,你懂吗?”

    韩征没答话,一杯水喝完,说走了。安东揶揄他这么快就要回去实践,他一把搂住他肩膀,说:“去医院复诊,走,陪我一道去。”

    别看韩征现在身强体壮,一站出过来便是自带气场,小时候那会儿其实瘦弱得不行,三天两头要往医院里跑。

    六岁那年,他被诊断出换上了再障,最严重的时候高烧不断,嘴里溃疡严重,吃饭时常和着一整口的血吞。

    父母就是为了救他这才生下的弟弟韩途。

    他母亲早已不年轻,一边要照顾多病的儿子,一边努力孕育新的生命,她同时很仔细地照顾着自己,却仍旧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出血。

    她再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

    韩征至今记得她被推进病房时微笑的神情,尽管她原本茂密的头发掉了许多,素面朝天的一张脸上皱纹明显,一挑唇角仍旧美得让人难忘。

    她穿一套浅蓝色的病号服,用一只比他大很多的手温柔得摸着他的头。那时候他因化疗严重脱发,索性剃了光头,刚刚向她抱怨过风过时,脑仁冻得生疼。

    她一脸怜爱地看他,说:“没事,一会儿我让爸爸给你买一顶帽子,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阿征的病也很快就会好的。”

    “很快是有多快,病好了之后,还用总跑医院打针挂水吗?我不喜欢来这儿,不喜欢这儿的味道,也不喜欢那些护士掐我的脸。”

    “那就再也不来。”

    “你保证吗?”

    “我保证呀。”

    她将他一只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里头传来动静,隔着肚皮传到韩征手心里,他笑,说:“弟弟在动。”

    她说:“弟弟马上就该出来了,等他一出来,你的病就好了。”

    韩征惊讶:“弟弟这么神奇?”

    她说:“是啊,弟弟是天使,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不可以欺负他,也不可以让其他人欺负他,知道了吗?”

    “知道!”

    妈妈从来没骗过他,拿弟弟的脐带血做了骨髓移植后,韩征的病确实好了。他的头发重新长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血,能跑能跳,可以坐在栏杆上,喝着汽水看漂亮姑娘。

    代价是,他失去一个亲人,并且需要定期复诊。

    等着拿检测报告的时候,安东勾着他肩膀问:“小途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这一趟出去都多少年了,一直没见到他,我简直都快把他样子给弄忘了。”

    韩征说:“他在国外玩疯了,每次联系不是在开舞会就是在去开舞会的路上。上次我出去办事见了他一面,个子又高了,不过还是一身孩子气,说是最近想回来一趟,谁知道呢。”

    正说着话,司音从一边走过来。韩征眼尖看到了,一把甩了安东,上去拉她的手,说:“不是不让你来的吗?”

    司音拎着一手菜,说:“反正也没事做,结果出来没,好不好?”

    韩征一脸“你开玩笑”的样子,将她手里东西拿过来,胸有成竹道:“必须好啊,你见过有这么身强力壮的病人?”

    司音别开脸:“臭美。”

    安东有段日子没见她,今天见到,尽管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却总觉得换了一副样子,有什么东西自内而外地渗透开来,不是从前那样清冷淡漠的样子。

    两个人互打招呼,安东问道:“最近一直闲着的吧,瞧你这张小脸,白里透着粉,是在家里闲着养好的呢,还是有什么独门秘方来着?”

    明摆着是调`戏,韩征挡在司音面前,提醒:“我还在呢啊,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无事闲人,司音最近在准备弄工作室呢,以后想见得预约。”

    安东一阵惊讶:“哟,不错啊,现在有点名气的摄影师都组工作室,你这也算是与时俱进了。最近接到什么大片没有,我给你去打下手?”

    司音挺谦虚,说:“阿征帮我吹牛呢,什么工作室,连个影都没有。最近接了一个小活,给一女明星拍点宣传照。”

    “女明星?谁啊!”一个女声突然钻出来。隔壁安东吓得不行,往这人脑袋上一敲,说:“你从哪冒出来的!”

    莫莉捂着脑门一阵笑,说:“我刚刚就溜过来了,找了你们半天了。司音姐,你说哪个明星啊,我认不认识?”

    司音说:“算是个新人,艾小娥。”

    莫莉直捂嘴:“艾小娥!最近数她热度最高啦!司音姐,你还缺不缺跟班,带我一起去呗!”

    司音有点为难,莫莉转攻安东,一个劲撒娇腻歪,甜得人牙都快倒了。安东没办法,厚着脸看向韩征,说:“你怎么说啊,为了兄弟家庭和睦,劝劝你这位?”

    韩征一脸黑地收回视线,看司音,司音尴尬笑了笑:“那行吧。”

    艾小娥确实是最近火起来的一位女明星,甫一出道便是大制作大卡司,名导名编保驾护航,还有一溜老戏骨甘愿做她身边的绿叶。

    成功之路,有普通人用努力铺就的,也多的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像艾小娥这样,生下来就躺在了起跑线。

    于是财大气粗,为了请到司音,自带一切摄影必备及后勤保障,价格也是讨巧好看,司音再怎么背靠大树,也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接下这份工作后,她立刻了解了一下这位流量担当,最靠谱的一条八卦是,她是某二代出身,家境很是殷实。

    司音于是拿给韩征看照片,他头一眼瞧着就把她手打开,说:“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艾家二丫嘛,怎么给自己改了这么个名字,比以前的还难听。”

    司音说:“你还真认识?”

    韩征说:“谁不认识她,以前我们在一个学校念书,她邋里邋遢不喜欢擦脸,总拖着俩大鼻涕追着我和安东跑。后来学人情窦初开,给我写信,晚上和安东交流的时候才知道他也有一份。我俩赶紧把信拿出来,一比对,你猜怎么着,内容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司音感慨:“这世界简直小得可怜。”

    韩征下巴搁在她肩上,扶着她手又看了看那照片,说:“女大十八变,确实比以前好看点了,不过跟你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就她也能当明星?现在人的审美都怎么了。”

    司音白他,说:“你这眼里自带滤镜,一对上特定人物,就容易自动美颜。我就觉得她挺好看的,眉骨高,鼻梁挺,五官立体一点比较上照。”

    韩征连连摇头,说不可能,又想起什么,说:“你还是别带莫莉过去了。二丫后来转性了,一心一意地追安东,谁知道她现在会不会还有这心思。”

    司音没在意:“都多久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