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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手术台上,项晓窗仿佛成了一具失去生命的充气娃娃。
直到金属器械因为相撞发出低低的呻吟,她才醒悟了过来。微张了嘴,迷惘的眼睛里添上了恐惧。
“要打麻醉吗?”医生温和地问。
“不用。”她喃喃低语,却在医生拿出一根细长的金属长管的时候,忽然瑟缩了一下,“不要!”
“有些痛,你别怕。”医生的脸部,藏在大大的口罩底下,可是她的眼神,透着怜悯。
“不要,我说不要拿掉孩子!”项晓窗忽然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我不能拿掉他……我……”
她咬住嘴唇,思绪混乱。可是,她不能拿掉这个孩子。
医生只是凝神看她,项晓窗胡乱地摇着头,两行泪水,蜿蜒而下。呜咽着低声恳求:“我不能够拿掉它,我不能!”
医生同情地看着她:“按理,我们做医生的,不应该劝说你拿掉孩子。只是,你们两个都好容易下定决心,医学上,对这种遗传还没有找到定律,所以,真的很难说……”
“不,我要留下他。不管……不管他将来是什么样子,我……我都……”
“只要你有勇气……”医生叹息了一声,“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考虑考虑。现在快四个月了,再拖下去,就只能做引产手术,对人体伤害很大。”
项晓窗哽咽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呯”地一声,手术室的门被撞了开来。
医生沉下了脸,杜嘉文喘着气:“不能拿掉!”
“晓窗,拿掉了吗?”跟在杜嘉文身后奔来的,竟然是刘沁芝。她的头发有些散乱,一向优雅从容的脸上,露出了惶急的神色。
项晓窗已经穿好了衣服,疑惑地看着他们。
“还没有……”医生温和地露出了笑意,“既然你们有决心生下孩子,就好好地照顾她吧……”
“那就好,那就好,幸好没有造成大错。”刘沁芝舒了口气,看着项晓窗惨白的容颜,忍不住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可怜的孩子……”
项晓窗泪如泉涌,杜嘉文却是一脸的喜气:“晓窗!”
抬起头来,项晓窗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心里疑惑,却又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心脏无力地伸伸缩缩,却听到杜嘉文轻轻吐出来的几个字:“我们不是兄妹!”
一时之间,她根本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懂得看着他欣喜欲狂的脸,发了呆。
“我们回家吧,父亲……我是说,我的父亲,在家里等我们。”唐翔天迎了上来,脸上的神色,却复杂得看不分明。
项晓窗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由着杜嘉文半抱着上了汽车。
“伯母,我来开吧。”唐翔天善解人意地坐到了驾驶座上,刘沁芝感激地点头。因为走得匆忙,车钥匙根本还没有拔下来。
杜嘉文拥住了项晓窗,把额抵在了她的前额上。
“晓窗……”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将下的夕阳,把天空晕染成了一片欲泣欲诉的晕黄。
“到底是怎么回事?”项晓窗回复了一点温度,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差点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样流失。
唐翔天头也不回地发动了汽车,还没有忘记回答她的问句:“我也不清楚,父亲说让我们回去,这件事要问伯母才清楚。”
刘沁芝似乎心潮澎湃,并没有接过话头。她的脸靠在窗玻璃上,后座的杜嘉文几度想要开口,都咽了回去。
项晓窗却已经全身虚脱,再也想不起问什么内情。只要她和杜嘉文不是亲兄妹,那——就已经很好。
她不管杜嘉文到底是谁的儿子,是乞丐还是王子。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孩子会是健康而正常的,这就够了。
一语不发地偎在杜嘉文的怀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似的。
公寓里,唐老大正坐在沙发上,身后的两个保镖,不知道被他赶到了哪里。唐翔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唐老大就沉着脸问:“叫你别让晓窗做傻事,你现在做事,可越来越不像话了!”
唐翔天不满地咕哝:“我又不是你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的意思啊!我就以为你怕晓窗自杀……啊什么的,哪会想到这里面还有曲折!”
他心虚地对自己承认,其实自己是有私心的。目光复杂地看着被杜嘉文紧紧拥在怀里的项晓窗,苦涩地用一脸的嘻皮笑脸,遮掩了过去。
“是你自己的智商退步了,还敢大言不惭!”唐老大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幸好我及时把杜太太找了过去,否则就酿成大错了。”
唐翔天这回不敢再分辨,杜嘉文已经替他解了围。
“妈妈,告诉我们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我的身世,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不管……”他苦涩地露出了一抹笑意,“不管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都……”
他有些难堪地别过了头,正好对上了项晓窗盈盈欲泣的眸子。温柔、淡定、欢喜、感动、释然……太多的内涵,让他眼睛发酸。没有能力再做别的动作,只能把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唐翔天忽然双掌互击,“如果杜嘉文是杜太太和杜康的儿子,那他应该比晓窗还小才对!如果是我这样的年龄……倒是可能……”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讪讪的很有些赧然。杜嘉文和项晓窗,是因为事有关己,因此心神大乱之下,自然想不到。
自己,说到底,也是私心希望杜嘉文和项晓窗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在潜意识里,才会根本注意不到这样的漏洞。
唐老大瞪了他一眼:“事后诸葛亮的算盘,也值得夸耀?”
唐翔天急忙正襟危坐,一副聆听高见的模样,嘴里却还不忘嘀嘀咕咕:“又不是我一个人没有发现,你老人家也是项阿姨告诉你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刘沁芝似乎一副不知从何说起,带着她这样的年纪,不该有的局促。但所有的人,都只是静静地等待,要揭开一段伤口,本身就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