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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几句话道出了扬州深秋的景致,若是寻常北地早已是树木凋零,一片荒芜,哪想在此尚有带着绿意的树木,红透人心的枫叶。以及当季的花木,到处多了几番安静的生机勃勃。
这日,日头尚未正中,顾家庄里的生活依然安静平和,这个时候,大多数庄稼已经归仓,路边堆着高高低低的谷茬,黄绿相间的叶子被秋风一吹,偏偏落下,打在身上似乎带着股阳光的暖意,褐色的路边是晃着尾巴慢慢走来的牛羊,清澈的溪流,恰恰如同丹青大师手下的闲居图,不带半分人工雕砌的修饰,让人的心无端平静了不少。
路边,一行衣着低调气度不凡的人慢慢走来,为首的长者精神矍铄,身板挺直,身后是几个年轻公子哥,再后面是几位儒生打扮的读书人,似乎是特意到乡野看风景寻些灵感的读书人,因寻常时候顾家庄的景致好,村落干净又别有一番景致,故而读书人倒是喜爱在此流连忘返,春华秋实皆能自得其乐,村里人也习以为常,再加上如今已近晌午,村里人多是在家歇息,路上倒是没有太多人。
这群人正是南巡的康熙帝一行,当今圣上方巡视完高堰村筑堤事宜,心内颇多感触,如今又听得附近有一村庄,正是昔日发现新式谷种从此奠定扬州成为“天下谷仓”的顾家庄。
听得张鹏翮提起这地,康熙帝倒是有些兴趣,他心情本来因太子身子不适有些烦闷,此时听了天下谷仓的传闻,兴致勃勃的说道:“张卿既然提到此处,朕倒是想去看看此地的人物风貌,往时朕也曾亲自辟地务农,深知其中的艰难,《史记郦食其列传》中曾说‘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能知天之天者,斯可矣’,朕只盼天下太平无饥殍。”
康熙帝这番话语引得众人低头谢恩,张鹏翮说道:“皇上圣明,百姓有您真是天下的福气。”
“好了,运青,尔等到了乡间不必再如此拘礼了,称呼我为老爷即可。”康熙抚须朗笑,先自己改了口。
“微臣遵旨。”众人纷纷低头答应。
康熙帝又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一位年轻人道:“修文,听运青说你家正是在此处,果然人杰地灵啊。”
顾修文躬身行礼道:“托皇上洪福,因近年来风调雨顺,故而扬州一带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故而庄里生活好了不少。”
康熙抚须道:“却是如此,民以土地为本,若是吃的饱穿的暖,他们倒是少了不少烦心事。”
康熙帝兴致勃勃的看着沿路的风景,十四阿哥人尚且年轻,天性带着活波好动,此时走在乡间的路上,东张西望,倒是觉得与往日所见大有不同,对着身边的八阿哥说道:“八哥,这个村子倒是干净整洁的很,我看了一路上甚少破败之处,别有一番景致。”
八阿哥摇着手中的折扇四处看了一番,点头道:“的确如此,倒是与扬州城内有些不一样呢。”
一行人边走边看,康熙帝看着不远处有片干净的平地,上面铺满金黄色谷粒,在日头底下让人看得格外欣喜,康熙帝嘴角微动道:“朕本有些遗憾不能一观此处庄稼长势,如今见了这些”
见了这些,心里开心的很啊,走上去看看去。”
待近前后,康熙帝弯腰捡起谷场上晒的谷粒,颗颗饱满,微微散发着阵阵谷香,握在手里。竟有些沉甸甸,他对着身后的几位皇子道:“你们上前看看,这里的粮食如何?”
四贝勒胤禛本就在户部主事,对此格外关注,拿起几粒稻谷,点点头:“却是比之他处要好上许多。”
“咦,这是为何,不是听说江南一带皆种植这种稻谷吗,为何这里的要看上去颗颗都重了不少啊?”十四阿哥也有些奇怪。
“修文,你可知为何?”康熙帝问起了地头蛇顾修文。
“启禀圣上,学生也是多有猜测,故而闲暇时候也试着种了一些,果然此处的收成亩产比之他处倒是多了不少,微臣心想或许这里的水土地形或许更适合种植,只是这种新式稻谷的育种对水质要求较高,故而每每到了春耕时期,家家户户皆是辛苦育种,方有如今的收成。”
“嗯,言之有理,种地艰辛,百姓辛苦啊。”康熙帝扶着胡须点点头。
正说着话,护卫却有些紧张的看着不远处,正欲阻拦,却发现来人是个不满两岁的胖娃娃,这胖娃娃穿着红色的小衣服,头顶中间留着桃型的刘海,双眼大而透着一股灵气,此时踉踉跄跄的走来,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跌了一跤。
娃娃或许是个爱热闹的,看着前面的大人并未惊慌,反倒伸出肉肉的小手,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黄黄的小鸭子,近处一看却是个精致小巧的玩具,娃娃裂开了小嘴,啊啊的走到康熙帝的面前,将小鸭子递到对方的身前,又伸出手要抱抱。
康熙帝见了这等阵仗倒是有些愣了,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习俗,他皇子龙孙众多,除了太子,被他亲手抱过的却很少。如今被这情形勾起回忆,想起一病不起的嫡子,心中一软,那是自己唯一抱过的孩子,当年也是如同这个娃娃一般白白嫩嫩,天真可爱。
娃娃看着眼前仿佛自己祖父的老爷爷并未抱起自己,向来得众人宠爱的孩子不开心了,抬头又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喊道:“叔,叔。”
顾修文看着一个人出来的小石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这些日子甚少回来,就连小石头都长了不少,担忧稚子天真,唯恐冲撞了贵人,正欲上前将孩子抱住,却发现康熙帝已经蹲下来将人接了过来,其余众人皆是目露诧异及恐慌,随行的几位皇子更是担心自家皇阿玛身体,欲将孩子接过来,只是康熙帝哪肯,抱着孩子问些话,这小石头自小可爱,一向接受到众人的善意,知道叫老人家:“爷爷。”童言稚语的回答让康熙帝心情好了不少。
“娃娃,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石头。”小石头拿着手中的小鸭子递给康熙帝,想要对方和自己一起玩。
康熙帝不懂孩子的心思,将小鸭子推给小石头说道:“爷爷不玩,小石头自己拿着吧。”
“鸭鸭,玩。”小石头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娃娃,你爹娘呢?怎么就你一个啊?吃了没?”康熙帝逗他。
这么多问题,小石头哪能回答出,只是听了后面的话,小耳朵立刻直楞起来说道:“吃,吃,小石头吃。”
“哈哈,竟是个贪吃的小家伙。”康熙帝点着他的小鼻子,又晃了晃胳膊,摇摇他。
小石头被逗得哈哈笑,连着叫爷爷,身后众人倒是感叹,这小娃娃倒是福气大的很,竟被当今天子抱了,寻常的皇亲贵族家的孩子都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正玩着,一个声音传来:“小石头,你怎会在此?”
众人抬头,只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站在晒谷场边,这老人虽说年事已高,但是身板挺直,皮肤微黑,一双手印刻着庄稼人的力气与辛苦,眉目间带着庄稼人的朴实和智慧,让人觉得面善的很,这人正是顾里正。
顾里正本是要回家吃饭,看着小石头被不认识的人抱着,心中自是担心,正欲上前,却看到身后的顾修文,知道小石头应是无事,又看着顾修文和张鹏翮说道:“张大人也在此,老朽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张鹏翮见过顾里正,知道这位老人家行事做人极为公道,心中也是有好感的,两人寒暄几句,不好提及康熙的身份,只是含含糊糊说是陪同上峰来乡间走走。
顾修文又说了几句,陪着顾里正向康熙见了礼。
“老人家,这是您家的孩子吗?”康熙帝抱着小石头问顾里正。
“是邻居家的小孙子,不知为何,竟是自己一人出去了,老朽担心他家人着急。”顾里正看着眼前的人举止有度,身边随从众多,而且修文和其上峰张大人也在其中,也想到这位必非凡人,也担心多说多错,故而想将小石头接过来。
康熙帝毕竟年纪不小了,小石头贪吃,很是有些分量,此时离他最近的四贝勒胤禛将孩子接了过去,顾里正正欲上前接过,却被康熙帝制止了,说道:“老人家莫要担心,我们听说顾家庄风景一向很好,春华秋实各有一番风趣,故而来此欣赏散心,老人家有空,可否和我们聊些风土人情。”
“客人要是不嫌弃的话,老朽自是愿意。”顾里正也不想给修文惹麻烦,他倒是没猜出康熙帝是皇帝,只是觉得应是修文的上峰。
“老人家贵姓?”
“老朽姓顾,是这个村的里正,这里是顾家庄,世代居于此处。”顾里正恭敬的回答。
“原来是一村里正,那老人家近年来生活可好?”
“托老天爷的福,这两年生活好了不少,自从前些年那场洪灾后,如今风调雨顺,咱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日子有了盼头。”顾里正欣慰的说道。
“听语气,您似是经历过洪灾的?”
“实不相瞒,老朽自小在顾家庄长大,经历了四次洪灾,尤其是三十八年那场水患,灾民遍地,生灵涂炭,当时哪曾想到会有今日,只是期盼着过了今日不讲明日,或许老天看江南人太过可怜,故而之后一年好过一年,风调雨顺,收的粮食有了富余,日子渐渐好了,咱们这心也安了。”顾里正诚挚的赞道,他几经生死,对如今的日子格外的满足,话里脸上都带着些笑意。
“知足常乐,也是一大幸事。”康熙帝感叹道。
“可不是如此,百姓所求的不过是安居乐业,如今修文他们这一辈的年轻人从苦里走过来,做什么都踏实,咱们这些老人家也放心了。”顾里正点点头。
“老人家家中有几口人?”
“家有五口人,大儿子如今在临县做些小买卖,倒是不让人挂念,二儿子前些年还上过几日学堂,如今不做了,就帮着忙着地里的活计,虽说胸无大志,所幸手脚勤快,帮了我们不少忙,还有一个小女儿。”顾里正慢慢说着家中的情形,看得出对自家的几位子女格外满意,虽说不是做什么大事的,但是却是都自立自强,踏实肯干。
两人说了些顾家庄的风土人情,顾里正看着天色正值晌午,康熙帝身边人也目露担忧,不断建议说歇息片刻,顾里正一向好客,故而邀请几人去家里坐会,说道:“如今天色不早了,乡里人家粗茶淡饭,若是客人不嫌弃,来家里吃顿便饭,让我们尽些地主之谊。”
张鹏翮也担忧圣上身体,故而也连连附和,康熙帝笑道:“是我等打搅老人家了。”
“哪里,哪里,你们既是阿文带来的,也是顾家庄的贵客,来,来,我家就在不远处。客人请。”顾里正热情的招待众人。
正欲向前,小石头的小手突然指着前方:“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