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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音坐上出租,一路风驰电掣而去。路上跟司机谈好价格,劳烦他帮忙将韩征送回家里。
司音跟他一人一边,架着韩征躺进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累得虚脱,一身大汗浸湿了打底衫,风从打开的窗子里呼呼吹进来,她立刻打了个激灵。
送人,关门,关窗,又给床上昏睡过去的男人倒了一盆热水,将搓干的毛巾往他脸上招呼的时候,他两只眼睛忽地骨碌一转,慢慢睁了开来。
“司音?”
“是我。”
“别走。”
酒精发力,神经肌肉直至舌头的最后一寸都是麻痹的,韩征大着舌头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说得认真努力但含糊不清。
她影子落在他眼睛里,司音却并不觉得他是真的用脑子看见了她,所有话语只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而难也就难在这下意识里,还能记得有个她。
司音心里一软,把白天向另一个人许诺的话一一都忘了,一只手抚摸着他脸,说:“睡会儿吧,我不走。”
韩征仍是不信任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在她手里找到最舒服的一个姿势,就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韩征醒来过一次,四周一片漆黑,他用劲揉了揉眼睛,定定看了半晌,这才确定是在自己家里。
他坐起身来搓搓脸,摸黑进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口干舌燥,于是赤着脚往外去倒水。一脚深一脚浅,身后留下一串湿脚印。
声音终于惊动客厅里坐着打盹的女人,她如伺服在暗处的猎物,在跑与留之间踟蹰不定,然后紧张,呼吸一乱,屁股在皮质沙发上挤出声响。
韩征终于察觉出来,问:“是谁?”
说话的同时,他将灯打开,看到那个捂住额头,一脸尴尬的人。她清澈的目光自指缝里洒过来,韩征向她走,问:“你怎么会在?”
有些问题不是为了回答才存在。
深夜,公寓,他身体里还残留的,酒精的余韵。显而易见,是司音送他回的家。
司音此时掐了一把太阳穴,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视线从地面落至他赤着的一双脚,往上是肌肉结实的腿……他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上垂着水珠,没有穿衣服,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块白色的毛巾。
司音移开眼睛,将搁在沙发上的手包和外套拿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韩征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他跟在她后面,说:“要不要今晚先住在这儿,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现在太晚了,你打不到车的。”
司音往包里掏手机,不回头地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说:“有的,我下了软件,不管什么时候喊车,都能有人来接单。”
韩征说:“那我现在去换衣服,看你上车我再回来。”
司音弯着腰穿鞋,背部贴到冰凉的防盗门上,说:“不用的,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你酒还没完全醒呢,好好躺到床上睡觉去。”
客厅里乳白色的灯,光线柔和细密地铺叠而下。被狭长玄关挡住一截,留下一块去不到的阴影。
司音一只手压在门把上,韩征自后而来,在她用力按下的同时覆上她手背,又用力拉了回来。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
司音后背贴着韩征前胸,他没擦干净的水珠倏地没入她贴身的羊毛打底里,触感冰凉,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即的,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起来。
韩征比她大出一号,弓着身子将她整个包裹进去,头稍微一低,唇便擦过她凉凉的耳廓。他一连深呼吸几次,出口的时候还是没压得住打颤的声线。
“司音。”他咬牙,咽了口唾沫,有气无力地说:“因为我姓韩,所以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是吗,你还是觉得害怕,觉得耻辱,是吗?”
司音死死咬着下唇,这才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她又按上门把手,试图从他怀里逃开,却被他加重的力气搂进怀里。
韩征将下巴扣在她肩上,声音又哑又倦,带着浓浓的鼻音。那点酒精仿佛死灰复燃,理智被麻醉,他如脱缰的马匹,行为是不恰当的,言语是颠三倒四的。
他知道错,却仍旧开口,说:“司音,司音,你知不知道哥哥心里有多难过,听到那件事后心里有多难过。哥哥说过要好好保护你,可是哥哥没有做到,哥哥对不起你,特别特别的对不起你……”
他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像丛林里受伤的小兽,伪装戒备又忍不住那一声泣涕,司音扭头去看,手往他脸上一抹,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湿成一片。
司音心里发慌,扔了手包和衣服,终于转过来抱他,像是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那般,她安慰他,说:“阿征,不关你的事,从头到尾都不关你的事!”
韩征拼命地摇头,暗色挡住他涕泗横流的一张脸,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小途,是我没有看好你,与其现在让这么多人痛苦,倒不如那一年不要救我,让我去死……我妈妈死了,小途病重,司音,现在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了……”
司音拍着他后背,心揪成小小的一团。眼前是七岁时的他,因为化疗掉了一头乌发,他的母亲为了救他不顾一切的高龄怀孕,直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现在却说不用,让我去死。
许久后想起这天,唯一的自我解释是,若不是这一刻他的眼泪滚烫,而她的一颗心疼得无可复加,她也不会昏头转向以至于忘了今夕何夕,只是下意识地说:“阿征,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像是黑云压城陡然一个风起掀开一角,便有万丈光芒从后射入,韩征忽然被刺得微闭起眼睛,隔着一段距离细细看她莹白的脸。继而冲动地猛然低头,衔上她柔软饱满的嘴唇,在她诧异张口的同时,送进舌头。
窗外忽地划过一道闪电,狰狞密布如鬼爪的亮色刚一熄灭,随即跟上一阵轰轰隆隆的闷雷,不过片刻,墨色天幕上坠下豆大的雨点,砸上枝头初生的嫩叶,地面狂风卷起的砂砾,乌拉拉地响起一片。
狭小玄关里腾上热气,韩征一手托着司音臀部与她亲吻,一手撩起她打底衫下部往上一堆,她丰满的胸部被内衣压出诱人的弧度。他一手绕到身后去解,她在下意识里气喘吁吁地来挡——
韩征紧紧抱住她,坚硬的身体抵在她腰间,像他此刻剧烈砰然的心脏,炽热而坚定的搏动。他咬着她耳廓,等身体的热度褪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对不起,司音,我不会勉强你,我不会的……”
她鼻子一下子酸得彻底,自他怀里出来,解了发绳,一边抖落乌漆漆的一头秀发,一边将衣服一件件脱了,继而两只手藤蔓似地缠绕上他,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她无声的邀请。
韩征重新吻去。
回房间的路上,他帮她褪了长裤,手指随着幽谧的曲径而下,她毛发柔软而稀疏,手指触碰到腹地时,她一丝丝小心的吸气,他轻轻又坚定地挤入。
细腻丰富的皱褶在他手下舒展,温热湿润伴随着肌肉的收缩含劲有力地吮吸,他惊讶又兴奋地撤出淋淋沥沥的手指,推身而入。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一个闪电亮过,她如玉的身体柔软无骨,在他一下一下压抑地律`动里,如一重推过一重的浪。
他有宽阔的胸膛,细腻的肌理,小腹之上是硬邦邦的六块腹肌,还有两块蔓延进扎手的毛发。司音贪恋的上下抚摸,顺着线条握上他腿根,她难以启齿地呢喃:“重一点,阿征,再重一点……”
一声惊雷打下,密密匝匝如炸开的炮弹。
司音吓得身体剧烈一缩,十个小小的脚趾蜷曲,锋利的手指嵌入他皮肤。她瞪着眼睛,梗住脖子,像拍打在岸上奄奄一息的鱼。
韩征死命忍住,用劲挺`动,在她如小兽般痛苦且欢愉地喊出来时,将自己彻底释`放在她炽热的身体里。
一场淋漓尽致毫无保留的交锋里,他们用尽所有力气,韩征擦干净她眼角流出的几滴眼泪,将迷迷糊糊的女人拉进怀里。
一夜好眠,再醒已是日上三竿。
司音背对着韩征穿裤子,一手挡在胸前,两腰是他昨晚掐过留下的青色痕迹。他尚未睡醒,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面容安恬又祥和。
司音想去扫开他挡在他眼皮上的几根头发,一只手送至半空又挪回来——没有夜色,所有的非分之想都褪下了伪装。
她给他掖了掖被子,很快走了出来。
内衣外套都散在玄关,混乱的程度提醒着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司音脸上灼热,边捡衣服穿,边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她几乎是稍显狼狈地欲要离开这里,然而开门的一刹那忽地怔住,门外,沈珏正举起手要按门铃。
沈珏一手提着保温桶,原本兴高采烈的一张脸很快风云变幻,换上一张迷惑痛苦直至愤怒的神情。
司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