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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火光越来越少,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光。
时候差不多了,厄兰放下了怀里的苏棠。
“开始吧。”
他对着身旁的统领下令,污血种族的兽人们时刻警惕着,得到命令,都点燃了手里的箭矢,拉弓搭箭。
诺兰靠在树旁,睡眼惺忪,他就打了个盹的功夫,漫天的箭雨已经朝着奥利维尔部落射去。
簇簇火箭从天而降,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绚烂璀璨,高台放哨的兽人原本还有些好奇。
夜半,总是困倦的时候,靠在柱子上的兽人揉了揉眼:“好漂亮啊!这是星星落下来了?”
这时有兽人看出了端倪,高呼道:“敌袭!有敌袭!是火箭!是火箭!”
警戒的鼓声霎时响起,雷动般的声响,传遍整个部落。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迫从美梦中唤醒,只是等待他们的,将不再是美好的明天,而是灭顶的灾祸。
“起火了!起火了!”
火箭流雨纷纷落下,而后部落周围,冲天的藤蔓高涨,整个部落都包围了起来。
奥赛惊醒过来,望向窗外就要将天际笼罩的藤蔓,此刻也慌了神,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推开了奥利维尔的房门。
他神色惊慌,以至于口齿都有些不太清晰,“父……父亲,大事不好了!”
与奥赛此刻的慌不择路不同,奥利维尔穿戴整齐,他坐在工匠精细雕琢的木椅上,脸色一贯地平静自若。
奥利维尔侧着头,静静望着窗外已经燃起的熊熊大火,眼中只有黑到深沉的平静。
“父……父亲?”奥赛又唤了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如此淡定地坐在这。
“您……在这想什么呢?”
奥利维尔收回了视线,起身看向了奥赛,他慢慢走近,不徐不疾。
奥赛面露惊喜,父亲如此气定神闲,肯定是有把握解决这次的危机。
“父……亲?”奥赛脸上的喜悦还没有蔓延开,就一脸惊愕地低头看向贯穿胸膛的大手,“为什么?”
雄壮的大手穿过他的胸膛,手里还捏着那颗火热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刚刚脱离本体,心脏还有些鲜活。
大手收力,那颗鲜活鼓动的心脏,便化作了一滩肉泥。
奥利维尔的脸上勾起一抹难以寻味的笑意,棕红的眸子渐渐被紫色覆盖,沧桑的嗓音再次开口时,尽显魅惑之意。
“不要叫我父亲,我可不是你的父亲。”奥利维尔的五官扭动成委屈的模样,“你当初若是信守诺言,我自投罗网后,就放了那个部落里的人,我想我应该会悄无声息地离开,绝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大手抽出,失去心脏的奥赛还有些意识,这番话也让奥赛知道了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是那个被他俘虏的蝶族男人!
可他不是八星的兽人吗?
为何能瞒过他的眼睛,扮演成父亲?
他的父亲又去哪了?
奥赛用仅剩的力气说道:“你们……该死!”
直至最后,奥赛也不认为他的做法是错误的,他们猎杀污血种族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本就该死啊!
诺兰操纵着奥利维尔冷笑了声,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生死关头,这些人也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连声求饶都舍不得说。
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诺兰的眼里浮现水雾,如果他不出去走动,如果他没有回部落的话,那‘他’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年轻气盛的诺兰出门闯荡,与族人们分离,又因蝶族的非凡容貌,总是遭到外族的追捕。
是那个男人救了奄奄一息的诺兰,他是位温柔的巫医,对待诺兰也像自己的孩子那样,因为诺兰的天赋,他可没少为诺兰处理烂摊子。
诺兰外出也是为了寻找延长寿命的办法,从遇见诺兰之时,巫医的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再无晋升的可能,只是他不舍得将这个消息告知诺兰。
直到瞒不住了,才道出了真相。
他说:“每个人都会死,不用为我伤心。”
可诺兰不甘心啊,他已经到了兽王境界,自诩兽王来犯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当他外出几日回来之时,他的家还是没了,就连每每回到部落里迎接他的男人也死了。
诺兰原本是昴着心要与他们拼命,追捕的人却告诉他,部落里的人没有死完,只是被俘虏了,只要他愿意投降,就放了他们。
诺兰信了,当他戴上撩开的时候,听到的确是奥赛轻蔑到不耐烦的话语。
风轻云淡,就好似在说,中午吃什么的轻松话语。
“剩下的人都杀了吧,为了抓个蝶族死了我们这么多人,那群人还敢反抗,早说了将人交出来,不反抗就不对他们下死手。一个两个都这么犟,真是浪费时间!”
你让他们怎么交得出来?
诺兰去哪可从未告诉过他们!
还不让反抗,他们反抗又有什么错?
苏棠迷迷糊糊睁眼,就听见了一道似哭似笑的声音,她起身走近,身旁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左右看了一圈,哦,原来是开打了。
循着声音靠近,她看见了树上的诺兰,月光透过树干缝隙照在他的脸上,苏棠的角度看不太清。
“那个……你没事吧?”
诺兰哽咽,拭去眼泪,跳下了树干,脸色平静。
“我没事。”
就算他再如何装作无事发生,泛红的眼眶都是骗不了人的,苏棠没有拆穿他的话。
接着她就继续坐回了原处,看着诺兰自言自语,演着独角戏,知道他这是在操纵傀儡,可一个人这么动手动脚的,怪渗人的。
诺兰透过奥利维尔的嘴,再次向奥赛道出了一个真相。
“你肯定在想,你的父亲去哪了?”他俯身凑近,生怕奥赛听不清楚,“他已经死了。”
奥赛瞳孔一缩,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眼中的震惊昭示着他听得一清二楚。
哐当!重物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诺兰侧头,透过奥利维尔的眼睛,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少女,微勾唇角。
他用轻快的语调朝着奥拉打招呼:“嗨,不进来问候一下你的父亲吗?”
奥拉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捂住嘴,似在极力遏制着尖叫。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胸膛破了窟窿倒在地上,为什么爷爷的手会沾满鲜血。
火光下,奥利维尔紫色的眸中阴翳得渗人。
她摇着头,不断退步,“不!爷爷!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