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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上?众人都吃了一惊,立刻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心中万分疑惑。赶到门口,几人各自见礼:“参见父皇,皇上!”
楚天奇的声音倒是十分平静:“免礼平身。”
几人谢恩起身,抬头看时才发现楚天奇不但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来头还不算小。
看到众人满脸的意外,楚天奇咳嗽一声开口:“云儿,先生,这几位是……”
“我知道,”楚凌云笑笑,居然打断了他的话,“这位是西朗国四皇子西门紫照,这位是西朗国护国神教天鹰教左护法碧落,这位是右护法紫陌。”
连楚凌云的手下都对四国皇室及其他显要人物了若指掌,更何况是狼王本人。
“果然不愧是狼王,”西门紫照拱了拱手,满面和气的笑容,“在下佩服。”
左护法碧落大约二十来岁,身形高大挺拔,虽不及楚凌云那么俊美无双,倒也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不同于西门紫照的笑容满面,他的神情十分严肃,一看便知属于不苟言笑的类型,不过目光十分纯正,光华内敛,显然是个高手。
右护法紫陌是个女子,年纪也更轻一些。虽然做男子装扮,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柔媚,唇角也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与碧落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然在几人脸上转来转去,却又也十分纯正,并无轻浮之意,好歹是西朗国的护国神教,又是天鹰教的左右护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歪门邪道。
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楚凌云挑唇一笑:“不敢当,只是不知三位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三人还未开口,楚天奇已经说道:“云儿,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进去再说。”
楚凌云点头:“如此,几位请。”
众人依次入内,等楚天奇落座之后才分别坐了下去,端木琉璃命人送了热茶上来,接着说道:“父皇既然与几位贵客有事要谈,儿臣便先告退了。”
端木凝安与木灵芝也躬身施礼:“草民,民妇告退。”
谁知不等他们转过身,西门紫照便突然开口:“夫人请留步。”
木灵芝停住脚步,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疑惑:“四皇子是叫民妇吗?不知有何吩咐?”
西门紫照挑唇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有些深沉的光芒:“夫人离开故土多年,莫非连故人都不认识了吗?”
木灵芝抬头看他一眼,显得有些意外:“原来四皇子已经知道民妇也是来自西朗国了吗?他乡遇故知原本也是人生一大喜事,只可惜四皇子贵为天之子,民妇哪有资格高攀,即便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已心满意足。”
西门紫照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沉:“夫人谈吐优雅,举止高贵,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之气,看来那十年的时间毕竟没有白费。”
木灵芝更加忍不住皱眉:“四皇子是在说民妇?那可实在不敢当,只不过四皇子究竟在说些什么,为何民妇完全听不懂?”
西门紫照哼了一声,阴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是吗?是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那是本王的岳母大人。”木灵芝还未开口,楚凌云突然懒懒地插上了一句,“西门紫照,对她客气点,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
没错,楚凌云就只是懒懒散散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牲畜无害的笑容,第一眼看过去仿佛完全没有杀伤力,但是当你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偏偏觉得他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刀锋一般冷锐的光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向着你当头劈下,让你魂归地府!
西门紫照不自觉地浑身一颤,仿佛已经感觉到那森森狼牙咬上了自己的喉咙,居然本能地堆起了满脸的笑容:“是,在下冒犯了,请狼王恕罪。只是此事事关天鹰教重大机密,在下难免有些心急。何况,狼王也是被她给骗了。”
楚凌云笑笑:“哦?她骗我什么?”
西门紫照皱了皱眉,迟疑片刻之后转头看向了楚天奇。接收到他的讯息,楚天奇轻咳一声简单地说道:“云儿,今日一早四皇子便与两位护法入宫求见,说灵芝夫人是潜逃二十多年的天鹰神女。朕自是不愿相信,但四皇子手中有一幅天鹰神女的画像,的确与灵芝夫人有几分相似,因此朕才带他前来求证。”
楚凌云皱眉:“父皇,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岳母大人什么时候变成天鹰神女了?她明明是西朗国的采药女。”
“天鹰神女自知不能暴露身份,当然要编造一个故事出来,”西门紫照冷笑,“只可惜有画像在此,她抵赖不得!”
说着他取出一副画像展开放在了几人面前,众人低头看时,果然发现那幅画像与木灵芝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就外部轮廓与整体感觉而言,若是细细看去,却又似乎完全不像了。
纵然如此,看到众人半晌无言,西门紫照还是有些得意地冷笑一声:“如何?狼王明白了吧?”
“恕我冒昧,”端木琉璃浅浅一笑,“四皇子觉得这幅画像中的人就是我娘吗?不可否认,的确是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但人有相似本不稀奇,不能仅凭一幅画就说我娘是什么天鹰神女吧?”
“嗯,”楚凌云点头,“天鹰神女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眼睛会泛出淡淡的紫色,众位不妨看一看,岳母大人的眼睛可有这个特征。”
其实不用他提醒,西门紫照等三人早已盯着木灵芝的眼睛看了半晌,只可惜什么都不曾发现,否则就根本不必把画像拿出来了。
哼了一声,西门紫照说道:“神女既然要隐藏身份,当然不可能留下这个最明显的特征,她必然是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易容术,才让自己的眼睛与常人无异。”
“是吗?”楚凌云扬了扬双眉,笑容令人发毛,“右护法巾帼不让须眉,易容术乃天鹰教中无人能出其右的高手,不妨说说什么样的易容术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
“紫陌不敢。”紫陌含笑躬身,“区区雕虫小技,入不得狼王的眼。只是夫人若果真并非圣女,不妨让紫陌瞧上一瞧。”
木灵芝拂了拂衣袖,显得有些不情愿:“民妇根本不是什么天鹰神女,何必费那些周折。”
端木琉璃笑笑:“娘,就让他们看看吧,他们既然找上门来,倒不如一次解决,免得他们多方纠缠。”
木灵芝沉吟片刻,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
紫陌又施一礼,这才上前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接着退回到西门紫照身边:“四皇子,看不出异常。”
这原本也在西门紫照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显得十分失望,只是阴沉地笑着:“夫人的易容术果然高明,连右护法都瞧不出破绽。”
木灵芝并未开口,端木琉璃上前一步说道:“四皇子已经见过,还不曾消除疑心吗?”
西门紫照冷笑:“夫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与天鹰神女如此相似,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出异常,不过天鹰神女还有另一个特征,她是抵赖不了的,还请夫人恕我等无礼。”
“你们还想怎么样?”木灵芝眉头紧皱,“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天鹰神女,你们再费多少力气都没用!”
西门紫照笑笑,满脸胸有成竹:“这次不用费多少力气,请夫人褪去右脚的鞋袜,容右护法瞧一瞧便真相大白了。”
木灵芝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你们太过分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妇道人家,岂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褪去鞋袜?请皇上为民妇做主!”
“夫人稍安勿躁,”楚天奇安抚了一句,语气十分温和,“四皇子等人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而且请夫人放心,我等皆会背过身去,只请护法看一眼即可。你们同为女子,这总没有妨碍吧?”
楚天奇既然这样说了,木灵芝纵然不情愿,也只得皱眉说道:“那若是再没有异常,不知四皇子还要如何验证?”
“不会了,”西门紫照摇头,“这一次若没有异常,便说明夫人的确不是天鹰神女,在下等多多冒犯,必定会郑重赔礼道歉。”
木灵芝点头,终于不情不愿地点头。等众人转过身背对着这边,她才慢慢褪去了右脚的鞋袜,冷冷地说道:“看吧!就是不知道你想看什么,只管看个够。”
紫陌紧盯着她的右脚,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然而她的脚跟正常人相比完全没有丝毫的异常,一抹失望浮上了紫陌的双眼,但她依然保持着微笑柔声说道:“冒犯了,请夫人穿好鞋袜吧。”
木灵芝冷哼一声,迅速穿好鞋袜退在了一旁。紫陌摇摇头,退到西门紫照身边说道:“启禀四皇子,咱们可能真的认错了人,夫人她不是天鹰神女。”
“什么?”西门紫照原本满脸期待,一听此言立刻脸色大变,很是惊疑不定,“你确定么?看清楚了?确实不是?”
“属下看得很清楚,”紫陌毫不犹豫地点头,“夫人的脚上并没有天鹰神女独有的特征。”
西门紫照彻底愣住,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目光不停地在画像和木灵芝之间来回移动。
楚凌云冷笑一声:“西门紫照,你还想怎样?你不弄清楚真相就跑到琅王府来对着本王的岳母查来查去,又是看眼睛,又是看右脚,如今你可看出了什么?”
西门紫照心中一跳,终于回过神来,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这、这实在是多有得罪,还请琅王不要见怪。”
楚凌云若无其事地笑笑:“见怪不见怪本王说了不算,问过本王的岳母吧。”
西门紫照顿时满脸为难,木灵芝倒不打算追究:“云儿,算了吧,那幅画像与我的确有几分相似,难怪他们会找上门来。误会弄清楚了就好,咱们也别太得理不饶人。”
楚凌云打个呵欠:“好。”
扔出一个字,他居然再不打算说什么,西门紫照尴尬得无以复加,只得对着木灵芝深施一礼:“夫人,在下多有得罪!实在是被逼无奈,请夫人恕罪!”
木灵芝微笑摇头:“四皇子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站直身体,西门紫照又连连赔罪,这才与两位护法一起退了出去。楚天奇看看众人,点头说道:“没什么事就好,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直到所有人都走远,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木灵芝才浑身一软瘫在了椅子上:“吓死我了……”
端木琉璃笑笑:“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万无一失。”
“嗯。”楚凌云点头,“连我完全变形的腿琉璃都医得好,这点小事还难得住她吗?”
其实所谓“天鹰神女独有的特征”很简单:木灵芝的右脚天生六趾,在古人看来的确是无法掩饰的特征!不过对法医特工而言,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端木琉璃立刻命人准备了相关器具,为木灵芝做了个小小的手术,把那个侧生出来的小趾去掉了。之后,秦铮又专门配制了一种祛除疤痕的药物,三两下便让她刀口处的肌肤完全恢复正常,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下!至于这样做是否有违天理纲常之类,不管是端木凝安还是木灵芝都毫不在乎,只要能与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付出任何代价他们都在所不惜!
因此方才紫陌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自然就会认为是他们认错了人。本来嘛,眼睛并非紫色,右脚也不是六趾,与画像中的女子也不是绝对相像,凭什么硬说人家是天鹰神女?
眼见危机解除,端木凝安笑得更加开心:“琉璃,这次多亏了你,你果然是咱们全家人的福星!”
端木琉璃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右护法已经亲自验过,回去之后自然会禀明天鹰教主,自此之后便不会再有人说娘是天鹰神女了,你们大可放心。”
此事既了,二人便打算返回渊州。不过为免引人起疑,端木琉璃建议他们再多住几日,最好让别人看到他们是为做生意而来。两人点头:这个太简单了。
“可恶!怎么会是这样?”拜别了楚天奇,西门紫照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咒骂,“紫陌,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没有?”
“确实没有,”紫陌摇头,“无论多高明的易容术,都不可能藏住六趾,属下确定,她的右脚与常人无异。”
西门紫照眉头紧皱:“这么说,她真的不是天鹰神女?真是白忙一场……”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并未作声,但也十分失望。片刻后,西门紫照突然问道:“教主只是说天鹰神女可能潜逃到了潋阳城?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没有,”紫陌摇头,“不过请四皇子放心,属下等会继续暗中打探。”
如今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西门紫照点头,眼睛微微闪了闪:“那么你们去吧,有什么事本王会再联系你们。”
二人施礼离开,西门紫照也袍袖一挥快步而去:等赶快跟七皇子说一声,免得他继续为此徒劳。
夜深之后,楚凌欢便在邢子涯的陪伴下来到了瑶池苑。双方见面,顾不得寒暄,西门紫照便将白日之事一一说了出来。楚凌欢闻言不由皱眉:“不是?倒也不奇怪,原先我就说她跟画像中的女子并不十分相像,何况眼睛也不是紫色。”
“我也是怕大意错过。”西门紫照叹了口气,“如今已经确定,因此立刻告诉七皇子一声。”
楚凌欢虽然也失望,却隐藏得很好,甚至和和气气地安慰了一句:“不必着急,只要她真的在潋阳城,一定会找到的。我也已经派出人手暗中查探,希望能帮上忙。”
“多谢七皇子,”西门紫照拱了拱手,突然压低了声音,“四皇子,听说大皇子弑君谋逆,已经被打入天牢终生监禁,可有此事?”
楚凌欢眸中掠过一抹阴狠,本着对盟友坦诚的态度点了点头:“不错,确有此事。他设局本是为了逼死三皇兄,却没想到把自己逼上了绝路,真是愚蠢之极!也不想想,三皇兄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结果怎么样?本想打雁,却没想到被雁啄了眼。”
“哦?”西门紫照眨了眨眼,“这么说狼王不但没有上当,反而把大皇子给扳倒了?”
“不就是说?”楚凌欢咬了咬牙,“其实大皇兄的一举一动早在三皇兄的预料之中,他却故意不揭破,不动声色地把大皇兄送入了天牢!”
西门紫照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那不是很好?至少七皇子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好是好,只可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不只是我。”楚凌欢冷笑,眼中闪着阴鸷的光芒,“三皇兄此举只怕如了很多人的意,毕竟如此一来,等着踏上皇位的脚又少了一只!”
西门紫照目光闪烁:“贵国四皇子成为废人,声名狼藉,难以继续参与竞争,好像也是因为狼王……”
“不错,是三皇兄废了他。”楚凌欢点头,“所以四皇子,三皇兄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其余人根本不足为惧!”
西门紫照笑了笑:“这一点谁都知道,问题是我们如何对付他?又是否对付得了?”
楚凌欢沉默良久,轻轻咬牙:“实在不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了。”
西门紫照一喜:“什么办法?”
楚凌欢冷笑,昏暗的烛光下,只见他的眼中闪着阴狠的光芒。
几日之后,端木凝安便与木灵芝带着几车货物离开了,十足是做生意的样子。自此之后,他们完全可以在渊州过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打扰。有端木琉璃这么手段高明的女儿,怪不得他们做梦都会笑醒。
然而端木琉璃和楚凌云的日子却注定不会太过平静。
这日晚,二人各自回房歇息。端木琉璃早已命人备了热水,此刻正躺在浴池之中安静地闭目养神,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就在此时,一股异常的气息陡然传入鼻端,她猛的睁开眼睛,飞刀同时出手,瞬间击灭了烛火,室内顿时一团黑暗,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下一刻,她已自水中一跃而起,一把抓过外衣披在了身上!多年的特工生涯练就了她罕有人及的高度警觉,即便沐浴的时候身边也带着枪,如今换成了刀,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可是不等她站稳脚跟,尖锐的破空声迎面而来,冰冷锃亮的剑尖距离她的心口已不及一尺:这才是真正高明的杀手,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做!
端木琉璃无声冷笑,脚底下迅速踏出几个诡异的步子,已躲过了来人的雷霆一击,同时右手一挥,飞刀直奔他的面门!
“雕虫小技!”
来人终于开口,却只说了四个字,声音嘶哑难听。手掌一挥,他将飞刀击落,手中长剑再度刺向了端木琉璃的心口,比方才更快更狠!
端木琉璃脸色微变,情知自己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最糟糕的是她沐浴之时一向不要任何人伺候,早已打发了狼燕等人各自去休息。就算她出声呼救,等他们赶来的功夫她也足以丧生在此人剑下!
不过,幸好她是端木琉璃。
眼见剑尖已经刺到面前,黑暗中她唇角一挑,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紧跟着,她脚底突然踏出了半步,居然并未完全躲开黑衣人的剑,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剑尖已经刺入了她的右肩!
冰冷而尖锐的剧痛瞬间传来,端木琉璃却面不改色。这一下刺中,黑衣人的眼中泛起一道深沉而狠厉的光芒,可是不等他继续拔剑刺杀,突然发现端木琉璃的身体似乎去势未竭,仍然继续向着他冲了过来,又是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经洞穿了她的身体,剑尖猛的从她背后露了出来!
这一突然变故令黑衣人本能地愣了一下,就是这个瞬间,端木琉璃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黑衣人的手!陡然感觉到不妙。黑衣人一声怒喝:“你……”
一个字出口,他已经脚尖点地猛的后退,长剑刷的从端木琉璃的身上拔了出来。伤口处立刻血流如注,端木琉璃却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痛,甚至浅浅地笑了笑:“滋味如何?”
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痒,黑衣人本能地低头一看,被端木琉璃碰过的地方已经又红又肿,不由一声惊呼:“鬼见愁?”
“行家呀!”端木琉璃依然淡淡地笑着,“那么你应该知道如果不立刻运功把毒逼出来,毒素就会深入脏腑,神仙难救。”
黑衣人越发恼怒,长剑一挥:“杀了你也来得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等他话音落地,便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眼前人影一闪,楚凌云的声音已经响起:“琉璃!你怎么样?”
端木琉璃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见那黑衣人提气纵身,嗖的自窗口穿了出去,瞬间踪影不见。她不由笑笑:“果然还是狼王威名赫赫。”
“你还说?”看到她浑身的鲜血,楚凌云怒不可遏,“等会儿我再跟你算账!来人!”
喝声中,他一把抱起端木琉璃来到内室,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秦铮早已准备好热水、毛巾、药物,一股脑地送到了床前。
楚凌云早已点了她伤口附近的穴道,一边将她的外衣解开一边咬牙:“疼就忍着些,不准叫!”
端木琉璃眨眨眼:“我受了伤诶,你要不要这么凶?等下!”
她突然一把抓住楚凌云的手,楚凌云一脸想要杀人的表情:“这个时候你还想怎么样?”
“我里边什么都没穿。”端木琉璃又眨了眨眼,笑得十分欠扁,“你确定要把我脱光给这么多人看?”
此时楚凌云身后已不只是秦铮一人,狼燕等人也早已赶到,各自大气不敢出。一听这话,五人居然刷的一下齐齐背过身去,楚凌云才冷哼一声:“满意了吧。”
端木琉璃笑笑,松开了手。不过因为她的提醒,尽管已经无人看到,楚凌云的动作还是有所收敛,只将外衣褪到了她的双肩以下。看到那个将她的身体直接洞穿的伤口,楚凌云脸上又是杀气翻卷:“琉璃,我好想揍你!”
端木琉璃笑笑:“我没事……”
“没事我给你揍出些事来好不好?”楚凌云一边咬牙说着,一边麻利地替她清洗着伤口,“万一伤筋动骨,你知不知道那是一辈子的事?”
“怎么会,我有数,”端木琉璃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得意地笑着,“我故意避开了所有要害,这伤口看起来虽然吓人,其实只不过是皮肉伤而已,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情,楚凌云还是抽空冷冷地看她一眼:“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等你好了我再好好跟你算算帐!”
好不容易将伤口清洗干净,又上好药包扎起来,楚凌云才吐出一口气,吩咐狼燕取干净的衣服过来。
狼燕忙不迭地从橱子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凑过来小小心心地问道:“王爷,我、我来吧?”
楚凌云居然没有反对,站起身让到了一旁。狼燕松了口气,赶紧凑到床前:“王妃,我来帮你换上。”
“我自己可以。”端木琉璃笑笑,支撑着起身将干净的衣服换好,这才重新躺下去,“好了。”
等狼燕将床前收拾干净,楚凌云才重新落座,脸色阴沉得赛过窗外的夜色:“很好,那么现在咱们开始算账。”
端木琉璃皱皱眉,很委屈:“你说等我好了再跟我算账的。”
“我等不了了!”楚凌云冷冷地回答,“我问你,黑衣人进来的时候,你还能说话吗?”
端木琉璃乖乖点头:“能。”
“那你为什么不叫?”楚凌云冷笑,“不会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还是你想证明你的本事足够大,完全不需要我?”
端木琉璃笑笑,神情间却很认真:“对。”
楚凌云怒气一窒:“对?端木琉璃,你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又笑了笑,转头吩咐:“秦铮,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我跟凌云说说话。”
秦铮有些迟疑:“王妃,你们……”
“没事,乖。”端木琉璃朝他挥了挥手,“凌云很生气,我哄哄他就好了。”
秦铮这才点头,带着狼燕等人退了出去。端木琉璃收回目光,主动往里挪了挪:“陪我躺会儿?”
楚凌云盯着她,不动,也不说话。端木琉璃抿抿唇,突然抬手捂着伤口一声低吟:“嗯……”
“琉璃!”楚凌云瞬间扑到近前,“痛得厉害?我看看是不是又裂开了!”
端木琉璃得意地微笑:“是很痛,你不理我,我心痛。”
楚凌云动作一顿,叹口气上了床,轻轻将她搂在了怀中:“琉璃,你刚才那句话太伤我,我心痛才是真的。”
端木琉璃摇头:“我那句话并没有你认为的那种意思,当那个黑衣人进来时,我既可以呼救,也可以启动机关自保,你知道我为何没有这样做?”
楚凌云既然敢把端木琉璃一个人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端木琉璃对气息极为敏感,可以比任何人更快地觉察到有人靠近。只要她启动机关,浴池底部就会打开,让她瞬间掉入密室,而密室的入口也会紧跟着关闭,只要争取片刻的时间,楚凌云等人便可赶来救援,可保万无一失。
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的意思,楚凌云摇头冷哼:“你不是说了吗?是为了证明你本事够大,完全不需要我。”
端木琉璃微笑:“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琅王府内有机关,但是别处没有,是不是只要离开了王府,我就只能任人宰割?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只能成为你的累赘?”
楚凌云皱了皱眉:“可是琉璃,你……”
“我知道,”端木琉璃温和地打断了他,“你想说我从来不是你的累赘,是不是?可是我不想这样,你是做大事的人,既然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我就必须能够自保。如果必须由你守在身边我才是安全的,就算你心甘情愿,我也无法心安理得。”
楚凌云目光微闪:“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法子来证明,你是可以保护自己的?”
“是,”端木琉璃点了点头,“相信你也看的出来,那个黑衣人算得上是个高手,但一样中了我的计,足够他喝一壶了!这至少可以说明,无论在任何地方碰到他,或者与他级别差不多的敌人,我不会有性命之忧。”
楚凌云仍然眉头紧皱:“但你用这样的法子来证明,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端木琉璃倒不以为然:“要想得到,必须先付出,何况就算我真的打不过他,依然可以启动机关自保,怎会轻易冒险?别人或许不在乎,我自己觉得我这条命金贵着呢,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以保住这条命为第一选择。”
一听此言,楚凌云终于:“琉璃,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话,无论任何时候,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你的命,否则……”
端木琉璃扬起脸看着他:“否则怎样?”
楚凌云依然笑着,语气却出奇的认真:“否则我会杀光那些害你的人,然后去陪你。”
“我不要,”端木琉璃摇头,“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么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把我那份也活下来。”
楚凌云手臂一收,更紧地搂住了她:“我们不说这些,而且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你陪着我,我才是真正地活着。”
换言之,没有你,我就只能是行尸走肉。
端木琉璃只觉心中浮上一丝酸楚的柔情,主动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腰,趴在他的怀里柔声说着:“凌云,不必为我担心,我也不想让你为我分心,你只需要把心思放在你最应该做的事上就好。”
楚凌云闻言,哧然一声冷笑:“你觉得你这个样子我就不会分心?我会觉得更舒服?我还有心思去做别的事?琉璃,我宁愿为你分心,也不想看到你被任何人伤害。”
端木琉璃不由吐了吐舌头,有些讨好地说道:“这次的手段的确不够高明,很有几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但他的身手实在太高,我若不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打法,恐怕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下次我会想些更好的法子。不过没关系,他也好受不了,我给他下的是秦铮给我的剧毒鬼见愁。”
“鬼见愁?”楚凌云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几分,“这还差不多,至少算个不赚不赔。”
其实鬼见愁并不像楚凌云说的那样简单,一旦中毒便会浑身痛痒不堪,即便立刻服下解药,接下来的一个月也必须连脑袋一起浸入水里,只能口含一根伸出水面的管子透气,直到药性消退。否则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便会奇痒入骨,任你功力再高都忍受不住,即便把全身的肌肤都抓烂了也无法缓解。
还有,即使服下解药,也必须运功将毒逼出体外,否则一旦毒素深入脏腑,那就不只是肌肤了,连五脏六腑都会痒了起来,让你恨不得剖开肚子,把那些脏器拿出来挠个痛快。
自然,没有人能够连续在水中泡一个月还安然无恙,所以每泡一段时间就必须出来透透气,但又会立刻因为那种奇痒生不如死。曾经有一个中毒者,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而干脆自杀身亡。
一个月后,此人的功力也会大大受损,至少要减少三四成,必须经过数年的修习才能够慢慢恢复到原先的水准。
换句话说,端木琉璃付出的代价虽然大了些,但是比起那黑衣人即将遭受的折磨,她受的这点皮肉伤简直就不算什么。何况她还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要害,顶多就是流点血、受点疼而已。若非如此,楚凌云怎会轻易罢休。
也知道鬼见愁的厉害,楚凌云接着说道:“让他受些折磨,也算是替你出口气,不过可惜,若不是只顾着救你,我一定追上他,再给他下一遍鬼见愁。”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你刚才没有让秦铮他们去追,是不是他们根本追不上?”
“嗯,”楚凌云点了点头,“来人绝对是个高手,排名在整个玄冰大陆不会超出十名之外,你能把他打跑,其实本事不算小,我心里还是很佩服你的。”
端木琉璃瞬间万分得意,“能让名满天下的狼王说一声佩服,这点血流得值。”
“不过,”楚凌云冷笑,“没有下一次,以后我会陪着你。”
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端木琉璃心中甜蜜,接着眉头一皱:“不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
夜色中,楚凌云的眼眸如璀璨的晨星一般,闪烁着冷锐的光芒:“不过就是我们那些老对手罢了。你的神通他们都看在眼中,何况这次蝙蝠公子之事也是你的功劳,他们怕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会帮我做更多的事,便想除掉你。”
“原来还是这一套,真没新意。”端木琉璃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一群白痴。”
“这话说的好,”楚凌云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本我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刺伤你的人找出来,把他折磨个死去活来,不过你既然给他下了剧毒,那就先让他好好享受享受吧,这个时候若是杀了他,反而太便宜他了。”
端木琉璃笑笑,可是不等她说什么便突然浑身一僵,楚凌云立刻察觉:“琉璃,怎么了?”
“好冷,”端木琉璃回答,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身上冷,是伤口冷。”
楚凌云愣了一下,立刻起身解开她的衣服,却发现纱布之下竟然透出了淡淡的冰蓝色光芒,眼中顿时掠过一片恍然:“原来……是,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端木琉璃只觉得伤口处仿佛有一团冰冷的气流在缓缓流动旋转,而剧痛也正在慢慢消失,不由奇怪地问道:“不痛了?凌云,这药起效特别快,是不是也来自江南烟雨阁?”
楚凌云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奇怪:“就算是吧,不过不痛了就好,早点休息,别太劳累。”
端木琉璃一时也没有多想,何况方才失血并不算少,她还真觉得有些累了,便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楚凌云才轻轻坐起身,重新解开了她的衣服,并把纱布解开,定睛看时才发现伤口居然已经基本愈合,不由微微一声苦笑:“果然不愧是稀世奇珍,这次倒是亲眼见识了。琉璃,你到底有多幸运?”
不过这一次又是谁沉不住气动了手?看来他们要加快行动的步伐了,很好!现在才开始行动,不嫌太晚了吗?
夜色越来越深沉,四周几乎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城门外不远处的草丛中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一个黑衣人,正不停地向城门的方向张望着,眼中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又过了很久,直到她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才看到城墙顶上人影一闪,跟着落地,迅速往这边而来,她松了口气,紧走几步上前迎接:“主人。”声音清脆娇嫩,原来的是个女子。
黑衣人喘了口气,低声说道:“别问,快走,先回去!”
女子自然不敢多说,立刻伺候他上了马车,接着一扬皮鞭,赶着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一路急行,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悄悄进入了一座深宅大院,将马车交给前来迎接的下人,女子扶着黑衣人进了屋,黑衣人喘过一口气,接着说道:“去将浴池內注满清水,快!”
一边说着他已经忍不住挠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肌肤上很快出现了道道红痕,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女子见状吃惊不已:“主人,你……”
“快去!”黑衣人一声厉喝,“越快越好!”
女子立刻点头,转身飞奔而去,不多时便来禀报:“主人,都准备好了!”
此时,那黑衣人早已取下了脸上的蒙面巾,而换上了一个阴森森的鬼面具,这个刺客竟然就是那个鬼面人!而这个伺候的女子也并不陌生,正是消失已久的燕淑妃!
话音刚落,鬼面人已经嗖的蹿了出去,燕淑妃急忙随后跟上。等她赶过去的时候,鬼面人已经和衣进了浴池,整个身体都潜伏在了水下。他功力深厚,又练过龟息功,即便在水下呆上一个时辰也不需要露出水面来透气,倒是不必用口含着管子那么狼狈了。
燕淑妃显然并不精于用毒,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多嘴开口询问,只得站在一边小心地伺候着。
过了很久,鬼面人才从水中浮了上来,紧跟着一掌劈在了水面上,咬牙说道:“该死!我还是太低估了端木琉璃的本事,这个跟头栽得可真不小!”
他心中的怒气已经无处发泄,这一掌击起了滔天的水花,直冲屋顶,随后才纷纷跌落回去,水珠四散飞溅,倒是很令人赏心悦目。
燕淑妃自然无心欣赏,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的问道:“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刺杀没有成功吗?”
鬼面人看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成功了吗?不但没有成功,还被端木琉璃算计了一下。”
“什么?”燕淑妃吃了一惊,“端木琉璃不是毫无内力吗?在主人面前居然还有还手之力?”
吃了那么大的亏,鬼面人自然不会详细叙述事情经过,只是咬牙说道:“总之,这一次不但没能杀了端木琉璃,还险些暴露了身份。幸亏端木琉璃伤在我的剑下,而且伤势还不轻,才暂时拖住了狼王,否则又是一场恶战。”
燕淑妃忙奉承一句:“主人英明。不过属下还是有些不懂:主人为何突然决定对端木琉璃动手?”
鬼面人的目光瞬间阴沉,冷哼一声说道:“再不动手,狼王的威望将会更高,而他这些威望都是拜端木琉璃所赐,只要除掉她,狼王就失去了最强大的助力,我们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燕淑妃点头,鬼面人接着开口:“可惜,本以为此番必定会打她个措手不及,她又正在沐浴,必定更加没有防备,谁知……看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而且狼王也早已想到会有很多人对端木琉璃下手,所以提前做好了防范。既然如此,就必须从长计议了!”
燕淑妃点头:“那该如何从长计议?”
鬼面人沉默下去,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肌肤上的奇痒才重新潜入了水下,咬牙切齿地想着:共同的敌人,自然要共同来面对,可是接下来这一个月的折磨却少不了了!
端木琉璃,这笔帐早晚我会跟你算个清楚明白,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百倍地还给你!
第二天端木琉璃醒来,竟然觉得精神百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而且更重要的是,伤口居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整个身体都被洞穿了,就算是最好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痊愈吧?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当她解开纱布才发现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留下了一道疤痕,不由瞪大了眼睛:“我没看错吧?凌云,这究竟是什么药物,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楚凌云的目光微微闪烁着,面上却无异常:“就是金创药而已,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知道江南烟雨阁一向威名赫赫,端木琉璃啧啧赞叹了几句也就不再追问。
楚凌云也跟着笑了笑:“你先洗漱,我去命人给你做些好吃的来补补身体。”
离开房间,秦铮首先开口:“我一直以为水龙丹的威力并不像世人传说的那样,今日一见才知道比传说更加犹有过之。”
楚凌云沉默不语,秦铮接着说道:“有血魂丹,又有水龙丹,王爷倒是不必为王妃担心了。”
楚凌云点了点头:“嗯。”
见他没有兴致多说,秦铮也就不再多嘴,只是眼中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吃过早饭,宫里来了两名侍女,说是凝贵妃派来的,请狼王和狼王妃入宫一叙。楚凌云顾虑端木琉璃的伤势,本来不打算让她陪同。不过端木琉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又担心凝贵妃这边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一同陪着入了宫。
双方见面,见礼之后在一旁落座,端木琉璃首先开口:“不知贵妃娘娘要我二人入宫有何吩咐?”
凝贵妃含笑开口:“你这孩子,怎地跟姑姑这般客气起来了,此处又没有外人,叫什么贵妃娘娘,叫一声姑姑也就是了。”
端木琉璃点头:“是,姑姑。”
“这才对,”凝贵妃微微笑了笑,又转头看了楚凌云一眼,“我知道云儿一向不喜欢罗嗦,便有话直说了,云儿,听说你跟苏家大公子苏天宁是好朋友?”
楚凌云笑笑:“是有那么回事,怎么了?”
凝贵妃沉吟着:“既然有资格做你的朋友,那自然是人中龙凤,无论人品学识等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必定早已令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只是不知苏公子可曾婚配?”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各自心下雪亮:这是打算为自家的女儿做媒了。楚凌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充满玩味的笑意,摇头说道:“据我所知,他还不曾婚配,不过有没有意中人便不知道了。”
凝贵妃点头,笑容温和:“既如此,云儿能否替我打听打听?寒薇年纪已经不小,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我看的出她对苏公子很有几分意思,如果苏公子尚未婚配而且也对寒微有意,应该算得上好事一桩。云儿你觉得呢?”
楚凌云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会帮姑姑打听一下的。”
凝贵妃很开心:“那就麻烦云儿了,当然如果苏公子对寒薇无意,咱们也绝对不会勉强,只当是他二人有缘无份罢了。”
三人又闲聊几句,楚凌云突然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最近四弟可曾来看望过姑姑?”
“来过,”凝贵妃点了点头,眉宇之间锁着一丝忧虑,“自从变故发生之后,他倒是安静了许多,真希望他是真心悔过,能够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楚凌云笑笑:“我将四弟害成这个样子,姑姑是否怪我?”
“不,一分一毫都没有,”凝贵妃毫不犹豫地摇头,“在这件事上,是跃儿对不起你在先,他不该生出害人之心,虽然琉璃安然无恙,但那并不是因为跃儿仁慈,所以他得到那样的惩罚是罪有应得,而且也幸亏琉璃安然无恙,否则跃儿就算为她偿命也是应该的。”
楚凌云抿唇,目光中有一丝暖意:“如果四弟多多跟您学学,他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我很惭愧,”凝贵妃苦笑着叹了口气,“跃儿成为这个样子是我的失职,我没有教好他。”
“路是他自己走的,姑姑总不能扶着他一辈子,”楚凌云笑了笑,“不过,四弟来看望姑姑的时候,姑姑可曾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凝贵妃皱了皱眉:“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吧,就是觉得他比过去安静了很多,脸色也不是太好,不过他毕竟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有这样的变化也是正常的。云儿,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楚凌云摇头:“我也是觉得他脸色不太好,怕他身体不适。既然没事就好,姑姑若不放心,等四弟来的时候再问问他。”
出了寝宫,两人一边慢慢往外走着,端木琉璃一边问道:“凌云,你知道楚凌跃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不是?”
“嗯,”楚凌云点了点头,“我怀疑……”
说着他在端木琉璃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端木琉璃立刻吃了一惊:“真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样是很危险的!”
“他当然知道,”楚凌云笑笑,“只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只能这样铤而走险了。”
端木琉璃皱起了眉头:“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跟姑姑说一声?否则他若是真的出了事,姑姑会很伤心。”
楚凌云摇头:“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若是强行中断,他会立刻一命呜呼,看看再说。”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叹息般说出了几个字:“何必呢?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楚凌云没有说什么,眼中闪烁着微微的冷意。走着走着,端木琉璃不经意间一抬头:“那不是晴妃的寝宫吗?这段时间不见她,不知她究竟怎么样了?”
楚凌云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她去守皇陵了。”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守皇陵?”
楚凌云点了点头:“她说自入宫以来便缠绵病榻,始终无法侍寝,实在愧对皇恩,再加上近日病情更加严重,便自请前去守皇陵。”
端木琉璃深感意外,回头瞅了楚凌云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楚凌云笑笑:“这皇宫内外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端木琉璃似笑非笑:“这么说,跟晴妃有关的事是你想知道的?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关心?”
“这个只是顺便,”楚凌云一本正经,“我在调查其他事情的时候不小心知道的,你若不高兴,我装作不知道也就是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你就哄我吧,我才不相信呢!你调查她的事肯定另有原因。”
记着凝贵妃的托付,回到府中之后楚凌云便命秦铮去请苏天宁前来。不多时两人一起返回,苏天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凌云,你找我?”
“嗯,是很重要的事。”楚凌云点了点头。
苏天宁的精神立刻高度集中:“好,那你说。”
楚凌云满脸严肃:“我问你,”苏天宁凝神静听,便听他老人家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噗的一声,秦铮的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王爷你不是吧?你要我快马加鞭地把苏公子请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你不是说这是天字第一号大事吗?”
“终身大事当然是天字第一号大事,”楚凌云满脸严肃,“天宁,你还没回答我。”
苏天宁早已满脸愕然,苦笑一声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楚凌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今你还没有意中人,那么我要给你做媒。你可以答应,当然也可以拒绝。”
噗!秦铮的第二口茶再次喷了出来,这不是废话吗?不过也不奇怪,咱家王爷是第一次替人做媒,难免经验不足,可以原谅啊可以原谅。
不过楚凌云可受不了了,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再给我喷一次试试?我把你变成喷壶,让你一次喷个够。”
秦铮吓了一跳,立刻堆起满脸笑容:“不敢了不敢了!王爷您继续,继续。不知王爷打算给苏公子介绍哪家的姑娘?”
楚凌云懒得理会他,转回头看着苏天宁:“天宁,你觉得寒薇怎么样?”
寒薇公主?那姑娘美丽温柔,端庄优雅,跟苏公子倒是十分般配。秦铮饶有兴致地想着,不过却不敢随便开口了,免得被做成了喷壶。
苏天宁又愕然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只是摇了摇头:“凌云,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个来了?我如今还没有成家的打算。何况我一介平民,哪里配得上当朝公主?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楚凌云说道,“而且不瞒你说,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姑姑的意思,她说寒薇对你很有意思,因此请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苏天宁被他这一连串的“意思”绕的有些发晕,禁不住一声苦笑:“不管是谁的意思,总之如今我没有娶妻的意思,替我谢谢贵妃娘娘的好意。”
楚凌云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加紧劝说了一句:“我瞧着寒薇不错,你不考虑考虑吗?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苏天宁看着他:“我有什么顾虑你还不知道吗?”
楚凌云笑笑:“你想说是因为我?也就是说你对寒薇其实是有意思的……”
“我没那个意思,”苏天宁立刻摇头,“总之不管你怎么说,贵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我不答应。”
楚凌云唇线一凝:“天宁,其实……”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苏天宁一抬手阻止了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铮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挠了挠头:“不愿意就不愿意,跑什么?闹得好像王爷要强买强卖似的。”
端木琉璃不由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该如何跟姑姑交代?”
“如实交代,”楚凌云笑了笑,“姑姑不是说了吗,如果天宁不同意,她不会勉强,这种事也根本勉强不来。秦铮,去跟贵妃娘娘说,天宁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免得耽误寒薇的终身。”
端木琉璃有些反对:“不再等等吗?万一天宁改变了主意……”
“这样等着,天宁才不会改变主意。”楚凌云眼中浮现出一丝狡黠,“要想让他改变主意,必须有个人来催一催。”
端木琉璃饶有兴趣:“正主儿?”
楚凌云颔首:“聪明。秦铮,去吧。”
“好咧!”
秦铮答应一声,乐颠颠地离开了。一路进了凝贵妃的寝宫,他含笑上前施礼:“属下见过贵妃娘娘!”
凝贵妃点头:“秦护卫免礼,是云儿有什么消息要你带给本宫?”
说着话,她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落地的珠帘轻轻晃动,是因为有风吹过?
秦铮目不斜视,微笑开口:“是,王爷说他已经请苏公子前来谈过,苏公子说……如今他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因此娘娘的好意他心领了。”
凝贵妃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叮咚叮咚,珠帘的响声更加密集而清脆,紧跟着一道人影刷的窜出:“秦护卫,苏公子还说了什么?”
来人正是楚寒薇,她眉头微蹙,轻咬着唇儿,虽然也因为赧然红了脸,神情却很坦然。生怕旁人笑话,凝贵妃忙轻斥了一句:“寒薇!快进去!凡事自有母妃替你做主,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鲁莽?”
“儿臣不管是不是鲁莽。”楚寒薇又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头,“儿臣只知道既然想要,就该努力争取。只要尽了力,即便最后依然得不到,也不会后悔!”
秦铮眼中浮现出明显的笑意:这份胆识和胸襟,居然很有几分王爷的风度,难怪王爷虽然对珩王心狠手辣,却并不曾因此排斥楚寒薇。
凝贵妃闻言倒是愣了一下,跟着颇有些赞赏地笑了笑:“你倒是比母妃大胆多了。不过可惜,苏公子既然对你无意,你再争取也是徒劳。”
“儿臣倒不这样认为。”楚寒薇摇头,目光却直盯着秦铮,“秦护卫,苏公子拒绝的理由,只是还无意娶妻?他可曾说过对我无意,或者根本看不上我之类的话?又或者他早已有了意中人?”
秦铮微笑摇头:“回公主的话:苏公子只是说还无意娶妻。而且他对王爷说,并没有意中人。”
“好。”楚寒薇也笑了笑,笑容静美,“那么烦请秦护卫转告苏公子,就说我会等他。等他有意娶妻的时候,请他将我放在选择之列。”
秦铮闻言不由愣了一下:“公主,这……”
“就这样吧,”楚寒薇又笑了笑,“请秦护卫一定将这句话带到,辛苦了。”
说完,她飘然而去,只留下珠帘悦耳的叮咚声。
凝贵妃叹了口气:“叫秦护卫见笑了,寒薇……”
“不,属下佩服公主的胆识。”秦铮抱拳躬身,“而且公主说得对,想要就该去争取,即便最后得不到也不会后悔。属下想苏公子听到这句话,定会改变心意。”
“那就托你吉言了。”凝贵妃含笑点头,“秦护卫,劳烦你将寒薇的意思转告苏公子,但务必声明本宫和寒薇都绝无强迫之意,他有完全的自由拒绝。”
秦铮点头:“是,属下明白。”
告退离开,他直接去了苏家,将楚寒薇之言转告,末了笑得贼兮兮的:“苏大公子,听到寒薇公主这几句话,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苏天宁的眼中闪过一抹柔情,却瞬间消逝,板着脸瞪了他一眼:“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跟着凌云的时间长了,连他的毒舌也学了个十成十!”
秦铮得意地晃晃脑袋:“公子,不要岔开话题嘛!对寒薇公主,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人家娇嫩嫩的鲜花一朵,你忍心让人家虚度大好年华等你?”
苏天宁沉默片刻,微微一叹:“秦铮,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楚寒薇是凝贵妃的女儿,凝贵妃是楚凌跃的母妃,楚凌跃与楚凌云势不两立,而他是楚凌云的属下。如果他和楚寒薇成为夫妻,一旦楚凌云与楚凌跃到了生死对决的时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誓死追随楚凌云,那么,楚寒薇如何自处?
秦铮脸上笑意一凝:“王爷不会在乎。”
“可是我在乎。”苏天宁笑笑,“这其中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凌云是个值得生死追随的主子、朋友和兄弟,我愿意为了他舍弃一些东西。”
秦铮挠了挠头,还想说什么,苏天宁已经一句话堵了回去:“换做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秦铮想也不想:“不会,至少暂时不会。”
“我也一样。”苏天宁笑了笑,“所以转告寒薇公主,她的心意我很感激,但她若是懂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秦铮咬咬唇,表情很哀怨:有话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干嘛让他在中间来回跑?感情他的力气不值钱是不是?
话虽如此,他还是一溜烟儿地回到凝贵妃面前,叹着气禀报:“娘娘恕罪,苏公子说公主的心意他很感激,但公主若是懂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凝贵妃已经无言以对,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珠帘:“寒薇,你听到了?”
珠帘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秦铮几乎忍不住怀疑她已经离开了,楚寒薇才轻声回答:“是的母妃,我懂了。秦护卫,告诉苏公子,我依然会等他。”
秦铮苦笑,认命一般颠儿颠儿地回到苏天宁面前,转告完毕,他抱着胳膊抖着腿:“怎么样苏公子,还有没有话让我带回去?趁热打铁。”
苏天宁笑笑:“就这样吧。”
至少这一切如今是不可改变的,强求也是徒劳。
好不容易回到琅王府,秦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捶着自己的腿,邀功一般直哼哼:“累死我了!王爷,媒婆明明是你,为什么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操碎了心的人是我?”
楚凌云看他一眼:“这事若是成了,我把媒婆的头衔让给你。”
秦铮摇头:“我看玄,苏公子很坚决。”
楚凌云笑了笑:“意料之中。先放着吧,事缓则圆。”
夜,月华如水。
端木琉璃洗漱完毕,正坐在床前检查肩头的伤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短短两天的时间,那个对穿的伤口便几乎完全愈合,若不是那道疤还未消失,她简直要怀疑那天晚上的刺杀根本是一场梦!
“果然不愧是江南烟雨阁,”掩好衣襟,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种药若是带到现代社会,绝对会卖断货!不知道药方是怎样的,蓝醉?”
熟悉的气息传入鼻端,她抬头看向窗口,蓝醉已经穿窗而入:“是我!你的伤怎样?”
他的语气中不仅有焦急担忧,更有一丝隐隐的怒意,声未落,人已至,紧跟着一把抓向了端木琉璃的肩头。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早已拧身躲开:“别碰我,伤口已经愈合。”
蓝醉动作一顿,蓝色的眸中怒意闪烁:“琅王府不是号称铜墙铁壁?狼王不是号称独步天下?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
“是我自己的失误,与凌云无关,”端木琉璃目光清淡,“我若安心享受他的保护,绝对毫发无伤。我只是不愿做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存在,而想要证明我可以保护自己,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蓝醉冷笑:“你是他的人,享受他的保护天经地义,说什么依附不依附?总之以后,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陡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端木琉璃立刻警觉:“你要做什……”
下面的“么”字还未出口,蓝醉已经瞬间封了她几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有口难言!无视她恼怒的眼神,他抬起双手,用食指交替着在双手手心一划,两道血痕赫然在目,鲜血瞬间流出!
紧跟着,他抓起端木琉璃的双手依法施为,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掌心相对,四道伤口瞬间两两对在了一起!
端木琉璃吃痛之下,心中更是疑惑,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到两股冰冷的液体顺着掌心的两道伤口缓缓流入了自己的体内,不由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蓝醉的血!血族之人的体温略低于常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血是凉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苦于穴道被制,她不但动弹不得,竟是连呼救都做不到!可是就在此时,人影一闪,楚凌云已经窜到床前:“琉璃?”
“别动!”蓝醉低声喝了一句,“除非你想让琉璃死!”
看到两人这怪异的姿势,楚凌云眼中掠过一抹恍然,却也瞬间冰冷:“蓝醉,你好大的胆子!”
“为了琉璃,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不怕被你千刀万剐。”蓝醉的脸色渐渐发白,语气却十分淡然,“我都对琉璃做了这种事,你居然直到此时才察觉,狼王的警觉性也不过尔尔!”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楚凌云却并不在意,淡然说道:“你能进来并不是因为我警觉性太低,而是你功夫太高。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怕我,但我知道你的功力根本不在我之下。”
蓝醉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敢保证我的功力是不是不在你之下,但我敢保证我对琉璃绝对没有丝毫恶意。”
“这我自然知道,还用你说?”楚凌云的语气依然冰冷,“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蓝醉暂时没有再说什么,终于慢慢松开手,踉跄着退到了一旁:“快给她止血!”
不用他吩咐,楚凌云早已抢上前去,顺手取过一旁的药箱为端木琉璃止血、上药、包扎,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才挥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琉璃,你怎么样?”
端木琉璃轻轻活动一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凌云,蓝醉对我做了什么?”
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蓝醉浑身一软,不得不及时抓住门框才勉强支撑:“我方才对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你,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丝毫伤害,放心。”
端木琉璃皱眉:“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但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告诉我。”
蓝醉抿唇,楚凌云已经淡然开口:“我来说吧,琉璃,刚才蓝醉只是给你下了血族特有的一种法术,叫做盟魂血咒。”
端木琉璃的眉头皱得更深:“那是什么东西?”
楚凌云笑笑:“他把自己三分之一的血给了你,那么从此之后,即便你们相隔两地,你有什么危险他也可以立刻感应到,还能感应到你的方位,好及时赶来救援。”
这样的法术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来说,显然太令人匪夷所思。端木琉璃立刻满脸惊异:“什么,还有这种东西?太玄了吧?”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是我们血族唯一的存在,血族的血脉还要靠你来延续。”蓝醉淡淡地开口,“如今事情已经说清楚,我先走了。”
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过去、现在或者将来,有很多事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端木琉璃也不会徒劳地去论证什么真假,只是皱眉问道:“那么多血给了我,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