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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母子如约而至,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忐忑,想不明白村长为什么会请自己娘俩吃饭,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只是村长请客,哪怕明知道摆的就是鸿门宴,于嫂子也不敢不来。在西街村,桑长岭的霸道和蛮横可是能止小儿夜啼,别说她老于家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就是村里的几家大姓在桑长岭的面前都乖顺的有如小猫一般。
“于嫂子,来来吃块鱼,这难当家,家难当,这些年村里的条件有限,村长就是想照顾你,也得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这多了少了的都不是,你可要理解村长的难处……”既使自诩见过几分世面,但在村长的面前一样不敢造次,胜哥面对着满桌的酒菜坚难的吞了吞口水,却是随着母亲的规矩,一动也不敢动,酒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的沉闷。同样是寡妇,田桂花与于嫂子有更多的共同语言,由她横在中间活跃气氛最是恰当不过,哪怕田桂花不知道桑长岭摆出这么一桌酒席是为了什么,仍然迅速地进入了角色,一边给于嫂子夹着菜,一边长吁短叹的感叹世道的艰难。
“理解,理解,这些年多亏了村长和大妹子的照顾,要不然我这日子可真过不下去了,现在还欠着村里的提留,我这心里老感激了……”自打接到桑长岭的约请,于嫂子想的最多的还是几年来拖欠村里的提留款,虽说只有千把块钱,但对眼前的于家来说,这千把块钱无异于天文数字,生怕村长摆的这桌酒席就是先礼后兵,催要提留的鸿门宴。
“于嫂子,你吃菜,胜子也别客气了,随便吃。这提留什么的就别说了,回头我跟其他干部商量一下,你家的困难大家都知道,拖欠的提留就算了。”于家母子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连筷子都不敢伸的样子让桑长岭很满意。在他的理解中,村民就得对他这个村长有畏惧的心理,这是威望的一种体现,只要有了这种畏惧,那一切事情都会按照他的思路落实下去,从目来看,自己整敲打于家娘俩的开局不错。
“啊!谢谢村长,谢谢村长,我,我……”村长一张口,拖欠的提留就免了,这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解决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于嫂子除了感谢以外,一下子激动的语无伦次。
“于嫂子,说句实话,这些年来,我这个村长对你们娘俩关心不够,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这一碗水得端平了,我也为难。头些年,你家于大哥活着的时候,我们也是不错的朋友,也没少替我打下手,这感情我都记在心里。不管是从前于大哥的老感情,还是今天你们娘俩过的坚难日子,我都不能置之不管……”感情有没有,这话不好说,但乡里乡亲的,总是大面上能过得去,这落在桑长岭的嘴里就变成了收买人心,积攒威望的机会,把自己的形象在于家母子的心里无限高大起来,总有在村里被传扬开来的一天。
“以前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前几天我带着镇里的安干部到你家去,你也看到了,那可是我特意请来帮助你家的,别看安干部年轻,那可农业学校的高材生,是个有本事的人,黄大发那百多亩烤烟地都要绝收了,他一去三两下就给救过来了。这一次,我求了安干部好长时间,才让他掏出点真本事来,胜子,还有老二你们两口子,都给我听好了,过段时间,安干部会教你们在大冬天里种青菜,这可是个绝活,你们几个务必要认真学,一定要把安干部的技术掏干净了,你们就是西街村的种子,今后西街村能不能富起来,就看你们几个的了……”反季节蔬菜怎么种,安平介绍的不是很多,桑长岭也是一知半解,桑长岭转述起来很费劲,但不妨碍他将这个冬天里种菜的技术无限夸大,夸大到出神入化,最终披上一层神秘面纱的地步。
“村长,仁义啊,胜子,快给你叔磕头,要记着你叔的大恩大德……”果然,桑长岭无限夸大的一番话让满桌子人齐齐地陷入了失神的状态,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好一会儿,于嫂子一声尖叫,泪流满面的拉着儿子要给桑长岭磕头,冬天里种青菜,那是夺天地之造化的本事,这本事村长居然让自家去学,这是祖宗积德了。而村长的这种大恩大德,不让儿子磕个头哪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来。
“于嫂子,别这样,别这样,老二家的,快把你大娘扶起来……”磕头做辑就不用了,但于嫂子娘俩这个态度,桑长岭还是很受用的,能做到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的这番敲打算是起了作用,也不枉自己把她家介绍给安平去帮扶,也不枉自己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安干部是有真本事的人,能让他悉心教授,是我卖了老脸求来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学,把这个冬天里种菜的本事学到手,有了这个本事,今后咱们西街村,冬天家家都种菜,走产业化,规模化的发展道路,垄断清江冬季蔬菜市场,那个时候,家家都能富起来,我这个村长也就对得起村民的希望了……”现学现买,上午从安平口中听来的产业化,规模化,垄断经营的新名词这会都用了出来,唬的几个人一楞一楞的,而能喊出带领全村人民共同致富的口号来,桑长岭觉得自己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看到了脱贫致富的希望,于嫂子激动取代了之前忐忑不安的心情,时不时的教说儿子给桑长岭敬酒以示感激之情,而年轻帅气的安干部自然也成了酒桌上讨论的对象,而安干部所掌握的反季节蔬菜种植的绝技也在桑长岭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只是桑长岭和于家母子却不知道,在他们眼中已然有被神化迹象的安平正一脸沉重的坐在镇政府食堂里愁眉苦脸的接受着罗叔的批评。
“长能耐了啊,刚刚上班几天啊,就跟老同志发生争执,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了,是不是以后谁都不能说你了?我看你要好好反醒反醒……”罗叔的大名叫罗玉进,是镇党委委员,镇党政办主任,安平到隆兴镇以后是罗叔帮安平办理的各种手续,也是罗叔带着安平引见的熊书记,很正直的一个人,平时没少提点安平工作,这也是安平把他当成长辈,虚心接受他的批评的主要原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上和于鑫因为报表的事情而发生了争执,不过一个上午就在某些人刻意的宣扬下闹的沸沸扬扬。当然了,有人如此夸大宣传针对的不是安平,而是于鑫,想的也是搞臭于鑫的名声,进而影响到他的进步。但是,同样作为当事人的安平无疑也在这种有意识的宣传中被波及到了,人们难免会用一种有色眼光去看待安平,毕竟安平到隆兴镇的时间还短,欺生是哪一个单位和部门都存在的事情,而罗叔也是就这个问题让安平展开反醒。
“宁得罪一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于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跟这样一个小人有了牵连,想甩都甩不干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于鑫就是比你资格老一些,正经的能力水平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你是正规学校的毕业生,他想压着你一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农业办能呆就呆,不能呆我就把你要到党政办来,当初要不是考虑农业办缺人手,也不能让你到那边去……”安平是一个好苗子,在来隆兴镇的第一天,罗玉进就发现了安平身上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成熟稳重,这样的年轻人若是陷在争权夺利,蝇营苟苟当中,一辈子也就毁了,所以在知道安平是个凄苦的孤儿以后,罗玉进就对安平上了心,尽自己的能力帮着安平去渡过工作中的坎坷。
很明显,自己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在看到安平一脸的凝重,罗玉进就知道自己的敲打已经有了效果,心里也对安平的孺子可教暗暗点头不已。不过罗玉进知道一味的敲打保不齐会把安平的积极性敲打下去,又打又拉,适可而止才是正经的手段。
“谢谢罗叔……”安平的心里一阵的热乎,罗玉进的话他听明白了,最后这句话才是真正的重点,党政办是隆兴镇最接近权利中枢的部门,只要能在党政办站住脚,按部就班的熬资历就能有进位的机会,能做出这个承诺来,罗玉进显然是在真心的在帮衬自己。
“不用谢我,记住,多听,多看,多学,少说,把你心里的不服气都给我收起来,好好工作……”甩下了最后一句话,罗玉进拎着餐具扬长而去,看着罗玉进高大的背影,安平低下头若有所思,好一会才似有所悟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于年纪极不相符的果敢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