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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镇长,尾巴岭有两千多人,是全镇最穷的一个村,靠着几亩薄地也就勉强维持个温饱,每年的统筹、提留都收不齐,就今年好啊,响应了镇里的号召,开了三千多亩的菜地,总算是打了一个翻身仗了,我也能给父老乡亲一个交待了……”提起今年的收成,尾巴岭村的铁支书咧着个大嘴,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却笑的有如小孩子一般十分地纯真。
尾巴岭村人多地少,土地贫脊,种庄稼挣不到钱,村里人也不会什么手艺和技能,只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混日子。家难当,穷家更难当,眼看着其他的村子都富了起来,村民就把贫穷的责任怨到了他这个村支书的身上,可是没少被村民骂成是窝囊废。群众有抵触情绪,工作就不好开展,这尾巴岭村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隆兴镇最出名的后进村。
穷则思变,铁支书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靠着自己的榆木脑袋想要带领村民致富无异于痴人说梦,索性就把目光转到了镇里和其他的村子上,借着镇里发展蔬菜产业的思路,积极动员村民,响应起镇里的号召,一举打了一个大大的翻身仗。
夏天过了,秋天来了,蔬菜种植获得了大丰收的铁支书不甘满足,又把目光瞄上了隆兴镇特有的反季节蔬菜上,几次相邀安平到村里来做指导,今天总算是把安平这尊大神请了来,立刻拿出了尾巴岭村特有的热情来,不但围着安平身前身后的转,更张罗着杀鸡宰羊,要举村欢迎安平的到来。
对于尾巴岭村从上到下如此铺张浪费,大张旗鼓,安平本想要拒绝,可看到铁支书以及一干村民苦巴巴的望向自己,安平怎么也开了不这个口,这已经不是吃饭不吃饭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更是满足尾巴岭村全体村民种植反季蔬菜,追求富裕生活的期望和企盼。
乡下人纯朴,热情,好不容易把安平请上了门,如果不大张旗鼓,拿出所有热情的请安平吃顿饭,面子上说不过去不说,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安平作为隆兴镇的副镇长,作为隆兴镇反季节蔬菜产业发展的发起人和引领者,若不接受尾巴岭村的热情,那么村民就会认为安平不待见尾巴岭村,要在技术上和政策倾斜上有所保留,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损害村民发展反季蔬菜的积极性。
而且,若是安平过于坚持原则,对铁生强这个村支书的威信也是一种打击,或许用不了几天,村里就会传出来什么安镇长不待见铁支书,什么老铁的村支书要被拿下了之类的传言。这样一来,安平的好心可就办了坏事,倒不如大方一点,在这敞开肚子的吃上一顿,给铁支书一个面子,给全体有志于反展反季蔬菜的村民吃上一个定心丸。
“铁支书,咱们发展蔬菜种植是带着乡亲们勤劳致富,致富的目的是让乡亲们生活的更好。就是咱们自己居家过日子,也得有个样子不是,可你看看咱们村的形象,污水横流,臭气薰天,垃圾满地都是,从这点上看,咱们的村干部不合格啊……”既然是来做棚室规划指导的,少不了要在村里四下看看,抢在吃饭前的空档,安平跟着铁支书在村里随意走动了一趟,安平的眉头也皱了一道。
尾巴岭村给安平的整体印象就是穷,整个村里大多都是土坯房,没有几家是砖瓦房。而且村里的环境很脏,很乱,街道垃圾、粪便、污水随处都是,一个一个的垃圾堆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时不时的能看到几只脏稀稀的小够在垃圾堆上找食,或者几只脏稀稀的猫在巷道中飞速地窜过。
安平知道,尾巴岭村之所以脏成这样,主要是人心散了。无论尾巴岭村要发展什么产业,没有凝聚力、向心力都是干不成事的,哪怕种植反季节蔬菜是一个好项目,但村民们若不能同舟共济,互相帮扶,那这个产业在尾巴岭村发展不起来,正好借着整治村容村貌,把村民都发动起来,把全村的积极性和凝聚力都调动起来。
“唉!这不都是太穷闹的,村里的人饭都快吃不上了,也没心思去考虑啥环境,啥村容的,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回头我就召集一下村民,先把村里的卫生搞起来……”铁支书看到安平的话不多,从头到尾没发表过什么意见,突然间地把话题转到村容村貌上,这让他有些摸不透深浅,嘴上虽然尴尬的解释着,心里却暗自嘀咕着,想不明白种菜跟村里的卫生有啥关系。
“铁书记,这事你可别马虎,抛开搭建温室大棚需要规划部局,清洁卫生。冬天里种植蔬菜很娇贵,卫生不达标就容易滋生细菌和病毒,蔬菜的产量就要下降,若是病毒大量繁殖,蔬菜都不易成活,等卫生清理干净了,必须长期保持下去,而且棚室搭建起来了,还要洒上一遍消毒水,减少细菌病毒的存活空间。这不是小事,你千万要记住了……”听着铁支书哼哼哈哈的,应付敷衍的意思很明显,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所包含的深层次意义,不过不要紧,村里不是急着要发展反季蔬菜吗,那就在这上面吓唬吓唬他,不拘什么形式,只要达到了目的就行。
“啊!是吗?感情,我说那西街村咋就那么干净呢,原来是怕把病毒传给蔬菜啊,不行,这卫生的事可得抓紧了,可不能影响了全村的致富,回头我就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动员起来……”安平的煞有介事,唬的铁支书一楞一楞的,咂摸咂摸嘴,心里有如长了草一般,俨然把安平这个发展反季蔬菜带头人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
一路走过,铁支书的家的就在眼前,三间的砖房,挺大的院子,院子右侧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盖,棚盖下支着两口大锅,四五个人围着两口锅灶忙忙碌碌的,烧火的烧火,炒菜的炒菜,更有一股浓浓的羊肉香味隔着老远就往人的鼻子里钻。看到安平等人进了院子,为首的一个跟铁支书长的很相像的老汉拎着一只长长的炒勺迎了出来,红膛膛的脸上带着自豪的喜气样:“安镇长回来了,快进屋,进屋,先洗上一把脸,稍等上一会儿,咱们就开饭……”
“安镇长,这是我大哥,我爹庖羊的手艺学了十成十,早些年在辽阳那边的大饭店里当大厨,这几年岁数大了,就回村里来养老了,一会你尝尝他的手艺……”为了招待好安平,展示尾巴岭村的热情,铁支书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不但宰了羊,更把自家擅长做羊的大哥给请出来张罗酒席,想的就是一定要让安平吃饱,吃好,吃的高兴,只要安平一高兴,尾巴岭村的反季节蔬菜,不就是要技术有技术,要政策有政策了吗。
“铁大叔,辛苦了,隔着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您这手艺真不是吹的,看来我是来着了,可能享享口福了……”铁支书的大哥显然是过世面的,看到自己这个镇长非但没有村民那种躲躲闪闪,唯唯诺诺,反倒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村里的干部,无论从哪方面讲,安平都得拿出尊敬的态度来。
而且,安平也知道,能值得铁支书如此郑重其事的给自己做介绍,更着重提及了他大哥在庖羊上的高超手艺,想来也是想以此来展示尾巴岭村对自己的重视,别一方面怕是铁支书的心里也是对他大哥的手艺有着充分的自信,别说,随着热气的升腾,这股羊肉的香味四溢而出,直让人有一种垂涎三尺,口舌生津的感觉。
“哪里,哪里,能代表全村的老少爷们替安镇长服务,也是我的荣兴。安镇长可是咱尾巴岭村的贵客,要不是我家的老太爷年纪太大,耳聋眼花的,今天就得亲自操刀不可。安镇长你先歇着,我再整两道菜去……”安平没有什么领导的架子,言语中更带着对铁支书一家人的尊敬,而且一上来就从铁厨师最为得意,最为自豪的手艺上着手,可是对了铁厨师的心思,红膛膛的脸透着溢于言表的兴奋。
“哟,铁书记,您家老太爷?在屋里吗?方便吗,方便的话我去见个礼……”铁厨师扭过身接着去炒菜,安平却把目光落到了铁支书的脸上。安平知道,铁支书都快六十岁了,而看他大哥的面相,少说也得六十多岁,那他家的老太爷得多大年纪,安平还真不好猜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特别是在北江省这个高寒地区,古之蛮夷之地,恶劣的气候养成了北江人好喝酒,脾气大,好打架,性子野的彪悍性格,这种生活习惯和性格也就注定了北江人不会长寿。所以,在北江省谁家的老人能活过八十岁去,那就是子女孝道的一个表现,若是有客人初次登门,首先得给老人见礼才行,这既是尊重传统,也是对主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