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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炽从飘窗上跳下来,走到墙边摁了开关,霎时间卧室一片光明,闻苏白在床上滚了一圈,躺在那里仰着面看张炽,一双眼因为八卦和好奇充满探究的看着张炽:“哪位美人入了你的眼?让你如此茶饭不思,不过一时不见就如隔三秋?”
张炽坐过去,拿着枕头抱在怀里,下巴枕在枕头上闷闷道:“我是不是还是要去看下心理咨询师啊?”
“这不是病。”闻苏白坐了起来,伸出手怜爱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动作和摸雨滴儿时如出一辙,脸上带笑正是个笑摸狗头的样子。他语气充满怜悯与慈爱:“傻孩子,你这是喜欢上人家了。”顿了顿,又补充:“这个上可不是动词。”
张炽先被他哥前一句震惊了,后被他哥的黄暴所折服,枕头一扬砸到了闻苏白脸上,非常中肯的评价:“一派胡言。”
他——喜欢上了洛长宁?那他脑子真有病了!
闻苏白从卧室里出来时,正想要不要带张炽出去吃饭,刚一出卧室,鼻尖就闻见人间烟火的气味——油盐酱醋伴随油烟味传进了他鼻子。
闻苏白基本是震惊的,一步一个惊叹的挪到了厨房口,脑袋鬼鬼祟祟的往里看,好像张炽家的厨房里藏了个大妖怪,当然大妖怪没看到,他只看到张炽带着围裙正一手颠锅一手拿铲挥舞的游刃有余,而隔壁火上一个小砂锅正在小火下温着。
闻苏白动了动鼻子,感觉甜丝丝的像是百合绿豆粥的味道。
雨滴儿蹲坐在张炽脚边,尾巴摇啊摇,仰着脑袋一双大眼大概是很充满爱意的盯着张炽看。
闻苏白在震惊下进了厨房,没见着妖怪,可见着做饭的张炽,这个本质上和他一样的二大爷弟弟在做饭,那就不是震惊所能形容的,他十分的怀疑自己正在梦游!
于是脚就往雨滴儿尾巴上踩,雨滴儿嗷了一嗓子,尾巴夹子双腿之间,委委屈屈的瞅了闻苏白一眼转头跑出了厨房。
闻苏白:还真不是梦,看给雨滴儿疼的。
“哥,你脚怎么那么欠?欺负雨滴儿干嘛,你不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吗?”张炽关了火,把炒的青椒肉片盛盘,娟笙阿姨的记忆消失了,但做饭这项技能到被他实实在在的继承了,以致于做了两次后便好像融会贯通,做饭这事——来来回回也就不过是酱醋糖盐、蒸煮煎炸罢了。
“卖相还行,看起来还不错。”闻苏白一双眼盯着盘子,人已经拿了双筷子并不理会张炽的问话。筷子下去夹了一片青椒配着肉片,吹了两下嘴里一填,嚼了嚼咽下去,眯起眼陶醉了半天,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能吃!”
“我谢谢你赏光。”张炽又去看小砂锅,粥熬得浓稠稀烂,导致百合花瓣也熬得过了头,他心中暗自记下,下回不能那么早的下锅了。
等兄弟俩坐到桌前,雨滴儿也埋头吃狗粮,两人一盘菜一锅粥,按着闻苏白平日里几乎日日下馆子的吃法,可以说相当简陋的一顿晚饭,但闻苏白吃得兴致勃勃,边吃边夸赞:“这技能实在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最近吧……其实做个一两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会吗?”
闻苏白将信将疑,舀了勺粥配菜下肚,仔细观察张炽,还是好奇他坐在飘窗上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最近不是经历了些事吗,说出来听听,我给你理一理顺一顺?”闻苏白坐直身子,一双眼真诚的看着对面的漂亮弟弟,内心八卦的火焰已经烧成一座火焰山,恨不得赶快扒出张炽口中那个她。
“最近就是在拍戏。”张炽慢吞吞的喝了口粥,语气懒散温吞:“这次拍戏遇到的导演很好,学到了很多东西。”
闻苏白觉得张炽所言非答,端起一张笑脸笑意盈盈:“一千五百万的投资,这学费可真够贵的。”
张炽又咽下一口粥:“顾长廷很花,有点失望。”
闻苏白:“儿时偶像形象破灭,感觉很酸爽?”
张炽摇摇头:“没有把他放心上。”然后他就顿住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世上,情侣也不一定,一定是男女吧?”
闻苏白作为一个直男愣是难得的没反应过来:“不是男女,叫什么情侣?等等——”闻苏白还是反应快:“顾长廷撩你了?好大的狗胆!我弟弟也敢撩!”
张炽一听,心中涌上一点点的感动,他哥看着总是斯文败类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很护着他,下一刻就听到闻苏白哈哈大笑起来:“你要不要考虑试试啊,反正顾长廷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你们俩站一块儿,一对儿小白脸啊!”
张炽的感动来得快去得更快,还是想和闻苏白兄弟决裂!
他不满的反驳回去:“就算真和男人谈,我也不和顾长廷啊,长——等等,我为什么要和男人谈?!”
闻苏白慢慢收敛起笑,去看张炽:“你都没谈过恋爱,我甚至没听你说过你喜欢谁,虽然好像没少见你对漂亮姑娘吹口哨,但怎么也没见你真领回来一个?”
张炽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单身了二十一年,左想右想:“漂亮姑娘好看,我多看两眼看个漂亮,可是真要谈恋爱,难道只看脸?”
闻苏白:“当然不能只看脸啊。”
张炽一愣,没想到他哥比他想的有内在美,就听闻苏白:“还要看身材,身材不好,床上不得劲啊!”
咦?艹啊!张炽一脸懵逼,懵完实在受不了了:“你怎么这么黄暴!你不知道我处男了二十一年吗?我管你床上什么感觉!”
闻苏白点点桌子:“啧,可怜的小处男,甭管了,今年年末你还是找不到女朋友,哥带你去开荤!”
张炽大怒:“我拒绝!你可以滚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成洛传媒大厦七层剪辑室,洛长宁端着杯咖啡喝了两口,许诚谦咽下最后一口寿司,转头去看洛长宁:“吃完寿司喝咖啡,味道好吗?”
“你尝尝?”洛长宁端过另一杯递给许诚谦,许大头擦了擦手,接过咖啡道了声谢,洛长宁也坐到他身边,两人一人一台电脑开始了《港城往事》的后期剪辑。
这一专注一忙碌起来时间到是过的飞快,等洛长宁脑袋从电脑前再探出来,他扭了扭脖子,又去看许大头,见他还再专心的剪片儿,就自己起身绕着房间走了几圈,最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s市夜色下蜿蜒道路上的万千灯火,犹如世间亮起了一片星空。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脑中放下了片儿,心中就忍不住琢磨自己这两个月经历的事情。逝母的悲痛还在,那痛是绵延不绝的,只要想起就会生出痛楚,但也不至于充盈整个人生,终有一日大家都是殊途同归,缅怀故人是应当的,可活着的人也要继续自己的人生。
他只是又想到了张炽,明明下午被气得连告别都没有,现在却又想向他补上这个告别。
说来好笑,这圈很小,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么大一个娱乐圈谁和谁都不知什么时候就碰在了一起。但这世界很大,他和张炽一个圈,却是今年第一次共事,好像不故意去找这个人,其实也是永远不会相遇似的。
“长宁!”许大头喊他,洛长宁被打断纷乱的思绪,走到许大头那里,许大头剪片喜欢先剪出来重头戏,这会儿指着一段剪出来的:“你看看,这段你死的戏我剪的怎么样?”
洛长宁把他挤到一边,鼠标点了下,画面合着音乐开始播放,这片色调整体有些暗,这段更是斜风细雨天色晦暗,骤雨忽起凉风不止,他看到杜恒倒在魏潇怀里,这段是没什么台词的,背景音乐就插了进来。
粤语的男声唱道“一生幽幽~似悲似喜~似欢似苦~”
画面中杜恒的眼睛充斥了大半个屏幕,虚晃之间闪过张丽丽在厨房为他做饭的景儿,再一闪,是杜恒离开大陆乘坐游轮看着越来越近的彼岸。
“求不到~放不下~为何欢愉总是如风~”
洛长宁静静看着画面,杜恒最后一个记忆闪过,却不是他的身影了,是个小男孩掀开襁褓的一角,里面的婴儿发出了一声啼哭。随即画面回到了现实,魏潇伏在他身上,一行眼泪落到杜恒脸上,眼泪又顺着杜恒脸颊落下,杜恒问:“阿潇……下雨……了?”
洛长宁盯着屏幕,眼珠子都不带转,他看到魏潇伏在杜恒耳边,屏幕中两个男人的脸贴在一起,杜恒喊:“阿潇……”
紧接着画面中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一阵突来的雨水落了满屏,他看到那些雨水落在张炽脸上,张炽的睫羽乌黑纤长,雨水落上去睫毛一颤又落下,好像这个青年在哭。也确实是在哭,他抱着“杜恒”的尸体已然痛不欲生。
立体音箱男声合着雨声:若有来生~只愿不再情深~一生情深~一生悲苦~
洛长宁的眼睫毛也颤了颤,画面到了尽头停住了,他去问许诚谦:“这歌可真够催泪,粤语的音,那种幽然的味道也足。”
“要的就是缠缠绵绵、一点一点侵入你的心房。”许诚谦很自得的坐到洛长宁身边,摇头晃脑的想再夸自己几句,可眼皮一掀看到洛长宁,就见洛长宁不看他,盯着屏幕,屏幕上停在了张炽的脸上。
青年的一张脸布满了雨水泪水,而洛长宁的表情在许诚谦看来比屏幕上的张炽好不到哪里去。
他心中一动,原本一直没放心上的画面不断闪,剧组中张炽对他的眼神,洛长宁与张炽越来越好的关系,两人带着笑看着对方的画面……许诚谦伸手照着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