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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染红了皑皑白雪,也染红了一片断壁残垣。安静祥和的营地,一轮轰炸之后,已是遍地焦土废墟。
何小白伫立暮色苍茫之间,一脸僵硬,痴痴地凝视着满目疮痍。伤病基地已被炮火夷平,刚刚还与他并肩而行的苏梦,已在炮火中湮灭。整个营地只剩了他一个幸存者,孤零零地立在一片废墟之间。
他想哭,却欲哭无泪。
“??, ???。”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兵出现身后,怯生生地小声招呼。
何小白不懂朝鲜语,愣愣地瞪着突然冒出的女兵。与那位莫名消失的霸气女军官金正妍相比,她显得胆怯而懦弱,不敢抬头直视何小白。
见何小白伫立不动,女兵怯生生地凑近他,轻轻地扯住了他衣袖,拖着他撤离废墟,何小白一步一回头,跟着她恋恋不舍而去。
夜幕低垂,寒风呼啸。
女兵拖着他快步而行,带着他回到了那一处荒芜小院,那一间破败石屋。
石屋遮蔽了夜风,却挡不住寒气。里面阴森湿冷,寒气逼人。
何小白一路逆着夜风跋涉,已是面色青紫,瑟瑟发抖。那位身体单薄的弱质女兵似乎并无含义,脸红扑扑的,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 ?? ????, ?????。”女兵招呼一声,示意何小白帮她一起推开沉重的石棺盖。
何小白虽然不懂她的话,却心领神会,一起上手,推动了冰冷沉重的石棺盖,一阵沉闷刺耳的摩擦,石棺缓缓开启。
女兵示意何小白躲进去避寒,等他缓缓躺入,她一个轻盈的飞跃,也钻入了棺材,与何小白紧紧挤在一起。
棺盖封闭,一阵灼热袭来,寒意消退,何小白困意袭来,舒展疲惫的身体,跌入了沉沉的睡眠。
这一天,两个突然闯入的女生,还没来得及珍惜,便相继突然从他眼前消失。让本就失意,头脑恍惚的他接连刺激,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悲伤失落。
苏梦,金正妍。
她们来自何方,又去了哪里?
是她们闯入了他的世界,还是他闯入了她们的世界?
她们是他失意的幻觉,还是他记忆的从前?
。。。。。。。
“我。。。叫崔——智——敏。”黑暗中,恍惚中耳边传入一个生涩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个湿湿的吻,吻湿了他的脸颊。一双温柔小手开始上下摸索,湿润的唇沿着揭开的上衣下滑,结实的胸膛留下了一个个温热。
何小白的身子开始僵硬,一圈温热卷起了他的僵硬。。。。。。
“不可以!”何小白试图挣扎,却已乏力,身子一阵痉挛,堤坝已崩溃。
蜷缩脚下的崔智敏,轻柔地噙了小虫,与何小白的酣睡叠加,酣然而眠。
一道阳光自留出的呼吸缝隙透入,刺醒了一夜酣睡的何小白。何小白揉着迷糊的双眼,目光缓缓而下。
“啊——”一声惊恐呼叫,何小白自棺材内蹦起,脑袋撞到棺盖,眼前一片金星,又跌睡回去。
他目光所及,蜷缩脚下的并不是一个温热女兵,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宠,正噙着他下面酣睡。
被他惊呼惊醒,小宠物身子一窜,已从棺盖缝隙挤出,惊慌而遁。
何小白努力平息惊惧,双手合力,将沉重的棺盖推开,飞身钻出石棺。外面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明媚。
惊走的毛绒小宠并未远走,怯生生地躲在门外,偷偷地朝里面窥探。何小白急于跳出棺材,并未系紧腰皮带,跳出一刻,裤子滑下,下面正对了窥探的小宠。
小宠一脸羞涩,双手蒙了脸,转身狂奔而去。
何小白一脸尴尬,赶紧提了裤子,匆匆系了皮带,追出了石屋。小宠以为他追赶自己,加速狂奔,遁入了雪野尽处的丛林。
望着它扭捏遁去的身影,何小白脑袋一阵恍惚,浮出了一丝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往日记忆浮现一刻,脑袋一阵疼痛晕眩,鼻腔一热,流出了两道鲜红的鼻血。
何小白急忙收起追忆,俯身捧起两把雪,敷在了灼痛的鼻梁。
热血退却,头脑渐渐清醒冷静。何小白缓缓起身,游目四顾,再一次惊呆原地。
东南方向的营地,完好无损的矗立冰雪之间,一排排整齐的简易房,几道炊烟袅袅升起,安静而闲逸。
昨日傍晚,他亲眼目睹战机空袭营地,轰炸了一地废墟。石棺栖息一夜,清醒一刻,营地竟然安然无恙,一如往昔。
难道又是离奇的幻觉?
何小白努力压抑心中惊异,朝着伤病营地飞奔而去。奔跑之间,他感觉有人跟踪,突然停步回身。远远尾随的小宠惊慌收步,惯性作用,跌撞倒地。它狼狈一滚,窜到了一颗树后,躲了起来。
何小白也不与它纠缠,继续加速而行,很快便接近营地。
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突然冒出,枪口逼住了何小白:“别动,举起手来。”
“我是一名伤兵,昨晚上厕所迷了路。”何小白赶紧举起双手,远远地喊话。
“部队番号?伤员编号?姓名?”值班岗哨警惕地盘问。
“我是一名空军,叫何小白,伤员编号忘记了。”何小白一脸懵逼,仓皇应对。
啪!
见他言语支吾,一名哨兵立刻扣动扳机,子弹从何小白耳边呼啸而过。何小白惊的一脸惨白,抱头蹲了下去。
啪啪啪!
一阵密集的枪声从他头顶呼啸而过,何小白意识到不对劲,蹲身转头,小宠在乱弹激起的雪雾之间弹跳奔逃,亡命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挂了一条伤臂的李一匆匆而来,完好的右手提了一支手枪。
“报告首长,有奸细。”两名哨兵收枪敬礼。
“这个是同志,不是奸细。”李一替何小白解了围。
“刚刚有东西跟踪这位同志,速度好快,眨眼就不见了。”哨兵收回枪口,解释刚刚开枪的原因。
“是灵鼬,这东西有股邪性,以后看到轰走就是,别开枪射击。”李一一脸凝重,严肃的语气略带忧虑。
“灵鼬?”何小白失声惊呼,两名哨兵也一脸惊异。
“这东西也叫尸鼬,栖息于荒坟尸地,以尸体为食。此处遍地荒坟,陈尸几万,食物充裕,足够它几世无忧。
最近这一带被战乱波及,常有死伤。这东西尝到了鲜味,口味开始挑剔,盯上了我们的伤病基地。”李一凝视远处丘陵林木,语气低沉而严肃。
“那我们要不要加强戒备?”一名哨兵紧张地提议。
“那倒不必,它只是守候重伤不治的尸体。尸鼬只食尸体,不会攻击活人。
牺牲的战友,尸体要及时火化,安排护送骨灰回国。尸体不要停放太久,给它可乘之机。”李一打消了大家的顾虑,也提出了积极有效的建议。
“李一同志,我去方便一下。”何小白听李一如此说,感觉下面凉飕飕的,赶紧找借口溜到了一处隐蔽点。
环顾四周无人,匆匆解开腰带,发觉下面一切正常,并未缺失,也没有发黑溃烂,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蹲在雪地,抄起地上的冰冷积雪,狠狠地揉搓擦洗了几次,几乎冰冻僵硬,才收了手,起身回归了营地。
“营地有热水浴室,洗个澡比较好。”李一等何小白近前,一脸暧昧地冒了一句。
何小白愣了一下,知道他话外有音,闪避了他的目光,直奔营地。
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换上了李一帮他申请的新军服,何小白一洗秽气,顿时神清气爽。
“何小白同志,昨晚去了哪里?”何小白回到病床一刻,苏梦赫然出现,一脸责备。
“苏梦,你还活着?”何小白惊得目瞪口呆。
“我当然活着,你咒我死?”苏梦立刻拉下了脸,竖起了巨大的针筒。
何小白立刻闭嘴,乖乖地缩到了床上,钻入了薄薄的军被。苏梦忙于救护,也不再深究,转身忙碌去了。
“李一同志,昨天傍晚,我看到医疗基被空袭,难道又是幻觉?”见苏梦离开,何小白立刻起身,凑近了邻床的李一。
“这里是飞行禁地,飞机误入,就会莫名坠毁,有来无回。所以我部才选择这里建立伤员救助基地。
你坠落附近,应该也是战机误入禁区,失控坠毁。
还有,这里都是伤兵,是我军作战部队的累赘负担。敌机空袭这里,轰炸失去战力的伤兵,是替我军减除负担,还违背人道主义,敌人会有这么蠢么?”李一没有正面回答,迂回一圈,给了何小白一个信服的答案。
“飞行禁区?”何小白一脸疑惑。
“这里三面尸地,背靠尸山,是风水传说中的尸家重地。地表阴气旋流,直冲苍穹,飞机闯入,便会被旋流卷裹,失控坠毁。
咱是革命军人,不能信封建迷信,咱这是用科学的方法解读特定的地理环境。”李一压低声音,凑近何小白耳边小声嘀咕,生怕被别的战友捕捉到风声。
何小白听得一头雾水,却又无可反驳,只能连连点头,表示接受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