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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师姐大清早的就领着一干人等出门去了。等我醒来之后,屋里就剩下师父师叔和我了,连果子狸都被八戒带走了。
桌上照例给我留了早饭,我刚坐下,师叔就走过来摇晃着脑袋说:“你这老是起这么晚不是这么个事啊,天天还得给你专门留饭,留就留吧,留的你还老吃不了。”
我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说道:“您要是不愿意,就去喊我起床啊!”
师叔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能喊的起来我肯定去喊!你这睡的就跟晕过去了一样,怎么喊都没反应。好不容易恩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喊你起床还不够生气的呢!”
我半躺在椅子里,喝着牛奶惬意的说:“我天天吃剩饭还没说什么呢,您这么大脾气干啥?以前在师父家的时候,我也是起的这么晚,但是起来之后有人给做饭啊,哪像现在天天吃剩饭?”
“嘿,你这生活过的这么小资?你这话怎么不跟你妈说?”
“我去,现在不是不兴讲阶级了吗?您老思想怎么还停留在60年代啊,这不是个事啊。”
“重点是后边那句跟你妈说!”
“你看你都不能与时俱进怎么开拓创新?”
师叔嘿然道:“你这小子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啊。走,我领你去一个适合你的地方。”
我立刻拍手叫好:“太棒了,我打这次回来了就没出过门。不过话说这京城的冬天真够冷的。”
“那咱不去了吧,这么冷。”师叔掉头就走。
我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他:“别啊,我只是描述一下客观事实,主观上来说我还觉得不算太冷。”
师叔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道:“你要是不嫌冷那咱就去,不过去之前得先打扮打扮。”
“去参加cosplay舞会啊,还得打扮?”
“哪那么多废话,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我赶紧摆上笑脸。
师父抱着本书走下楼来,看着我俩忙活着收拾东西,笑眯眯的问道:“又去采风啊?”
“对啊,你去不?”师叔笑着答道。
师父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是个大俗人,就不去附庸风雅了。”说着掉头就往楼上走去。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奇怪的问师叔道:“师叔,师父说去采风,咱是去画画吗?我怎么看着师父的样这么像逃跑呢?到底去干嘛?”
师叔神秘的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师父这方面不行。”
约莫20分钟的车程,师叔带我来到一个公园门口,停好车子,师叔递给我一个包裹说道:“换上衣服。”
我从包裹里拿出衣服抖开,赫然是一件大马褂。我惊奇的问道:“师叔,咱这是去说相声啊?不对啊,说相声怎么还有墨镜?”
师叔利落的穿好马褂戴上墨镜,听了我的话嘿嘿一笑:“你就当是去说相声吧!这活其实再适合你不过了,以后要是没工作就来干这个。”说着又扔给我一块抹布。
我拿过抹布,疑惑的看着他,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抹布,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妈哪是抹布啊,这是一块画着八卦图的破布!再看看师叔手里的小马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师父掉头就跑呢,这尼玛师叔领我来给人算卦来了!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跟着师叔找到一块空地,摆上竹签、卦图、马扎,好整以暇的坐下等生意。边上一个老头背着手笑呵呵的走过来冲师叔打招呼道:“申半仙有阵子没来了啊?”
师叔递上一根烟说道:“这阵子忙啊,呵呵。”
得,一看师叔就是长期生意,还是隐姓埋名的干的,申半仙,申公豹啊?
一直坐到中午,边上的摊子三三两两的都有几个人,可是我们的摊子却一个人都没有。就算不是算命的,来个侃大山的也好啊。
北京的冬天冷的够可以,我哈着手问师叔:“师叔,咋没人啊。”
师叔一脸郁闷的说:“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这都门庭若市的。”说着开始对着地上的物件东瞅西瞅,瞅了一会,猛地抬头问我:“秦风,那张八卦图呢?”
“哝,那不在那吗?”我用嘴哝了哝地上,接着我就尴尬了:放反了,真成一块破布了。
师叔气得指着我的鼻子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吐了吐舌头,无所谓的一耸肩膀:“您看这么一早上了您不是也没发现吗,不能光怪我啊。”
师叔从怀里掏出一张50的钱递给我,无力的说道:“你赶紧去找地方溜溜去吧,哪怕去找个老头下象棋也行,可别在这坐着了。”
我赶紧一把把钱抢过来,谁愿意在这坐着啊,零下十多度还穿着大马褂,快冻死我了。我又问师叔讨过车钥匙,准备先回车里把这行头换了。
一个穿着长马褂的人在公园里面狂奔,回头率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我清楚的听到一个老大爷跟旁边的人说道:“哟,这年头怎么还有从戏班子里逃跑的事啊?”这老大爷估计耳背,几乎是喊出来的,再加上天冷的缘故,声音显得格外的大。
我郁闷的一把扯下马褂,冻得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又穿上了。别人说话可以装听不见,可是冻得打哆嗦可不能装感觉不到啊。
跑了十几米,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老大爷,还在那跟边上的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心道要不是你牵着藏獒,你要是牵着哈士奇我铁定过去骂你一顿。我思绪还没落,就感觉似乎撞到了一个铁板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的我直发懵。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我定了定神,发现一个大约十四五的少年站在我面前冲我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事没事,抱歉了。”我赶紧说道。
忽然,我感觉面前的少年气息一窒,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旋即笑了笑,转身走掉了。
靠,他不会也以为我是从戏班子里跑出来的吧?
这身衣服我是一刻也不想穿了,脱缰的野驴一般跑回车里换回了自己的外套,顿时感觉像卸下了几百公斤重的包袱一样舒爽。
走下车,我伸了个懒腰,享受着冬日的暖阳,说不出的惬意,心里盘算着拿着这50块钱去吃点啥好,走着去前门大街是不是有点远?
突然间,一阵惊悚的感觉传来,似乎是触电一般,接着一股凉气顺着脖子直灌而下。是了,这种感觉我已经无数次经历过了,有人在盯着我!我顺着自己的意识转过头去,除了停车场整齐的汽车没有发现任何的人,甚至连活物都没有。
不可能,我心里下意识的想到,直觉告诉我我看的方向并没有错。每次出现这种感觉一定是有人在注意我,就连师妹的阴阳能力我都一样能感觉的到。
正在我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感觉陡然一变,似有一记冷风从耳边吹过,我整个人都一个机灵,头皮一阵发麻,寒意从心底向上涌起。
我心里不禁惊恐了起来,莫非是鬼魂?旋即摇了摇头,不对,上次在高速上鬼魂的感觉并不是如此,这是一种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心悸!蓦地,心头浮现起两个字:杀气!
就是杀气!虽然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内心却没来由的确定了这种感觉就是杀气!
我瞬间从头凉到脚,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杀意?
我扫视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既没有找到杀气的来源,也无法想办法求救。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我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我皱起眉头,凭直觉死死的盯着杀气来源的方向,右脚微挪,摆开轻云步,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同时精神紧绷到前所未有的状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杀机一直死死的锁定我,感受不到一点变化。
就这么僵持了数分钟,杀气忽然间一扫而空,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与之同时的,连关注我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丝毫不敢放松,小心的挪了挪身子,打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坐在副驾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不禁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好一会才缓过来,发现自己的贴身衣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我躺在座位上,感觉自己就好像在鬼门关逛了一圈似的,身体一阵阵的虚弱感传来。
那股杀气,很强。我眯着眼想着。究竟是什么人会对我有这么强的杀意?在这里唯一和我结仇的就是王振宇,但是不可能是他,就算当时和他面对面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杀意。
我闭上眼仔细回味着当时的感觉,那股杀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的犹豫,而对方最后也没有动手,究竟是谁?难道是当时在高速路上那个聚魂的人?也没有道理,当时那个人已经不在现场了啊。
我心里闪过一丝的惊恐,人最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伸手去掏手机准备给师叔打电话,却忽然发现兜里空空如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忘家里了!
要不直接就在车里别出去了,万一他还在等着我呢?
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汽车炸弹”四个字,浑身立马一个冷颤。
尼玛,还是出去吧,别到最后落下个死无全尸,还被追认为“恐怖分子”。
无奈之下,我小心翼翼的下了车,贼一样扫视着周围。还好,那股杀气没再出现。
锁好车门,我再次向公园内走去,一声冷汗被凉风一吹,感觉自己就像在冰窖里一般。我顺道在路边买了几串关东煮,边吃边向师叔的摊子走去,等走到的时候身子已经暖和过来不少了。
师叔正在给人算卦,旁边围了一圈人,看起来要不是我把卦图放反了,生意应该还是不错的。
我挤过人群钻到前面,刚要说话就瞥见师叔冲我摇了摇头,我立马会意的蹲在一旁听他说卦。
算卦的是个中年男子,正抱着签筒在那一个劲的摇,看他那架势我真怀疑他是个荷官。
中年男子摇了半天,从里面抽出一签恭敬的递到师叔手里。师叔接过签看了看,又拉过男子的手看了看摸了摸,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一生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大的福气,但是也无甚灾祸。家庭和睦,事业小成,40岁之前虽然磕磕绊绊,不过身体健康,家里一切安好,等熬过40就一切都会再有一次转机。你今年38岁吧,再熬过两年,人生会有所转机的。”
中年男子面色愈发恭敬,道:“大师果然厉害,一下就看出我的年龄了。”
我暗地里撇了撇嘴,其实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师门有一种手法叫做摸骨,摸过之后就能知道人的大致年龄和身体状况,根据这个就能推断这个人的生活质量如何,故此也就能凭借这些消息信口开河了。
这门手法八戒也会,罗梁感觉没什么用处就没学,我更是没什么兴趣。不过现在想来,学了之后说不定以后能接机拉拉女孩的手啥的,还是不错的,回去定要研究下。
“恩,你还要算什么?”师叔问道。
“还劳烦大师帮我算算以后有没有灾祸。”中年人说道。
“好说,你想算到什么时候?”
“大师能算到什么时候?”
师叔摇头晃脑的答道:“这得看你的心有多诚了。不诚的话,顶多三五天,还不准;如果诚的话,便能眼通阴阳,耳听黄泉。”
中年人一听,二话不说就掏出一百块钱塞到师叔手里:“大师您看这够诚吗?”
师叔装作思索的样子,没有说话。中年人见状直接把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拍到师叔手里,师叔立马眉开眼笑,闭着眼在那掰手指头,中年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看着师叔。
我强忍着没笑,差点岔气。我见了这多次师父师叔占卜,就没一次是掰手指头的——除了边算边抠指甲里的灰。
“算出来了,虽然你一辈子没有什么大难,但还是有灾祸的。”师叔严肃的说。
“还请大师指点。”中年男子赶紧说道,周围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可是师叔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我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