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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四沉默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胸前久久不动。
良久之后才幽幽才开口，“你的来历我不想知道，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也不想重塑什么辉煌。活了大半辈子，该享不该享的福我全享了，该受不该受的罪我也受了，按说，就算现在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可我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他叫封雷。我这辈子欠他的太多了，在他出生没多久的时候，我就被抓进了大牢，这孩子打小就活在别人的嘲笑中，等他长大，该娶媳妇了，我这个老爸不但给不了他别人老爸能给的东西，反倒还要让他为我操心。
想让我跟你合作，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收拾了洪森，我儿子遭的所有罪都是因为他；第二，给封雷一场荣华富贵，把我欠他所有的东西都补偿给他。
如果你能承诺做到这两点，我的这条老命就是你的了。如果你敢耍我，我这个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会拉着你一起埋葬。”
“没问题，我答应你。”秦杨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突然发现，这茶的余味越品越香。”
封老四一怔，一双眼睛狐疑的盯着秦杨。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杨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因为他提的两个条件个个都暗藏玄机。
洪森是谁？人人谈之色变的“南丐”只是他最表面的东西，想要除掉他，他背后的那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和庞大无比的保护伞绝不会答应，跟他作对就是跟他背后代表他们利益的所有人抗衡。
连北儒林纵天都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这个叫秦杨的年轻人凭什么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而所谓补偿他儿子，前提条件就是要除掉洪森，甚至还会出动林纵天的利益。就算秦杨能除掉洪森，可他凭什么在洪森背后势力疯狂报复的情况下保证他儿子的安全。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封老四嘴上说着不想知道秦杨的来历，在秦杨答应他要求的那一刻，他心中却满是狐疑。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封老四便强压狐疑一横心，开口道：“那好，咱们的合作这就开始了，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手下有多少人？身手像楼上那十几个人的有多少？”秦杨问道。
“都拉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多人吧，跟那些人身手差不多的有十八个人。”封老四答道。
“洪森罩的场子都有那些你知道吗？”秦杨又问。
“了如指掌。”封老四目光一凛。
秦杨想了想，说道：“那好，你先等我的消息，到时候，你带着那些人用最快的速度的把洪森最重要的几个场子都给砸了。”
“没问题。”封老四干脆的答道。
这下轮到秦杨心里没底了。
他拿起茶壶给二人的杯子里都续上水，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我的底气是从哪儿来的？”
“该我知道的，你肯定会告诉我，不该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身手，来历肯定简单不了。”封老四却是淡定下来，“混江湖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胆子赌一把的，就不配在江湖上混。”
“那我就陪老爷子你赌一把！”秦杨端起茶杯，“咱们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
封老四这话说到秦杨心里头去了。
他来找封老四合作，何尝不是抱着赌一把的想法。
原本，神京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他也不想与神京道上的人有任何瓜葛。奈何他越是不想惹麻烦，麻烦偏偏总是自己找上门。
要保护的正主颜颜还没露面，先后结识的五个女人中的四个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柳如云和欧阳明明被京城来的关公子惦记上了，蔡小凡和苏洛则差点落入洪磊的虎口，而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把颜颜外加四个女人都保护的面面俱到，而且，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神京，想保护好那四个女人就必须另找可靠帮手。所以，他就找到了封老四这个神京道上曾经唯一的爷。
“干杯！”封四爷端着茶杯与秦杨轻轻一碰，仰脖一饮而尽，完事杂么杂么嘴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要砸洪森的场子简单，可你想好了怎么应对上头没有？他一个电话就能把警察给招来，我的人怎么办？”
“想听实话吗？”秦杨面色一正。
“当然。”封四爷直眉楞眼的看着秦杨。
“实话是……我也不知道。”
“哈哈……”封四爷先是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好个我也不知道，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封老四当然不是犯贱。
对上洪森那样的对手，如果秦杨把话说的太满，他反倒会起疑心。反之，秦杨越是像这样出言谨慎，他就越是放心。
他哪里知道，秦杨说的就是实话。
在来找封老四之前，秦杨确实已经做好了计划，特意让封老四在行动之前等他的消息就是为了等待计划的实施。但效果究竟会怎样，他自己心里半点谱也没有。
二人正聊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的消瘦汉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爸，什么事这么高兴？”
来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寸头方脸、一身利落的穿着，长相与封老四又几分神似。
秦杨转头看了汉子一眼，放下茶杯，淡淡说道：“老爷子，今儿就到这里吧，咱们改日再谈。”
“好吧，您走好。”封老四看着秦杨，目光深处满是赞赏，“封雷，替我送送贵客。”
常言道，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几事不密则成害，凡成大事者首先要做的就是能守得住秘密。封雷是他的儿子不假，推门喊的那声“爸”更是展露了他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秦杨依旧还能收得住口，足见他心思之缜密，行事之谨慎。跟这样的人合作，成功的概率又能加大几分。
不过，封老四还是不做声色的把封雷给推了出来，虽然只是代他送客，但已经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封雷可以信赖，咱们之间的事我不打算瞒他。
“那就麻烦了。”秦杨微微一笑，冲封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