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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静姝便带了沁紫向方菲玥请辞,方菲玥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两人几句,目送两人出了韶离馆,才带了静菡去了刘氏处请安。
她去得早,思音给她打了帘子进门的时候就刘氏正坐在窗下的大炕上看着一封信,脸上全是笑意。
方菲玥地头请安,心里疑惑不已,夫人在看谁的信,竟这般高兴?
自那次中了方菲玥的计谋折损了吴婆子,刘氏就再没给过方菲玥好脸色,这次似是心情很好,笑着道了免礼,将信折起来放在袖子里,才温言对方菲玥道:“静姝沁紫可是回去了?”
“是,今儿一早就回去了。”
刘氏很是“关心”道:“静姝是自小伺候你的,她一走你身边伺候的人难免伺候不周到,若是人不够,我再给你指派过去几个。”
方菲玥才不会再给刘氏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的机会,立刻回到:“谢母亲记挂,静菡是老太太指过来的人,很是稳重妥帖,又伺候了玥儿这些年,有她在玥儿身边一切都好,再说静姝沁紫过几天就回来了,玥儿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刘氏点点头,眼底精光一闪,却也没在说安排人的话,只道:“那就好,我倒是白担心一回罢了。”
两人又说了半天话,待方菲瑜和方菲苓到了,才一起跟着刘氏去了老太太处请安。又因刘氏和老太太商量中秋节的事,姐妹三人在绵福院待了片刻,觉得无趣,便告了辞,各自散了。
如此过了三四日,过了中秋节,静姝沁紫还未回来,却迎来了秋闱的日子。
因着方家祖籍在四川成都,方凌澈秋闱自然要在老家成都考。老太太一早安排人为方凌澈准备了相应物品,又嘱咐了随身小厮,安排了丫鬟婆子,又指派了方府二管家亲自送去了成都考试。
方凌昊虽年纪小还不用考,方老爷却还是让他跟着方凌澈一块去了,只说让他见见世间。
身为方家嫡子,刘氏格外宝贝这个儿子,因他从小到大从未出过远门,刘氏就十分不放心,安排了一堆丫鬟婆子跟过去,直到方老爷怒斥:“到底是深闺妇人,没有甚见识,他出门是为学业,你如此安排,可不是要扰了他的心思,又如何能专心学业?”
方老爷怒斥了刘氏一番,又减下方凌昊身边一半的人,才送了兄弟两人去码头。
方凌澈一走,老太太便专心在屋里吃斋念佛起来,说是要求佛祖保佑方凌澈高中,为此,连这些日子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又过了几日,静姝已经走了七八天了,方菲玥算着静姝应该是前两日就回来的,却不知为何迟迟还没回来,很是着急担心。
这日清晨,方菲玥一起来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自己眼睛下淡淡的青黑无声叹了口气,又担心起静姝沁紫来。
静菡见状忙笑着劝道:“姑娘莫担心,兴许是静姝姐姐在家里开心,带着沁紫多玩了两日,也许今儿就回来了呢。”
方菲玥只点点头,右眼皮却又是猛烈跳了两下。
洗漱完毕去刘氏处请了安,却不知刘氏在屋里做甚,连请安都免了。方菲玥正要回去,又被方菲苓缠着去了绛雪轩,陪方菲苓玩了一儿,方菲玥回去用了午膳,又看了会儿书才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午觉。
静姝不在,韶离馆的大小事宜便全落到了静菡身上。伺候方菲玥歇了午觉,她正在院子里带着纤紫绿烟和几个小丫鬟晒方菲玥箱笼里的衣裳,就见一个小丫鬟站在大门口喊她:“静菡姐姐,静菡姐姐,段大娘找你呢!”
静菡一家姓段,她娘是后院浆洗上的主事,人称段大娘。
静菡快步走过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小声骂道:“小蹄子作死啊!不知道姑娘在屋里歇午觉么,要是吵醒了姑娘可如何是好?”
那小丫头自知做错了事,忙捂了嘴,讪讪跑开了。
静菡这才到门口见了她娘,“娘,你今儿不是歇息么?如何来这里了?”
段大娘拉过静菡,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方菲玥脸色一白,慌忙道:“娘,你在这里等我会儿,我即刻就随你回去。”
说着回了院子里嘱咐了纤紫绿烟几句,便匆忙随段大娘回家了。
方府后街是特意为下人们盖的一个个独立的小院子,静菡跟着段大娘回到家就见屋里坐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裳破烂的女子,那人听见脚步声回头,吓得静菡忙止住了脚,惊呼道:“沁紫,你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沁紫却是一言不发,满是灰尘的脸上突然流满了泪。
方菲玥醒来的时候已是申时一刻,静菡小心伺候她梳洗了才小生禀告:“姑娘,沁紫回来了,正在外头等着见姑娘呢。”
方菲玥面色一喜,道:“她们俩可都回来了?快让她们进来……”
静菡面色一变,动动唇却没有出声,只咬住下唇去开了门,道:“进来吧。”
方菲玥却没注意到静菡的脸色,直直看向门口,待看到进来的只是沁紫一人,又向后看去,“你静姝姐姐呢?怎么没和你一同进来?”
沁紫眼圈一红,突然跪了下去,泣道:“姑娘,静姝姐姐……静姝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方菲玥面色一白,猛然起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沁紫泪流满面,重复道:“静姝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她……她已经命归黄泉了!”
静姝和方菲玥自小一起长大,骤然听闻这样的噩耗,方菲玥心中大痛,双腿一软,含泪跌坐在地上。
静菡沁紫争相去扶,沁紫呜咽痛哭,静菡却含泪劝道:“奴婢知道姑娘和静姝姐姐感情不同旁人,只是姑娘眼下再伤心,也要先弄清楚因果,看看到底是谁害了静姝姐姐啊。”
方菲玥看向沁紫,泫然道:“你且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沁紫同静菡一起将方菲玥扶起来,才擦了泪,道“奴婢和静姝姐姐一起到了红玉姐姐家,红玉姐姐早已成了亲,奴婢和静姝姐姐找到红玉姐姐的婆家,红玉姐姐很是热情,留我们住了两日,临走前又拉静姝姐姐说了半夜的话。奴婢和静姝姐姐回来的时候还是红玉姐姐帮忙租了马车,走到半路里歇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彪形大汉来,过来就要抢我和静姝姐姐的包袱……”
说到这里沁紫顿了顿,继续道:“却不知为什么,静姝姐姐护住手里的包袱就是不松手,那贼人抢而不得,一脚狠狠踹在静姝姐姐胸口,静姝姐姐的后脑磕在一旁的石头上,流了不少血,当时就晕了过去。”
“那两个贼人一见出了人命,慌忙跑了。奴婢忙让车夫赶了马车去了最近城镇里找了大夫,只是……”说到这里沁紫失声痛哭,“只是到底迟了一步,静姝姐姐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
方菲玥死死咬住牙,泣道:“到底是我害了她,若是不让你们出去,怕也碰不到此事了。”
“姑娘,这是静姝姐姐临走前一定要奴婢交给您的。”沁紫将一个小包袱奉道方菲玥面前,“静姝姐姐还说姑娘千万不要自责,说能跟着姑娘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方菲玥听了更是难受,大抵也只有静姝如此了解她,知道她会自责,才留下话安慰她。眼眶又是一热,方菲玥又流下泪来。
泪眼朦胧地接过沁紫手里的包袱,又问沁紫:“你将你静姝姐姐如何安置的?”
沁紫道:“奴婢买了棺木,将静姝姐姐安葬了,又怕那两个贼人跟踪,才一路乔装打扮回来。”
方菲玥放下包袱,上前拍拍她的手,道:“这些日子你怕也是累着了,下去歇着吧,好好歇息几日再来伺候吧。”
又对静菡说:“你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沁紫静菡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礼,无声退了出去。
方菲玥这才心情沉重打开包袱,却见那包袱里除了静姝的平常衣裳,还有折成巴掌大的纸张。
拿出来一看,只见那里画了一张她女子画像,上头还写了一排小字,“这就是害了姨娘的荷香”。纵然相隔多年,方菲玥却仍认得,那上头是红玉的笔记,而那下头的画像却是静姝的手笔。
方菲玥兀自垂泪,沁紫不知静姝为何死死护住这包袱,她却是知道的,这里面有她心心念念的要的答案,只是傻静姝,你这知道,这答案再重要,也不如一个你啊!
方菲玥拿着手里的画像,看着包袱里静姝的衣裳,再想起往日种种,黯然神伤。
黄昏时分,静菡进来伺候的时候,见方菲玥还含泪坐在大炕上伤心,忙劝道:“姑娘快别伤心了,静姝姐姐若是知道您如此难过,怕也不安呐!”
方菲玥泣道:“到底是我没用,平白连累了她!”
“姑娘快别如此说,静姝姐姐忠心姑娘,也说了跟着姑娘是她的福分,姑娘如此说怕是静姝姐姐听见了也要难过的,若您早是因此抢了身子,怕她更是走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