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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思索间,拿着玉牌在指间摩挲。拿关联物在手中把玩,本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看在易休眼里却变了味道。
这玉牌刻着别人的名字,洛河竟如此爱不释手。
易休早知洛河跟忘机关系不简单,没想到两人之间都有信物为证了。古剑宗首徒五剑的玉牌可是天下独一份的!
又记起在修界初见洛河,夕阳下洛河跟忘机吻别的情景,易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至剑城外,洛河正要收起玉牌,脚下的剑却突然一抖。为了保持平衡,洛河拉住御剑的易休。
“怎么了?”
易休却一言不发地御剑下行,几乎以坠落的速度到达地面。
易休收剑,戴面具的脸隐去了他的表情,唯一露出的眼睛却透出阴霾。
洛河看着易休,心里咯噔一下——老婆生气了。
两人对视几秒,洛河依旧是不明所以的样子。恰好洛鹰落下,居然站到了洛河头上。锋利的爪子抓了抓洛河依旧乱蓬蓬的头发,弄得洛河头皮一阵刺痛。
洛河不耐地挥了挥手将洛鹰赶下来。洛鹰却不愿走,改挂在他肩上,无论洛河怎么拉扯,都拔不下来。
本是异常喜剧搞笑的一幕,易休却笑不出来。眼睛微眨,眼底翻滚的黑暗渐渐沉下去。他应该开口质问,却根本无法做到。忘机是古剑宗首徒,惊才艳艳,俊美非凡。
洛河曾为了追求仙道舍他,洛河也可以为了妖剑忘机弃他而去!
不久前,在剑冢与洛河相处的日子,当然很甜蜜。可越是甜蜜,越是让人沉迷,越是叫人在意,便越是不能满足,越是不肯放弃,也越是不安越是迷茫。
洛河终将舍他而去!
魔障了一般,脑中闪现凡界那一夜。他笑着喂他吃下的毒、药,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有那抓不住的衣角。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有时候真恨自己有太好的记忆力。
易休垂眉,按下心中难耐的杀意,不再看洛河。
“我有宗门任务,先走了。”
说完跳上古剑,不等洛河反应,御剑飞走了。
“易休!”
洛河上前,想拉住他,伸手只摸到空气。
“洛鹰!”
洛河怒吼一声。他想不通易休态度变化的原因,想追又追不上,心里莫名憋屈。于是迁怒到洛鹰身上,嫌他刚才捣乱,下黑手拔了洛鹰几根毛。
洛河咕叽尖啸几声,锋利的爪子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在洛河肩上抓了几条血痕。
洛河更怒了,想抓洛鹰,却每每被洛鹰的翅膀扑得一鼻子灰。偏偏洛鹰不愿意走,还往他身上凑。一人一鹰,揪揪打打,进了城。
最后洛鹰抵不过洛河的拔毛手,不敢再反抗。但想起洛河偏心易休,还是不服。在洛河肩头嘟哝着,“有杀气,他想杀你。”
却惹来洛河又一顿胖揍。
最后的最后,一人一鹰落脚到一家小客栈。彼时洛河脸上身上全是鹰脚抓痕,看不出本来面貌;鹰也被拔了毛,秃了脑袋和屁股,看不出品种。
而在洛河等人离开古剑宗后,某个供养鼠爷的弟子,搬了大袋的粟米到宗门祠堂。按掌门吩咐,他问起鼠爷剑冢下两人一鹰的情况。
鼠爷抱着石头,上面写着,“被我放走了。”
弟子一看傻眼儿了,连忙上禀掌门。
彼时古剑宗掌门古辛正在给小徒弟青遗说道,那弟子还未开口禀明情况,古辛已知晓情况。
“知道了,去吧。”
古辛挥挥手,让弟子下去。
青遗好奇地问,“师父,他还没说什么呢,您就知道了?”
古辛敲了敲他的头,“古剑宗的事,还有为师不知道吗?”
青遗摸着脑袋傻笑,心想师父不知道的事情挺多。例如师父院子后面埋的酒被师姐兑了水。
古辛并不戳穿他的小心思,只道,“你忘机师兄带回的人,名洛河,应该要回琼华宗去了。你跟上去,仔细着他的情况,随时与我报告。”
“洛河?师姐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啊,他还是琴仙的徒弟。师父你是不是想公报私仇啥的,毕竟他师父拐走了你大徒弟,现在他又想拐走你六徒弟……诶诶,师父我知道了,别打我呀师父……”
青遗上蹿下跳,抱头离开了。
古辛摇摇头,心道青遗想得太简单。洛河可不止想拐走你师姐,他连你师兄都要拐走了!
剑城一家小客栈,洛河终于洗了半年以来第一个澡,竟叫小二换了整整三桶水!而疾猎鹰也在隔壁房间,被洛河强迫坐在装满水的脸盆里,湿了全身的羽毛。
话说自重逢以来,洛河与易休两人都默契地不提凡界之事,仿佛那件事并没有发生一般。
不知易休是何想法,反正洛河是想就此揭过。他希望和易休还跟以前一样好好的。两个人不要想太多,相亲相爱在一起多好?他可以不提,可以忘记,可以完全不计较易休刺他那一剑。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会选择性失忆,选择性失明。
但有些事是不得不面对的。
洛河知道易休多半修的杀道,那么便不可避免地遇到凡界发生过的情况。断情绝爱,以杀证道,易休怕是早晚都会对他下手的吧?
易休这么厉害,洛河完全没信心能打得过他。
“爱情真是个危险的东西。”
洛河坐在浴桶里,闭目沉思。
升腾的水汽晕红他的肌肤,洗去尘土后露出的绝美容颜宛如出水的芙蓉,美得令人心惊。随意搭在桶沿的手,手指轻轻扣了扣,发出“咚咚咚”的轻响。
他敢和易休重新在一起,一来是因为易休作为琼华掌门弟子,没传出是修的杀道,也不大可能修杀道。二来以易休的能力,历练大赛那次就可以杀了他,没必要等那么久。再来也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做不到对易休视而不见。
可事实已摆在眼前,剑城外易休的杀意虽不是针对他的,其危险度却显而易见。枕边人随时可能拔剑戳你一下,想一想是有些恐怖。
起身穿上让小二备好的衣服,不意外地再次看到忘机的玉牌。后知后觉,易休突然生气,该不会与这玉牌有关?
有些失笑,易休什么时候变成醋坛子了?
不过心中也有了计较,蒙了面寻了洛鹰,一起上街上逛去。
说起来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连一样信物都没有,他这个情人做得太失职了。在凡界成亲的时候也没多想,走个形式而已。倒是有两人的头发,放在一个荷包里面,却不知还在不在原处?
在街上走了一下午,顺便带洛鹰吃了些零食。各种摊子都看了看,没找到喜欢的。送给易休的,自然要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易休只说执行任务,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到哪里等他。洛河便不等了,透支灵石买了干粮又租了一匹飞马,准备启程回南启。有洛鹰在,倒不怕遇上什么危险。
一路向南,慢慢悠悠,也不急。免得走太快易休跟不上。
夜里盘腿坐在飞马上打坐,趁着没人的时候修炼。洛鹰在他头顶安了家,打死不下来,洛河也随他去了。
因为有洛鹰在,土系和木系灵子异常活跃,修炼起来也很快。若非星图抽走大多灵力,洛河觉得自己土木两系应该能上凝神期。
一夜过去,易休并没有出现。
“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洛河开始担心起来。北剑域不比南启域,这地方可是古剑宗说了算的。虽说古剑宗以正直出名,也难保易休不被欺负。
修界也没个手机啥的,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正是心烦意燥的时候,荒郊野岭突然看见一个人乘着仙鹤。
这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那人和那鹤看着却不太好的样子。在天空原地挣扎,似有无形的手将他们给捉住了一般。
“哎呦,谁这么缺德在这儿弄了个索仙阵?”
仙鹤上的人声音清亮悦耳,只可惜语气太暴躁。
洛河表示这声音听着耳熟。
小心地驱马上前,看清仙鹤上的人,不是他师父江琴子又是谁呢?
“师父!”
这么久不见,洛河还挺想念江琴子的。
江琴子听到洛河的声音,抬头看向他。只见江琴子双眼含泪,神情激动。对着洛河挥了挥手,以哽咽的声音饱含深情地唤了一句,“徒弟~”
然而他这一挥手,对仙鹤的掌控就失了力道,就在索仙阵的作用下,连人带鹤一起掉了下去。
洛河愣了一下,听见那处有人声靠近才反应过来。迅速御马下落,藏到一处树林密集的地方。然后弃马步行,小心地靠近索仙阵所在的地方。
这荒野索仙阵肯定是人为的。为什么弄这么个阵?肯定不是用来捕捉异兽或者灵兽的——捕捉一般的异兽或灵兽也用不上这样高级的阵法,而这周边洛河也没听说过有“不一般”的灵兽异兽。
洛河并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吵杂的声音中,听见自家师父失态骂娘的声音,又听见陌生的声音说这次捉到个极品,说肯定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了,还附送一只极品灵兽。
说话间,不知用什么法子令江琴子安静下来,开始往东南方向移动。
洛河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外。心下有些诧异,这村子,不正是当初他和洛鹰从黑森林出来遇到的那个吗?这村子没有女人也没有小孩,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