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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了?“
“这头骨上的纹理,邪性的狠啊。“他撅着屁股围着头骨慢慢爬着。“要是换着角度看的话,这纹理好像组成了一副很有意思的图案。“
我心头一震,隐隐的感到他的话中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我。纹理?不,不是纹理。角度?对,正是角度!我清楚的记得,梦中“我”的头颅是从喂食口中翻滚进来,碰到什么东西后便停住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头颅碰到东西的反方向,便正指出路?
我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其实这想法有诸多的漏洞,比如一旦头骨被什么东西移动过,改变了原有的位置,便失去了定位的效果。况且即使定位的方向是准确的,也不一定能保证我们走出去,之前猴大嘴还信誓旦旦的领着我往“出路“走呢。
但是看着撅趴在地,不知所谓的猴大嘴,还有随时可能熄灭的手电,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行不行都得赌一把!
断头,翻滚,碰撞……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一点,全力回想着梦中头颅翻飞的最后时刻。忽明忽暗的手电紧紧催逼着我,反而使我的精神空前的集中,脑中开始还原每一处细节。
记得“我”被松井砍下头颅时,是以前额着地。然后松井一脚来到,“我”便开始上下翻滚。然而头颅的不规则使得这种上下翻滚变成了自右往左的横翻!
此时,“我”的意识已开始模糊,只能记得是……是……是左前额碰到了东西,然后停下的!
我一拍脑袋,豁然开朗。既然是左前额,那么以对角线的来算,头骨右下颌所指的方向,便是前往出口的方向了!
一念至此,求生的本能顿时燃起,带给我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使我一步跳了起来,狠拍傻盯着头骨的猴大嘴:“快起来,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猴大嘴一愣,满脸迷茫的望向我。我也来不及解释,捡起手电,一瘸一拐的朝着头骨右脸颊的方向走去。
猴大嘴幡然醒悟,急忙爬起来,嗷嗷怪叫着跟在了我的身后:“真不讲究,等等侯爷啊!“
我俩刚走出七八步,不争气的手电便挣扎一下,彻底熄灭了。黑暗立刻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一只只“小手“伴着黑暗而来。我就像遇到了万斤的阻力,生生的被它们拖住,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可恶,可恶!还是没赶上,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我在心中绝望的骂着,嘶吼着,牙齿再次找到了舌根。
就在我即将咬下的瞬间,忽听猴大嘴惨嚎一声,接着就有一股巨力撞在了我的后背上。我被撞得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手电也被甩出了老远。
当我落地的时候,上半身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骤然消失了,而且周围的黑暗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墨一般的浓稠。
我心头一阵狂喜,难道……难道自己出来了?但随即我就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因为我的腰身以下仍旧被浓稠黑暗牢牢禁锢,奇痒无比。
“真有你的啊,不败妹,又他妈撞准了!“身侧传来猴大嘴庆幸的怪叫。
“别废话了,快拉我出来!“听他也能发声说话,我以为他逃出来了,急忙呼喝道。
没成想他也连连叫苦:“拉你?我自己还不能自拔呢!麻溜的爬吧!“
我这才明白俩人处境一样,当即用左手扒地,死命的往前爬。怎奈地面平滑,根本没有着手之地,而我的腰部以下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沼泽泥潭,任我如何挣扎,还是被慢慢的拖了进去!
一旁的猴大嘴也是各种怒骂嚎叫。惊慌失措中,我心生不甘: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丝逃命的希望,难道最后只是镜花水月?我们还是难逃被黑暗吞噬的命运?
就在我将要放弃的时候,被甩在一旁的手电竟回光反射般的亮起来!即便那光亮极为暗淡,却仍将身后的黑暗驱散了大半!我顿觉身体一松,赶忙趁机往前一滚,彻底脱离了黑暗的泥沼。猴大嘴体力比我足,早就四肢并用,一轱辘滚出老远。
我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看着还在频闪的手电,心中大呼侥幸。猴大嘴二话不说,先把我往后拖了好几米。眼见金属建筑逐渐远去,我蓦然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真是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
猴大嘴觉得足够安全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带喘起来。
“趁着它还有点光亮,快去打开出口!“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赶忙催促道。
猴大嘴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军礼,有些欠揍的说:“好嘞,得令!不败妹您说了算!我是真服了,啥危险都能让你闯过去,你说你那点****运咋就用不完呢?“
我没理他,依照梦中的线索,指了指金属建筑前的一排操纵台:“你好好找找那周围的地面,应该会有所收获。“
猴大嘴依言而行,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掀开了一块铁板,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坑道。
“啧,啧,啧,我真是服了,这哪是什么运气啊?不败妹,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旮?给我从实招来!“猴大嘴又惊又喜。
“行了,闭上你的猴嘴吧,我也不知道这条坑道究竟是不是通向外面,别高兴的太早了!“说话中,猴大嘴已将我扶起,俩人一前一后,下入坑道。
坑道里面凹凸不平,全然不似外面的廊道那般光滑平整,显然修建的极为仓促。我俩一前一后,在里面爬了起来。刚爬出几步,手电便再次熄灭了,任凭猴大嘴如何的敲打,它也没再发出半分光亮。
“哎,手电君完犊子了,咱们只能摸着黑爬啦!“猴大嘴略带惋惜的说道。好在我们在这山体研究所里呆的时间够长,早就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摸黑攀爬倒也不是难事。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这条通道七拐八拐,或上或下,极为复杂,却并没有岔路。没爬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抹亮光。
“出口!”我俩异口同声的喊道。顿时,我们就像打了鸡血,也顾不上浑身的酸麻,加快了爬行的速度。这是一种渴望,最原始最本真的渴望,人类对光明的渴望!
终于,我俩爬过了明亮的出口,寒冷而清新的空气瞬间扑上了我们的面门,涌入了我们的肺中。我和猴大嘴躺在柔软的地面上,望着只剩淅沥小雨的天空,想着来时的兴致勃勃,浑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突然间,我很想哭。历经这么多的艰难险阻,我总算,总算活……
“不对!不败妹,风紧扯呼!这旮是……是虫窝!“猴大嘴突然坐了起来,满脸惊恐的打断了我的思绪。
虫窝?我一个机灵,这才发觉地面确实柔软的过分了,似乎……似乎还在慢慢的蠕动。我俩竟然又回到了那片虫壤!我们爬出来的出口,正是开在圆形巨石下端一个方形的支撑台上。我俩正躺在虫壤的正中央!万幸的是,现在是白天,周遭没有任何动物,虫群也近乎休眠了一样,蠕动缓慢。
然而这一惊仍是非同小可,我俩顿时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猴大嘴拽起我就想往外走,可他一脚就陷进了虫壤。
“我去!“猴大嘴嘴里骂着,伸手去拔腿。可无奈身体重量在这摆着,他刚拔出一只脚,另一只脚就陷了进去,如此往复,恶性循环。直到他坐下,这才把两只脚都弄了出来。
“这可咋整,爬出去?“猴大嘴气急败坏的喘着气。
我哭笑不得的看他折腾了半天:“废话,你还想飞出去不成?快点的,虫群好像动起来了!“
猴大嘴只得满脸恶心的趴在虫壤上:“爬呀,爬呀,从头到尾一路爬,爬的候爷成王八!我说不败妹,以后跟妹子胡坎咱的光辉事迹的时候,可不许你瞎说什么‘爬啊,跑啊‘的,多说说侯爷的光辉事迹。那二百五十块就甭还了,当是给你的封口费吧!“
“别,二百五还是还给你吧,妹子嘛,我就收下了!“我立刻还嘴。心说逃不逃的出去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就开始惦记着怎么吹牛皮,真是大嘴本色!
我俩一边扯皮一边莽足了劲往虫壤外缘爬。无奈方才一番攀爬已几乎耗尽了我俩的体力,再加上虫壤表面被雨水淋的湿滑无比,即便是拼了老命,也只能蜗牛一般蠕动前进。而虫壤却像是感应到了我俩的存在,蠕动的越来越快,就像是一个巨人正在我们身下慢慢的苏醒!
我俩深知大事不妙,也顾不上扯皮了,各自闭上嘴,拼了命的往前爬。
蓦地,我的身体往下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拖我们。我扭头看去,顿觉头皮猛炸!却见巨石周边的虫群正在快速旋转着,吞噬一切的虫群漩涡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