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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的昏倒自然是为了惊动康熙。
而当太医和康熙都赶到时,宜妃已经醒过来了。太医把脉过后禀告道:“娘娘应是急火攻心,这才昏倒的。如今已是无有大碍了。”
太医退下,康熙扭头看着床榻上的宜妃,只是面色还是冷冷的,只道:“去禀报的人说,事关十一阿哥的死因?”
宜妃便是怕就算昏倒也引不了康熙来,所以提前便是安排好了。而此时她突然听见康熙这样说,却是一副有顾虑的样子,像是有些不知该如何的意思。
“事关郭贵人?”康熙又说。
宜妃之所以方才如此惺惺作态,自是因为这事事关她们郭络罗氏一族。虽然郭贵人只是一个庶女,可到底是做下了这样的事,若是事情败露,那郭络罗氏一族也必然蒙羞。而郭贵人也是她的亲妹妹,她这个做长姐的自然也要做出一些姿态来。这便是为何宜妃会假装昏倒,然后派人去让康熙知晓这事的原因。
这事是从奴才口中说出去的,便是不存在她这个长姐心思狠毒又不顾大局这样的诟病。而此时,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便断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毕竟,郭贵人再是她的妹妹,也比不上她跟十一阿哥的亲厚。且也再不存在什么让郭络罗氏蒙羞这样的纠结。
于是随后宜妃在一番不知所措后,下床跪倒在康熙的面前哭诉道:“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这事如此便是拉开了帷幕。而随后,康熙自是传召了郭贵人。然后听了郭贵人的一番陈述后又看了一眼那金簪,然后道:“来人啊,召德妃来。”
梁九功去永和宫请德妃的时候,德妃正在屋子里坐着,像是在想什么。而听到有人说梁九功来了,脸色也是未变。就算听到梁九功此番前来的目的,竟也是丝毫未变。
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早便练就的本事。更何况,德妃本就想着宜妃说不好有什么招数过来。突然好端端的昏倒了,并且皇上也去了翊坤宫,这事透着怪异。而此时听了梁九功的来意,自然是早便有些料到的。所以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本宫这便随公公前去。”
翊坤宫里的宜妃突然昏倒了,皇上去了,之后又派了梁九功去召了德妃过去。这事透着怪异。不过一会儿,这满宫便是知道了。而立时,整个后宫都显得紧张了起来。
德妃来至翊坤宫正厅后还是显得极是淡定的,给康熙请了安,然后坐在了一边。而宜妃则坐在德妃对面的位置,也还未有装扮好,披着一个斗篷,一看便知是方才昏倒了之后还未来得及装扮,不过看她的眼神却是极怨恨的。
看了一眼宜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十分狼狈的郭贵人,德妃直接看向了康熙,说道:“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有何事?”
康熙还没有吭声,宜妃一边的锁想便是突然说道:“你还在装什么糊涂,你可真是能装啊,心思这样狠毒却……”
只是话未有说完便是被宜妃一句大胆给压下去了,随后锁想赶忙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后再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德妃看向宜妃:“狠毒?”随后德妃又看了一眼皇上,又对宜妃说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而宜妃也不做搭理,而是看了一眼郭贵人,道:“你还不说吗?难不成还要我替代你说。”说这话时,宜妃的语气都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十分痛心的语气。
听了这话,郭贵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德妃,很淡定地说道:“娘娘,事已至此,臣妾全都认下了。”
而德妃也异常平静的看着郭贵人,道:“然后呢?”
这次不劳郭贵人说话,宜妃插嘴说:“你竟是要抵赖吗?你害死我的胤禌,还利用我的亲妹妹下手。你这样狠毒的心肠,却还要装出这样的嘴脸。”宜妃这话越往后说越显得激动,最后语气之中的恨意已是十分的明显。
听到宜妃这样说,又看了一眼郭贵人,德妃随后起身对着康熙行大礼告饶道:“还请皇上明察,臣妾没有。”
只是康熙却还是不说话,只待这场戏的操纵者继续演下去。而随后,宜妃也是跪倒在了地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一切都如郭贵人所说,更何况臣妾还有金簪这样的证物,不容她抵赖。”
德妃看着宜妃:“金簪?”
康熙这时说道:“朕已然找人辨认过,是你的簪子。”微一顿:“梁九功。”
梁九宫随后便是将簪子奉上,德妃看了一眼,这簪子的确是她的簪子。而且这枚簪子还是意义非凡。是当初她生下四阿哥时皇上特意挑选赏赐的。可是后来不甚遗落了。因为是御赐之物,也丝毫查不出去处,所以她未有将此事闹大,暗自压了下来。只是这簪子已经遗落几年了,如今却为什么突然遗失在这里。
不消多看,德妃又道:“是臣妾的没错,只是这簪子几年之前便是不见了。因为想着是御赐之物,怕皇上怪罪,便压着没说。”
“娘娘,难道不是您给臣妾的吗?”郭贵人此时抬眸看着前头行着礼的德妃说道。见德妃扭过头来看她,又道:“娘娘说,臣妾不应该一直被长姐压着,明明都是郭络罗氏的女儿,却凭什么一直受这样的屈辱。从臣妾的额娘到臣妾,这难道都不是娘娘说的吗?”
德妃看着郭贵人,十分郑重的说道:“不是。”说完,又扭头跪着康熙跪了下去,“臣妾还请皇上明察,臣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未有说过这样的话。”
而身后立时传来了郭贵人的话,似乎很是心灰意冷,她先是冷笑了几声,而后说道:“木菊花,茉莉花根,包括明代张景岳那个蒙汗药的方子,难道不是都是娘娘给的吗?娘娘甚至给了我茉莉花根。可是我最后却只用了那个蒙汗药的方子,用一种极其隐藏的方式做出了蒙汗药,然后给了十一阿哥。”郭贵人满脸眼泪,只是语气却是格外的淡定。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娘娘身边的陌香姑姑不是亲眼看见我弄死了御花园的闹羊花吗?甚至还帮我隐瞒。蒙汗药方子中差了一味*的药,不是也是娘娘给我的吗?而这些,陌香姑姑和锁念不是也都看着呢吗?”说到这里,郭贵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泪又突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然后又是冷笑:“哦,我知道了。娘娘做这一切都好聪明啊。茉莉花臣妾也有啊。可是娘娘却还是给了,娘娘是在增加我的信心吗?陌香,锁念。这些人作为证人,又有谁会信呢?你,你们,原来我终究是斗不过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我让来到这个皇宫,为什么要让我额娘遇见阿玛,为什么你这个长姐偏偏生不了孩子,要让我入宫呢?为什么呢?”郭贵人这一段当真是声泪俱下,演的非常好的。只是似乎,也是情之所发。
那个你们,自然是在指宜妃和德妃。将宜妃也牵涉了进去,是因为她杀害十一阿哥的动机。方才她也跟皇上说了,是因为她觉得她的额娘是被宜妃的额娘害死的,所以才起了杀害十一阿哥的杀心。而之所以杀了十一阿哥,是觉得十一阿哥素来跟她亲近。而此时的这些话,当真是遥相呼应,十分叫人相信的做戏。
德妃此时完全处于劣势,只是她却还是要不厌其烦的为自己辩解,甚至也知道没什么用。*是什么东西,德妃不知道。茉莉花她那倒是有,因为她很喜欢茉莉花,所以精心养了几株。所以推想,*那东西应该也是她用过的,不然也不会被郭贵人拿来说。她们设好了圈套,等着她来钻。郭贵人背后的人是谁,德妃倒是真想知道。而此时要扳转这样的劣势,还有一招。便是七公主那位乳母张氏死了这疑点。只是此时德妃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事便一定会成,也想着这事说不好也有什么变数。宜妃敢这样来揭露她,想来也是想到了乳母张氏这一点。只是此时德妃却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更何况她也是要看看宜妃还有什么招数等着她。已经如此劣势,还能如何劣势?
于是下一刻德妃再一次求康熙要明察后,又辩驳道:“一枚金簪,一个证人,就可以指证了吗?就算是再搭上郭贵人的一条命,我想着,这指证成功的几率也是不大的。”说完,德妃又扭头看着康熙说道:“她们这样仅凭着这些就可以诬陷臣妾,那臣妾也有一事,觉得蹊跷,想要跟宜妃妹妹辩一辩。”说着,德妃扭头看了一眼宜妃。
康熙冷着脸说道:“说。”
而随后德妃便是看着宜妃说道:“妹妹觉得这事是我做的,是吗?所以妹妹便暗中害死了我的七公主?”
“你在胡说什么?”宜妃因为这个事也是做过准备的,所以此时德妃说这些却也算是落入她的圈套。所以宜妃此时的反应做的是当真到位的。
而看着宜妃的神色,德妃也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这事既然开始了,却也不能断在这,自也是要继续下去的。
于是德妃又说:“七公主的乳母张氏出宫没多久便没了性命。这事儿如何这样巧?我派人暗中调查,似乎是宜妃妹妹母家的人曾调查过?若是如此,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妹妹是在杀人灭口。”
“你休要胡说。”宜妃有些激动的说道。而后又看着康熙说道:“臣妾没有做,皇上尽可查来。”
尽可查来。这事宜妃便是想着要查的。而在不久之后,那个宜妃预备着的很惊人的消息便是传入了的屋中。
乳母张氏没死。她是上吊自缢了没错,但是却没死。人活生生的被带到了此时这显得异常热闹的翊坤宫正厅。这事德妃自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明白了自己是掉进了宜妃挖好的陷阱了。不过德妃的神色还是不变,揪其关键问那乳母道:“那为何外人都认为你死了呢?”
那乳母言说的理由却是有些令人在疑心和相信之间徘徊。她言道,她的死不过是她丈夫编造出来的谎言。她要死是没错,却是没死成。她进宫前,家中虽不算很是富裕,可也是衣食无忧。可是她这次回去后发觉她的丈夫就癖复发,又开始赌钱,家中能输的几乎都输了。而她这次带回去一些平日主子们给的赏赐,也是很快便被败完了。而她家中唯一的希望,儿子也是早便没了。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便想着一死了之。却不想没死成,却因此让丈夫算计着卖给了旁人。只是那丈夫怕外头人笑话,对外便只说她死了。她被卖的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于是她便拼死逃了出来。
这乳母声泪俱下的说的倒是也还算好,只是总让人觉得,这事也太怪异了一些。怎么偏偏一件听起来极普通的死亡的事,到了她这却多出这样多弯弯来。不过再怎么说,如今也是铁证站在面前,德妃是在冤枉人。
不过德妃却还是淡定,只对那乳母说了一句:“你的命途倒是十分坎坷。”而说完后,又是对康熙说道:“十一阿哥之事,的确与臣妾无关。还请皇上明察。”
德妃的上一句话很明确,便是在提醒众人这张氏的事透着蹊跷。而她这样处变不惊的原因,其实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