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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太太听说叶家涉废太子叛乱之案,就知道即便七皇子和叶淑妃还在,叶家也难逃灭门之罪。萧梓璘果断敏睿,手段狠辣,不会给叶家任何翻身的机会。
她是外嫁女,叶家被灭,她顶多没了娘家,没有倚仗,不会殃及于她。
当她听到洪通这个名字,就如同数九寒天又被浇了一盆冰水,把她淋了一个透心凉。她想起了洪通这个人,也想起了当年一些事,不禁心惊胆颤。
但她仍心存侥幸,当年发生了那么多大事,萧梓璘不可能事无俱细全查到。
她不敢再呜咽叫骂,只低垂着头,暗暗祈祷。
海老太太是凶横泼蛮、心狠嘴损的破落户儿,但她有一个世间厚黑人推崇的优点,那就是能屈能伸。比如现在,如果能有机会活命,她不怕卑躬屈膝。
她万万没想到海朝为保住自己,竟然把她供了出来,还以肯定的语气交待她勾结北狄奸细。这个闸口只要打开,她就不能再隐瞒,当年的事也就大白天下了。
若海朝指证她,她想活命就难了。
海老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看向海朝的目光充满哀怨。这些年,她用尽心机手段,拿捏海朝于掌心之中,自认在柱国公府能呼风唤雨一辈子。没想到已到花甲之年,海朝却跳出了她的手掌,回头就狠狠咬了她一口。
萧梓璘看了看悯王,又转向海朝,笑了笑,说:“柱国公,当年的事本王基本上查清了。不管你是被人蒙蔽,还是有意为之,皇上自有公断。”
海朝指向海老太太,“我不是有意为之,我是被那毒妇蒙蔽,我是……”
“不管你是被蒙蔽,还是为爵位害你父兄,你都有罪,只是罪轻罪重。你现在交待能减轻你的罪行,有朝一日,见到海家的列祖列宗,你也不至于负罪太重。”
“是是是……”海朝跪到萧梓璘脚下,磕头如捣蒜,越想越心惊。
“临阳王殿下要在忠通伯府审案吗?”
悯王认为萧梓璘折了他的脸面,问话的语气很生硬。萧梓璘让他目睹海朝等人被挫败,也挑衅了他的底限。他是皇子,关键时刻,怎么也要硬撑一把。
“本王统率暗卫营,职责是查办不法之事、追责不法之人。我们查清问题之后,抓到犯罪的人,连同人证、物证、口供一起呈交皇上。
皇上看过之后,再决定是交给刑部审理,还是交由大理寺审理,重大案子还需三堂会审。关于柱国公之罪,本王已有人证、物证,给他录口供,供呈交皇上之用,这是必要环节。当年之事牵扯太子,即使过去了几十年,本王仍不敢懈怠。
本王随性惯了,有时候还在马车上问案,今日在忠勇伯府问这个案子也实属无奈。悯王殿下若无疑议,要留下来监听本王审案,还可以适当帮忙。”
悯王殿下没应声,但他在这节骨眼上是不能走的,于公于私都不能。
海朝偷眼看向悯王,眼神里充满急切。现在,悯王已成了他及柱国公一门的救命稻草。不管悯王愿意与否,能不能承受,这都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悯王却不愿意做这冤大头,因为柱国公府对他没好处。他之所以生下来就残疾,也是海老太太一手造成的,海朝却没想过要给他和海贵妃一个公道。
可他又不能不过问,柱国公府毕竟是他的外祖家,这是脸面问题。
“你还是赶紧交待当年之事,皇上自会给你公断。”悯王冷冷看向海朝。
萧梓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柱国公,说说吧!”
“我说,我说。”海朝平静了片刻,看了看海老太太,长吸一口气,说:“她有一个丫头叫黄梨,长得很漂亮,人也很机灵,我和她的事……”
说起与海老太太第二次见面,确切地说是一天里见的第二面,就行了欢好之事,海朝有些难为情。当时好色冲动,现在当着他的儿孙说起来,确实不好意思。
当时,海朝一见海老太太,就被她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而海老太太见海朝长得英俊,又出身名门,也动了心思,却为不能做正妻犹豫。
黄梨看出他们郎情妾意,就给海老太太出主意,又替他们互传情意,极力撮合。海朝把海老太太弄到手之后,黄梨向他邀功,他答应以后会给黄梨好处。
一来他确实感激黄梨,二来他也想等混熟了,就把黄梨弄到手。
当他要押运军需粮草到北疆前线,黄梨提出让她的表哥洪通随行,贩一些货品到北疆时,海朝没慎重考虑,就答应了,还让洪通扮成他的亲随来掩饰。
洪通一路上都很老实,就连他饥渴难耐,想找女人发泄,都是洪通给他安排的。后来,听说他被俘以后,洪通被北狄兵马抓住,且被杀了,他也没多问。
他回到京城,又过了几个月,才纳大腹便便的海老太太过门。听海老太太说黄梨因洪通死了,很伤心,回老家去了,他还为没把黄梨搞上手遗憾了多日。
今天又见到了洪通,经萧梓璘几番提醒,当年的事他也想明白了。
他嫖娼被俘,他的兄长因救他而死,他的父亲因他的兄长战死、伤心过度而指挥失误、导致全军覆灭、自己战死,而他则背着害死父兄的罪名苟活了一辈子。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现在才想清楚了。
虽说晚了,但毕竟在他活的时候明白了。
从带上洪通押运军需粮草伊始,他就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洪通是北狄奸细,黄梨能不是吗?海老太太是黄梨的主子,能不知道丫头在做什么吗?
在海朝看来,就是海老太太勾结北狄奸细算计他,这设想合乎情理。
听完海朝的讲述,萧梓璘斜了悯王一眼,又看向海朝的儿孙。看到他们或惊恐、或迷茫、或愤恨,又见悯王气得浑身发抖,萧梓璘低下头,掩盖眼底的笑意。
“说完了?”
海朝跪地点头,战战兢兢回道:“臣、臣都说完了,臣讲得句句是实,臣……求临阳王殿下饶命,求悯王殿下替臣求情,求皇上开恩,饶臣一条老命。”
“你、你们……”悯王气得银牙咬碎,将一杯热茶重重摔到地上。
萧梓璘暗哼一声,问:“洪通,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洪通想了想,说:“黄梨拿了两千两银子,让叶氏给海朝,又暗示叶氏要弄一些消息来贩卖。叶氏答应了,她保证能弄到最新的消息,还说要跟海朝联手。
那笔银子她自己留了一千两,给了海朝一千两,跟海朝说这银子是掩护小人的酬劳。两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小人和黄梨要干什么,他们应该都知道。”
“洪通,本王审你时,你没交待给银子的事。”
洪通目光躲闪,磕头道:“小人、小人忘记了,看到海朝和叶氏才想起来。”
“海朝、叶氏,洪通讲得可是实话?”萧梓璘冷冷注视海朝和海老太太。
海朝张大嘴,半天才摊在地上,呜咽道:“我、我被蒙蔽……呜呜……”
海老太太蹿起来,想要抓洪通,被一名女暗卫踹倒在地。她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骂洪通和海朝。她的嘴角还往外渗血,却还能骂出脏话。
萧梓璘重重拍响桌子,“海朝、叶氏,洪通到底说得是不是实话?”
“是……”海朝承认了,“我、我收了一千两,说、说是酬劳,那一千两……”
海老太太冲海朝咬牙切齿,那一千两她要了,海朝和洪通都认了,由不得她不承认。可她一直没点头,没说是,嘴里一直含混不清骂人。
不得不佩服海老太太将泼横进行到底的毅力。
萧梓璘端起茶喝了一口,冲悯王冷冷一笑,说:“收银子弄消息,就算令外祖父母不知道洪通和黄梨的身份,也应该知道贩卖消息是重罪。
何况当时柱国公是主帅,柱国公世子是前锋,一点消息都关系到战事的成败及朝廷的安危。为了银子,不顾自己的亲人和千军万马的死活,这是灭门重罪。”
“本王的外祖母已辞世多年,还请临阳王殿下慎言。”
萧梓璘看不惯悯王的态度,偏要揭底,“叶氏是海朝扶正的继室,就是柱国公夫人。贵妃娘娘要尊她一声母亲,她怎么不是你的外祖母呢?”
“临阳王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把本王牵连进去吗?”悯王腾得一下站起来,气呼呼转身就往外走,连他那条残废的腿迈步都稳健了。
“本王没说错吧?按嫡庶尊卑、家族规矩,不是该这么论辈分吗?”
悯王殿下没理会萧梓璘,甩开扶着他的太监,很快就走出了房门。萧梓璘耸了耸肩,示意陆通把洪通带下去,又以冷硬的目光看向柱国公府众人。
“殿下,求殿下……”海琪哭成了泪人,这回她不是想邀宠,而是真的哭了。
“陆达,送柱国公府众人回府,封门看押,估计赐罪的圣旨明天才能颁下。”
“是,殿下。”
陆达吹响木笛,很快就有几十名暗卫从门窗而入,包围了柱国公府的人。陆达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上前连推带搡、连拉带扯,把海朝等人带走了。
外厅和内堂都清静了,偶尔有下人收拾东西的声音响起。
长华县主压抑的哭声传来,族里几个媳妇陪着她,有人轻声宽慰,有人低声斥骂。周氏看了海诚一眼,转身进了内堂,去劝慰长华县主了。
海诚低声叹气,族里几名兄弟围着他,默不作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他了。
萧梓璘拍了拍汶锦的手,说:“我又一次被逼无奈,打草惊蛇。我要马上进宫一趟,说明今日的情况。你多陪陪岳母和祖母,我很快就回来。”
“你放心进宫吧!我等你。”
海诚和族里几个兄弟去了书房,柱国公府获罪,他们也该寻求自保之策,另找靠山了。族里和柱国公府走得近的不少,大家都担心会被连累。
尤其是海诚,虽说已过继给海朗为子,但他毕竟是海朝的亲生儿子。这些年海朝从未在意他,几个兄弟也总欺负他,柱国公府败落,最伤感的人也是他。
汶锦回门本是喜事,又有萧梓璘作陪,一府上下也颇有面子。现在,喜事被搅成了一团糟,柱国公府危危欲坠,可够周氏闹心了。
好在族里的妯娌们帮她处理善后,她才不至于应接不瑕。也恨柱国公府上下恨得牙疼,得知他们大难将至,她没有喜悦,更没有兴灾乐祸。
汶锦和海珂劝慰了长华县主许久,又服侍她回房休息。她吃了安神药,睡着了,两人交待好丫头,才离开她的卧房。
一路走来,两人相对无言,即使四目相遇,也只是一声叹息。
“禀王妃娘娘,海侧妃和海姑娘要回镶亲王府,侍卫阻拦,两人哭闹,起了冲突。海侧妃要见娘娘,说自己同娘娘一样,是外嫁女,不该受家族连累。”
海琪和海琳见柱国公府大祸已至,就想已外嫁女的身份免去家族的连累。按律法规矩,柱国公府获罪确实不该殃及她们。
但留着她们,将来也会有后患,不如让她们自求多福。
“侍卫阻拦海大姑娘和海三姑娘无过错,她们是尊贵人,别唐突了才好。至于她们受不受家族连累,等殿下回来自会给她一个说法,朝廷也会有公断。”
汶锦按柱国公府排行称海琪为海大姑娘,称海琳为海三姑娘,自有深意。她不承认海琪和海琳是萧梓璘的侧妃和侍妾,她们就难逃家族连累。
下人听明白了汶锦的意思,赶紧去报信了。
夜幕降临,萧梓璘回来了,和他一路回来的还有传旨太监。圣旨颁下,侍卫统领带御林侍卫就把柱国公府包围了,把柱国公府的主子和半主子全带走了。
柱国公府的案子虽说是一桩陈年旧案,但与废太子叛乱以及叶家蓄意通敌叛国都有关联。人先关起来了,如何审理皇上及内阁还需商量斟酌。
汶锦和萧梓璘在忠勇伯府住了三天,这三天谁心里都不舒服。周氏在给海珂准备嫁妆,有事做,胡思乱想的时间少了,话题自然也围绕着喜庆之事。
回临阳王府的马车驶出大门,汶锦掀开车帘,同海诚和周氏等人告别。无意间往柱国公府的大门望了一眼,看到大门上贴了封条,她心里很难受。
车帘放下,马车前行,车棚隔开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海琪和海琳怎么安置?”
萧梓璘在汶锦的唇瓣上划了一下,宠溺一笑,说:“回王妃娘娘,你该问这两个人如何处置,不是安置,一字之差,会有千里之谬。”
汶锦依偎在萧梓璘肩上,柔柔轻笑,“六妹妹呢?怎么安置?”
柱国府出事那天,海玫到城外的庙里去看她的母亲。她原打算次日回京与汶锦见面,柱国公府获罪的圣旨颁下来,汶锦就派人往庙里送了消息。
萧梓璘轻咳一声,说:“柱国公府获罪次日,本王派人到城外寺庙去抓她们母女回京。她们母女不想受抓捕之辱,在侍卫到达之前就畏罪自尽了。
侍卫统领念她们母女忠贞,不想唐突,未将尸首带回京,就地掩埋了。至于有没有人行盗尸之事,本王不得而知,王妃娘娘也就别挂念了。”
汶锦松了一口气,又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她求萧梓璘放过海玫母女,萧梓璘自会把事情做得圆满,还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她也就放心了。
远离京城是海玫的梦想,乌兰察是可信之人,自会把她安顿得很妥贴。
“海琪和海琳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萧梓璘把汶锦搂在怀里,轻声道:“昨日皇上也问了同样的话。”
“你怎么回答的?”
“回皇上,她们名分上是臣的侧妃和侍妾,但臣与她们无夫妻之实。当初纳她们过门是李太贵妃的意思,现在李太贵妃在西山寺忏悔自己的过错,其中就有为臣迎娶侧妃之事。这本是错事,若是作数,岂不是晚辈在打长辈的脸?”
“明白了。”
海琪和海琳不是萧梓璘的侧妃和侍妾,还是海家的姑娘,被家族获罪牵连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她们侥幸能活命,等待她们的将是流放三千里之外,为奴为妓。
汶锦的额头顶在萧梓璘的下颌上,娇憨一笑,问:“洛川郡主也是李太贵妃做主迎娶的,她的侧妃之位是不是作数?今后还让她住在镶亲王府吗?”
萧梓璘划了划汶锦的下巴,说:“先留着她,还有用,年前自见分晓。”
“要把她接入临阳王府吗?”
“镶亲王府那座院子是我的,以后她一个人住着岂不是正好?”
汶锦舒心一笑,点头说:“全凭王爷安排。”
萧梓璘愣了片刻,说:“悯王和贵妃娘娘想合力保下海训一房,求我助他们一臂之力。这件事我不想再参与,我让他们去求金阁老和铭亲王叔了。”
“能保下来吗?”
“应该能,这件案子主最获罪者是叶氏,海朝是从犯,罪不致死,应该是流放或入狱。海训不是叶氏所出,比叶氏所出的儿子受牵连要轻,可能不会获罪。”
“随他们去吧!我也不想多问了。”
七八天之后,叶家和柱国公府被判决的消息记在邸报上,发下来了。
端淑大长公主先前已被赐死,叶家七岁以上的男女主子及半主子全部被判斩刑。七岁以下的小主子及主子们的贴身仆人都被发配到江东盐场做苦力了。
叶玉柔的儿子是废太子的血脉,皇上没顾忌祖孙,直接把他们母子赐死了。
海老太太被判斩立绝,海谦和海诏又牵扯了另外的案件,被判斩监候。海朝同海谦和海训两房七岁以上的男丁一起被流放到西北省金矿做苦力了。
这两房的女眷及主子们的贴身仆从都被流放到塞北石墨矿了。海琪和海琳也被流放到塞北了,她们运气好一点,被卖到石墨矿周围的勾兰院做头牌了。
悯王和海贵妃保下了海训一房,他们被贬为庶民,谴送回海家祖籍了。
柱国公府获罪没牵连到海氏一族的人,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听到叶家被判决的消息,叶夫人气急攻心,当晚就死了。苏宏佑男根被断之后,多日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也于叶夫人死去的次日,死了。
上面还没追锦乡侯苏家被叶家获罪牵连之事,苏家就败落了。
得知确实是叶夫人和苏宏佑利用叶家的势力害死了苏宏保,苏乘和苏老太太都很气愤。苏氏族里一商量,决定不让他们母子入祖坟,找块地方草草下葬了。
他们刚下葬,苏宏佑新娶的妻子,北平那位亡国公主就得了失心疯,掉进湖溏淹死了。苏家借着办丧事的机会,也把她埋了,正好与苏宏佑同穴。
半年时间,苏乘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全死了。他也看破了生死,就住进了京城的道观里。苏滢又伺候苏老太太去了清安寺,苏阔也陪着去了。
锦乡侯府的仆人谴散了大半,只留了一些胆大了在府里看房子。
办清叶夫人母子的丧事,苏泰就上书吏部,请求调外任。他又被调到西南省做知府了,调令发下后,他不顾寒冬飞雪,匆匆带着妻子儿孙上任去了。
临走之前,苏泰和萧氏亲自把苏滟送到了四皇子府。他们知道,若不是四皇子从中疏通,吏部肯定要踩苏泰一脚,不会让他再去西南省做知府。
陆太后把苏滟指给四皇子做侧妃,四皇子只是王爵,已有两位侧妃,苏滟有名无分。说是侧妃,没她的位置不说,这么草草送进去,也就等同于侍妾了。
听说叶夫人、叶玉柔和苏宏佑都死了,汶锦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处理完临阳王府的事,又抽时间抄了《金刚经》和《往生咒》,用于超度死去的人。
她和他们只是今生今世有仇,没必要把仇怨带到来世,让自己两世不得轻松。
“回王妃娘娘,慷王(四皇子的封号)妃派人带话过来。”
“怎么说?”汶锦赶紧询问,又合上账本听。
“她说她已禀过太后娘娘,会妥善安置苏八姑娘,请王妃娘娘放心。”
“怎么叫妥善安置?”
“来传话的婆子说慷王妃有一个庶弟今年及冠,在谨亲王府做三等侍卫,至今未定亲。那婆子和文妈妈闲聊时说的,估计慷王妃想把苏八姑娘说给她庶弟。”
“慷王妃倒是个聪明人。”汶锦沉思片刻,说:“传话给飞花和落玉,让她们派人到谨亲王府打听一番。要是人不错,等我问过苏八姑娘,自会回复慷王妃。”
“是,王妃娘娘。”
汶锦思虑了一会儿,又给慷王妃写了封信,请她把苏滟送到忠勇伯府住一段时间。海珂明年二月出嫁,正在匆忙准备,府中已无姐妹,让苏滟跟她做伴她好。
之后,她又给苏滢写了一封信,简单说了苏滟的情况,让人送走了。
萧梓璘回府了,汶锦向所有贤惠的妻子一样,到二门去迎他。
“劳驾王妃娘娘远迎,实属在下罪过,哎呀,太阳呢?怎么西出东落了?”
“别贫了,我有事问你。”汶锦不顾下人在场,很亲昵地挽住萧梓璘的胳膊。
“什么事?”
“早起那会儿,太后娘娘身边的平嬷嬷来铭亲王府说话,顺便到我们府上看了看。她一个劲儿说我们府上太清静了,不够热闹,又说太后娘娘喜静,适合来我们府上小住。她云里雾里说了一堆话,我越想越觉得大有深意。”
萧梓璘微微一笑,问:“你觉得她有什么深意?”
汶锦摆了摆手,说:“什么也别说了,挑个黄道吉日把沐蓝依迎进府才是正经。临阳王府太清静了,要是没有侧妃入府,太后娘娘都要住进来了。”
“我明白了,你是宁愿接侧妃入府,也不愿意让太后娘娘住进来。”
“你跟我装是吧?你以为太后娘娘真想住进我们府里来吗?”汶锦莫名的气愤,嫁给萧梓璘做正妃,就知道侧妃必不可少,可她心里还是懊恼别扭。
萧梓璘把汶锦揽在他厚厚的披风里,“不说这件事了,说件让人欢喜的事。”
“这件事要说,我已经让官媒去问沐蓝依了,让她自己挑过门的日子。”
“娘子,你好贤惠呀!”
“我才不贤惠呢,但也不想落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唉!说欢喜的事吧!”
萧梓璘在汶锦鼻子上轻轻拧了一下,说:“苏乘上了折子,说开年他要和平云道长去云游,求皇上恩谁让他的嫡孙苏阔承袭锦乡侯爵。”
“怎么是苏阔?不是苏宏保的长子吗?苏家不是早答应章氏和章家了吗?”
“叶家获罪,苏家势败,可能会被连累。章家怕被殃及,就把章氏母子接回了娘家,又言明不要锦乡侯的爵位,还提出要跟苏家断绝关系。苏乘虽没答应和嫡长孙断绝关系,但看透了章家的为人,此次他要让位,直接说让苏阔承袭爵位。”
“皇上会准吗?”
“已经准了,我回府时,传旨的太监就去了清安寺。”
汶锦抱住萧梓璘,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她感觉温暖、踏实、安心。
她今生得嫁良人,前世的仇也报了,程汶锦的儿子也袭了爵,一切都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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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15号)、后天(16号)不更新,17号更新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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