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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过钱,两人继续逛,此时正是已是农忙末,忙碌了一夏的农户人家趁着此机会去好生休养一下,庙会周边更是商铺如云,有那远方来的小贩挑着货架来赶场,大家伙来庙会就是看热闹、许愿的,因此各个摊贩生意甚是火爆。
沈浣看到好吃的就停下来,自有顾修文去送上钱袋,他们家大钱是沈浣收着,顾修文日常也短不了银两,更兼他本人也是有能耐的,或画幅字画送入书铺寄卖或拿些书回家抄写,不拘多少银子,也是知晓些家常花费,故此随着顾修文渐渐成长起来,倒是定期往家里送银子了。
两人边走边吃,倒是如寻常庄户人家一样,过节求的不就是热闹吗?此时顾修文的优势就出来了,他本人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生的更是手长、腿长,牢牢的护着沈浣,倒是仿若将她护在怀里,沈浣本也担心人太挤了,此时方觉得阿文真是长大了。
走到一个卖陶泥的摊贩前,只见摊铺上活灵活现的各种泥人,有穿着肚兜的男娃娃,有点着红泥的女娃娃,或站或坐,有放风筝的,有吃糖葫芦的,更有猴子上树、春牛耕田,充满童趣,沈浣想起家里后院的石桌上摆件还少,倒是可以买些回去,摊贩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他觉得眼前的姑娘细看真是美的有些晃眼的,虽然打扮寻常,和一般农户没什么区别,却是明理大方,难得一见,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光,咱们这的泥人都是正宗的惠山泥人,是村里老农细捏而成托我带来卖的,个个手艺不凡,你看这个色彩,真真不凡。”
沈浣倒是一个个看过来,这种工艺倒是现代少见的,她在末世前也有一对大阿福,可惜末世来了,什么都没了,此时她的眼中充满怀念,倒是顾修文伸出手掌握住沈浣的手,就像小时候两人互相安慰一样,只是那时顾修文的手没有那么大、那么暖。
沈浣收起思绪,细细挑好几对,顾修文自是拿出钱袋付钱,尤其是听到沈浣欢喜的盘算摆在后院的亭子下,更是心中充满暖意,也只有阿浣才能给自己一个家的感觉。
两人又挑了一些用具,买了两个篮子,刚好将东西放进去,此时天色已近下午了,热气渐散,来时和村里人约好,两人逛完自去回村,大家不必相候,此时看着天色尚早,两人决定,去饭庄吃些东西。
选了一家干净的店即将进去,顾修文让沈浣先在门前等候,他先去问是否有位置,毕竟各个店家此时都很满,不忍心让沈浣再去挤了。
沈浣手里摆弄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小猴子的陶泥,正是爱不释手,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听到一个妇人凄厉的喊声:“阿颢,我的儿。”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晕了过去。
转身看到一个小身影立在一匹惊马的前面,似乎被吓呆,眼睁睁看着马蹄即将落在孩子的身上,周围人更是不忍心的闭上眼睛,仿佛怕看到即将到来的惨状,但是只听到一阵哐当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马的闷哼声。
妇人身边的家人已经赶来,恰好看到的是疯马倒地的景象,但是孩子呢?众人呆呆的注视着前方,只有那匹马倒在地上,孩子倒仿佛平底消失了,沈浣动作太快了,普通百姓仅能看到的是疯马倒地,沈浣走上前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大家只是庆幸两人实在幸运,疯马在千钧一发之际力竭倒地,沈浣已经看出这匹马似乎误食曼陀罗花才有如此反应终会疯狂之死,因此她悄悄催动药力,即使再高明的大夫检查后也只是发现此马是因为曼陀罗量过重而死。
顾博雅平日如春风的笑容已经收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不安以及愤怒,他今日护送远嫁江宁府的姐姐来观音庙进香,正是要回去,却发现已经出嫁的姐姐顾静然身边的4岁小儿子不见了,没有心思细想为何如此多的仆从却看不住一个孩子,如今他只有安抚已然急疯掉的姐姐并且火速派人寻找。
或许是母子连心,心急如焚的姐姐居然先找到孩子,可是却有一匹惊马跑来,可恶,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果然是那些个贱人欺人太甚,要是外甥有什么意外,姐姐自是承受不住,也无颜再面对曹家,有些人是不是就这样打算?
但此时,他又能做什么呢?难道要绝望的面对这些?他不敢相信如此厄运居然降临自己家,他本能冲上前,可却什么都没发现,突然一双小手摸到自己的脸,嫩嫩的声音喊道:“舅舅,你怎么不说话?”
顾博雅看着活生生的孩子,快速的夺到怀中,这个孩子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小屁屁对着自家舅舅,挣扎着下地,嘴里念叨:“舅,我娘亲如何?我去看看她,还要让我娘好好谢谢这位姐姐的救命之恩呢。”
此时顾博雅方发现孩子后面站着一位俏生生的姑娘,是她,当日的惊鸿一瞥明知道不该放在心里,谁知却生了根发了芽,对于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自己来说,那日真是难得的桃源之行,可惜住在桃源的不是自己,本来自己还担心这次相救是场阴谋,但看到她就明白或许只是巧合,毕竟顾修文自己是知根知底。
正待打招呼,谁知听到两道声音,一是顾修文惊呼“阿浣”的声音,还有一道是姐姐叫自家小外甥“阿颢”。
顾修文听到只是进去的功夫听到人说街上惊马,吓得赶紧冲出去,看着自家阿浣安然无恙,眼前一晃,猛然吐出一口气。
沈浣倒是还好,她看到惊马离孩子太近,只得飞身上去先抱起孩子再一脚踢晕它,还好她一直勤于修炼,体能见长,要不然估计这孩子也凶多吉少了。,
倒是顾博雅这边恢复了常态,拉着自己的小外甥扶起姐姐走上前,行了一礼说:“顾贤弟、沈姑娘,此次真是多谢相救。”他记得当日顾修文曾介绍她姓沈。
顾静然抱着自己的儿子,走上前也施了一礼,作为母亲,她是真心感谢沈浣的舍命相救,声音沙哑道:“谢过姑娘搭救小儿,曹顾氏没齿难忘,还望恩公告知大名,日后小妇人必焚香祷告为恩公祈福。”儿子是她的命,没有儿子她不知道还该不该活在世上。
沈浣不习惯被人如此感谢,避开身子:“夫人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
“不,面对我儿的险境,姑娘能够如此救助,真是高义,阿颢,快来给恩公行个大礼。”顾静然对自己身边的儿子说道。
曹颢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白嫩嫩的小脸此时一片严肃,一举一动显示出良好的教养,认真的行了一个大礼脆生生的小声音道:“曹颢拜谢恩公救命之恩。”他虽有些晕乎乎的,只记得自己被一个软软甜甜的怀抱拥住,然后飞了起来,再回神已经到舅舅面前,但看到娘亲和舅舅的表情,知道刚才定是十分危急,心中更是感激眼前的漂亮姐姐。
此时的曹颢的确应该感谢沈浣的相救,否则他小小的身体已然被踏于马蹄之下,他的娘亲会因为他的逝去而卧床不起,终将因为一些事情急怒交加,病死江都县,最终江宁曹家将会迎来一个新的女主人,顾氏和她的儿子将被从曹家的族谱上划掉,从此江都顾家从此也与曹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20多年后的顾博然已然成为一名朝廷大员,也将为曹家的大厦崩塌添了薪,命运的齿轮就这样转了个圈,来自异世的沈浣就这样悄悄的改变了一段历史。
不过此时大家都想不到未来的事情,沈浣快速扶起曹顥的小身体,她本不爱太过张扬,此时回道:“不必如此,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顾博雅此时也注意到街道边已是围拢了很多百姓,悄声吩咐身边的书童清风几句对方领命而去,接着让几名家仆把惊马处理好,诚恳的说道:“此话言之有理,还请顾贤弟和沈姑娘随我们一起去前面酒楼,家仆已经订好酒席了,也让我姐弟二人聊表敬意。”顾静然也极力挽留,两人只好同意了,对于别人的好意他们也不能一味的拒了。
一路上,顾修文温热的大掌紧紧攥住沈浣的小手,感觉到手心微带茧子的触感,沈浣的手可种树、可栽花、可刺绣、可烹饪也可拿棍耍枪自是不同大户人家养的精心,但是却是可以让他感到心安,没有她就没有顾修文,今日真是让自己仿佛三魂七魄都丢了,再不可远离她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