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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门口,跪趴着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小宫女。见到有人进来,其中几个已吓得浑身发抖,还有几个不停地掉着眼泪,却不敢出声。
云翘暗自叹口气,难怪人们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些低层的宫女和太监们,最为可怜,不止是没有尊严,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实在是最可怜不过。
正想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了她的鼻中。
还未等她细想,便听到翠烟轻声道:“云少谷主,请跟我来。”说着便带着她朝着御花园的一处亭子走去。
两人走到亭子外,翠烟将她带到一张距离上首最近的桌边:“这里就是大皇子的位置。”
云翘点点头,走上前,将桌上的吃食和酒水细细检查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还是不对,这些东西不足以造成大皇子的昏迷。她伸手捻着下颌,抬眼四处打量,目光再次落到那群跪着的宫女身上。
忽然眼睛一亮,朝着那群人走了过去,翠烟不解地跟了上去。
云翘走到门口,在她刚刚闻到香味的地方停了下来,又使劲吸了吸鼻子,转头朝着那跪在地上的一群宫女身边走去。
小宫女们见到有人过来,身体都瑟缩的更紧,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云翘在一群小宫女之中穿过,来到后排中间的一名小宫女身边停下,弯下了腰,一股更加浓郁的异香传进了鼻腔。
见云翘在自己身边停下,小宫女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中含着眼泪,似掉非掉的挂在眼眶中,眼神怯怯地瞟向云翘,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指尖泛白,显得无助而柔弱,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无辜之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云翘挑挑眉,指指那小宫女道:“先把她看管起来。”
翠烟一怔,立刻对着门口的御林军招招手:“把她抓起来。”
话音一落便有两名军士上前,一把抓起小宫女将她拖出人群,跪在身边的其他人纷纷跪爬着躲到一边,把路让开。
小宫女被拖着拉出了人群,经过云翘身边之时,她目光狠厉的瞪着云翘,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再也不复刚才小白花的模样。
云翘唇角微挑看着小宫女的背影,果然,能进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她转身对着烟翠摆摆头,“大皇子的病因找到了,我们回去吧。”两人一同回到坤宁宫偏殿,皇后一脸紧张的问道:“如何?”
云翘点点头:“大皇子殿下的病因找到了。”
“怎么回事?”皇后又追问道。
云翘的目光闪了闪:“皇后娘娘,这个原因比较复杂,能否让我先开了药方,您先着人为大皇子把药煎,我再细细跟您解释?”
事关大皇子的身体,皇后无有不依,扬声吩咐:“快备笔墨。”
云翘走到桌前,快速开出药方,递给站在身边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接过药方恭敬的递到皇后手中,皇后接过细细看过一遍,又递回小太监的手中:“韩院正,你亲自去配药。”
韩院正恭敬的接过,揣入怀中,躬身离开了偏殿。
出了坤宁宫的大门,韩院正一路疾行,到了太医院的药房,他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这才从怀中将云翘的药方取出,小心的看了起来。
看完药方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药方上的几味主药分明是用来解毒的,难道......。
思及此,他不禁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更是一股恐惧之感犹然而生,这宫中只怕要不太平了。
遣了韩院正去配药,皇后这才又问道:“云少谷主,我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今日所穿的衣服可是熏了含有龙涎香的香料?”云翘不答反问。
皇后点点头:“不错,嗣儿自幼便喜爱龙涎香的味道,素日里都是用它来熏衣服。”
云翘眼眸闪了闪,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皇子朱明嗣,又道:
“大皇子近日应是服用了一些过于凶猛的补药,这些药物不宜多服,容易伤及根本。”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羞恼,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是什么样子,素日里胡闹些就算了,怎能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不过如今她也顾不得许多,又追问道:“与此有关?”
云翘微微颔首:“这药中有味叫做羊淫藿的药材。”
“这药材有毒?”皇后一惊,脸色变了变。
“那道没有,药物本就是相辅相成,即使有毒的药材若是搭配好了也能救命,可是那些无毒的药材若是搭配巧妙也能变成害人的毒物。”
皇后眼底划过一抹厉色:“还请云少谷主明言。”
“今日正值端午佳节,大皇子饮了素日里很少饮用的雄黄酒,再加上那名小宫女身上的异香便形成了一种极为独特的毒,这种毒名叫‘睡美人’。
中了此毒的人会在睡梦中日渐消瘦,最终体内生机耗尽而亡,而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中毒的症状。”
将大皇子中毒的原因讲完,云翘也不禁暗暗赞叹,真是好巧妙的手段啊。
这中间但凡有一步差错,这个毒就凑不成,也不知今日大皇子中毒之事,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想到那名小宫女,云翘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她总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
这毒虽然蹊跷罕见,但并不难解,若是大皇子在自己的府内中毒,府上再有人帮忙遮掩些时日,那岂不是更稳妥,为何要让他在宫宴上中毒呢?
云翘发现自己似乎一不小心被搅到了宫斗之中,她不禁心中一凛。
听到云翘的话,皇后眼中厉色一闪,是谁要害她的儿子,她心中已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如此隐蔽的方法。
若不是今日将这位云少谷主请入了宫中,只怕她的嗣儿,就会因此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
想到这些,皇后心中对云翘又多了几分感激:“云少谷主,不知这毒解了之后,可会对我儿的身子有什么影响?”
“大皇子中毒的时日尚短,待解毒之后,多进些补药不日便可恢复。
不过,那种药还是要少吃为好。”云翘面上带着一丝为难,还是又叮嘱了一句,她是医者,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后续如何,便不是她能掌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