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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然后那一张没多久之前见过的脸出现在眼前,从上往下,一直看着她。
王晚歌便那样与他对视。然后渐渐地,王晚歌突然觉得这一位康熙应该是个耐看的主儿,这样看着,似乎比那天黄昏时见到的要好看一些。
是的。康熙好像的确是个耐看的主儿。
可这与今天的事情有关吗?是的。依王晚歌看来是没关的。王晚歌应该第一次如此紧张。是的。王晚歌应该在打算怎么逃跑。
脸怎么越来越近了!就打算这样直接来吗?咦,为什么又坐下来了?是爬上床来了吗?然后王晚歌就在她觉得康熙马上便要扑上来的那一刻说道:“皇上,我肚子疼。”
这是个什么理由?
这一刻,王晚歌其实冷汗涔涔。她当然知道如此拒绝皇上,是要极大的风险的。来都来了,可是她偏偏在最不应该退缩的时候退缩了。
不过王晚歌冷汗涔涔的同时,她觉得皇上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她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罪。但是这种想法是建立在她不知道康熙是怎样的脾气之上的。
所以王晚歌继续冷汗涔涔的等着宣判。屋子里很静,王晚歌甚至能听见康熙和自己的呼吸声。可是下一刻她却转头看着康熙,又重申道:“皇上,我肚子疼。”
皇上,我肚子疼。这话不仅说错了,而且里面的用词也用错了。我,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事康熙意识到了,显然王晚歌是没有意识到的。
康熙继续那么半卧着看着王晚歌。然后片刻后起身,道:“来人啊,叫芝兰进来。”
芝兰是这寝殿里的伺候姑姑,一应伺候这召幸嫔妃的所有。如此没一会儿,这位芝兰姑姑便是进来了。然后王晚歌从床榻上爬起来,道:“姑姑,我肚子疼。”
听到王晚歌的这句话,芝兰姑姑似乎颇为惊讶,可到底是在御前伺候极久的人了,所以极快便是颔首道:“是,小主随我来。”
肚子疼,自然是要去方便咯!这古代的厕所王晚歌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可以王晚歌却在里头耽搁了许久。因为她在想,这一出去了,会如何?
王晚歌今日似乎丝毫没有她一贯的风格了。不过王晚歌倒是也未有一直在里头耽搁。而当王晚歌一从里头出来,芝兰姑姑便道:“皇上已经睡下了,小主便请回吧。”
请回吧?请回永和宫去。
是的。王晚歌就这样送回了永和宫。
竹子和兰香见王晚歌回来了很是惊讶,可是王晚歌也没多说,直接开始准备歇息了。竹子和兰香也不好多问,唯有伺候着。
如此一夜到天明。然后王晚歌算是在宫里出了名儿了。
宫中漫天漫地的闲话。
永和宫那位长的极像仁孝皇后,自江南而来连位份都还没有的女子昨晚送进乾清宫却又被退回来了。
皇上说不定是嫌弃她粗糙。
这下子,这一位的恩宠算是到头了吧!
怎么这像仁孝皇后的都没什么好福气。景阳宫那一位仁孝皇后的亲妹妹,也是颇受冷遇呢!
王晚歌虽然不出门,但是外头的闲话还是料到了的。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更何况,还有竹子在一边不停的唠叨提醒她:“主子怎么就被送回来了呢?主子可知道主子在皇上这可是头一个这样的。”这之后的还用多说吗?
王晚歌却也不说话,任凭竹子这样唠叨。而王晚歌却不在屋里闲着,继续跟着敏贵人学这学那的。看王晚歌总是这样平常,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一直怕触及王晚歌伤心不敢问的敏贵人那一日总算是问出了口。她道:“妹妹那一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晚歌扭头看着敏贵人。王晚歌如今是信任敏贵人的,那其中诸多不好言说,可是可以简而概之,于是王晚歌说:“我跟皇上说,我肚子疼。”
“你肚子疼?”敏贵人似乎很惊讶。
王晚歌扭过头没吭声。
敏贵人继续追问:“难不成是真的肚子疼?”
王晚歌却还是没多说。她说出来了便是在说她欺君吗?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来骗敏贵人,所以她不吭声。
而敏贵人却是自己猜出来了,说道:“可是妹妹,你总有一日是要承宠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宠总是要承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样一来,这以后……”敏贵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王晚歌不再吭声了。
这以后?还用敏贵人提醒吗?王晚歌也觉得这以后……
唉……
这着实不是王晚歌所追求的。这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虽然眼前什么给的什么都不缺,可是以后呢?一个皇上碰都没碰便被送回来的人。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招来了景阳宫的那一位。赫舍里氏。
她似乎颇为同情王晚歌,觉得王晚歌应是跟她一样。她说:“姐姐总是忘不了皇上的。”
王晚歌望着这位赫舍里氏没吭声!一是这位赫舍里氏不是一位好套话的人,若是她真是顺着说下去想套出点什么说不定她又会在拒她于千里之外。而且似乎她也没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二是这这话已经点的也算明确了。
忘不了姐姐?她这话的意思便是曾经康熙是很爱仁孝皇后的。可是话至此处,却有一点说不通。那便是若是喜欢仁孝皇后的,那么为什么她们两个会是这种待遇。难道不是应该很受宠爱吗?
而后,这位赫舍里氏也没多待,便是走了。不过因此王晚歌倒是想通了一点。她一下子不担心她以后的日子了。因为她觉得若是这样的话,康熙就算不喜欢她们,也断断不会让她们少东少西的。应该会安排特殊照顾吧!
不过事情好像完全不是照着王晚歌的推想在进行。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后,王晚歌突然被封了常在。而那位住在景阳宫的赫舍里氏,则被封了贵人。
康熙为何突然耍这一招。王晚歌不知道。但是她想着她以后的日子应该是衣食无忧的。便是如她那天推理的一样。皇上到底会不会另眼相看,都不重要。反正她也没觉得这位康熙好在哪,还非得上赶着。她要的只是衣食无忧罢了。啊不对,应该是上等人的衣食无忧。吃好的,用好的。
王晚歌被封了常在之后,身边又被分来了一位宫女。而且一来便是王晚歌她们这一屋的管事,名唤言初。言初看着比竹子和兰香要大一些,二十多岁的样子,行事上看着也是极利索的。而更加需要提一笔的是,她自称是李煦派来的。
李煦派来的?
王晚歌不知道她这位表哥怎么就突然发神经又开始理起她来了。她不觉得就一个常在,就吸引着他这位表哥重拾旧子了。
从而她对她这位表哥派来这个言初,也不知道是该亲近好还是该疏远好。所以她待她便是不亲近不疏远的。不过言初从来也不说什么,便是那么尽心伺候着。
春节就这样在缓慢的日子中如期而至了。马上便要过年了。宫中热闹的紧。宫中这过年的习俗跟平常百姓家许多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腊八粥,放鞭炮啊什么的。
腊月二十六那日,天上漫天飘雪。
北京的冬天极冷。比江南一带要冷的多。王晚歌虽然不是个怕冷的主儿,可也经受不住这样的严寒,这一个冬天都不怎么出门,整日待着屋子里跟敏贵人学东西。
可在这一日,看着这样的漫天飘雪。又加上这样的佳节将至,王晚歌突然有兴致出去走走。是为夜里,王晚歌站在院子里淋雪。
言初过了一会儿撑了一把伞过来。而后看着这漫天的雪说:“奴才自来了便觉得小主同李大人口中说的不一样,如今是觉得,好似越发不一样了。”
言初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王晚歌觉得这妞儿好像是在用激将法。不一样了?能一样吗?以前是在宫外头逍遥过日子,可现在呢?在这宫里头,你逍遥一个试试?不过此时王晚歌倒是好奇,这个言初到底想干什么。于是扭头问道:“哦?不知道表哥是怎么说我的?”
言初听了王晚歌这话,却没答话。而是说道:“除夕家宴快到了,不知道小主可有什么打算?”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打算,有什么打算?还能去勾引康熙不成吗?于是王晚歌扭头看着言初说:“若我说,没有什么打算,你当如何?”
言初却不答话,又道:“小主,夜深了,该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