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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瑜何曾被老太太如此冷言以待,心里格外委屈,立刻红了眼圈,强忍着眼泪起身去了院子中央跪着。
刘氏得到消息感来的时候方菲瑜已经在院子里跪了小半个时辰,看到女儿委屈红肿的双眼,也不知她方才流了多少泪,刘氏心疼的不行,心里更加憎恨起了方菲玥。
温言安慰了方菲瑜几句,刘氏敛了面上的恨意,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一进屋子就担忧道:“听说三丫头不慎受伤了,可还好?”
方菲玥一见刘氏到来,忙要起身行礼,却被老太太一把拉住,“你身子不好,流血难免伤了元气,还是莫要乱动。”
说着,老太太又冷冷瞥了刘氏一眼,:“什么不慎受伤,还不是二丫头抓的!”
刘氏几不可微地皱皱眉头,老太太如此可见是真动气了,莫不是方菲玥这小蹄子受了什么大伤不成?
这样想着刘氏忙看向方菲玥,却见她安然无恙地坐在一旁,脖子上围了一圈白纱布,看不出伤痕大小。只是,来之前她是听丫鬟说过的,说是不过是指甲划了几道划痕,被指甲划的伤口能有多深?只怕是这小蹄子故意在老太太面前惺惺作态,这才让瑜儿受如此重罚。
想到这儿刘氏恨得牙根痒痒,却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小心为方菲瑜求情道:“老太太您是知道的,瑜儿一向直爽,今儿怕也是一时冲动,如今您罚了罚了,您快消消气吧,莫气坏了身子。”
她如此俯低作小,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沉声道:“白嘱咐了你这些年,早告诉你也该拘拘二丫头着胡闹的性子,偏你一味纵着她,若是将来说亲,到了婆家还如此蛮横,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这话真如针一般狠狠刺进刘氏心里,这两日她如何不是因为方菲瑜因为品性被封家拒亲的事而忧虑,刘氏咽下心底的苦涩,保证道:“媳妇定会好好管教二丫头,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老太太点点头,“二丫头跪下的时间也够久了,你去带她回去吧。”
刘氏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自是带走了方菲瑜。
见刘氏走了,老太太才慈爱地拉了方菲瑜的手,柔声道:“今日倒又是委屈你了。”
方菲玥笑着摇摇头,“祖母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姐妹间有些小摩擦罢了,倒是二姐委屈了。”
老太太目光深下来,冷声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你母亲瞒着我偷偷给你二姐定了婚事,封家老太太本就是中意封家表姑娘唐婉真,偏偏你二姐无礼,得罪了封家表姑娘,这才招致拒亲,可她竟不好好思过,还将过错算在你身上,我如何能不生气!”
事关二姐的婚事,方菲玥到底不好开口,只低下头,一言不发。
老太太以为她是为此事委屈,便拍拍她的手劝慰道:“你放心,只要有祖母在,我必然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必然不会委屈了你。”
方菲玥感激地看向老太太,眼里适时含了盈盈粉泪:“玥儿谢祖母庇护。”
窗外日头正好,门口那一株金桂开得正好,小小的浅黄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却因为粗壮的枝干得到更好的保护,不惧怕任何风吹雨打。
方菲玥无声依靠在老太太怀里,心想大抵自己也是那一朵小花吧,因为有了依靠才能茁壮成长,幸好……方菲玥浅浅叹息,幸好回府这些年有老太太宠爱,她才能安然至今。
送走老太太,沁紫将热了两遍的午膳端上来,“经二姑娘这么一闹,这都大晌午了,姑娘也快些吃午膳吧。”
方菲玥举筷吃了两口便放下了:“我倒没了胃口,你将那汤给我盛一碗来,其余的你们拿下去分吃了吧。”
沁紫苦劝了两回,方菲玥却只摇头说没胃口,这才为方菲玥盛了一碗汤,将饭菜撤了下去。
方菲玥拿着汤勺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却见静菡眉开眼笑地进来,方菲玥搁下汤碗,笑着问她:“怎么一到中午就不见了你人影?发生何事了你竟如此高兴?”
静菡抿嘴一笑,正要回话,却看到方菲玥脖子上围着的纱布,慌忙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方菲玥还未及说话,沁紫却已将方菲瑜来闹事伤了她的事同静菡说了一遍,还未漏掉老太太让方菲瑜罚跪这一节。
静菡听得心惊,愧疚道:“奴婢失职,未能好好伺候姑娘。”
方菲玥摆摆手,“二姐那脾气你也知道,就算你在当时怕也无可奈何。”
见她仍是深深自责的模样,方菲玥笑着转移话题,“你今儿中午去了何处?瞧你方才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静菡这才稍稍回神,打发沁紫关了门,才小声道:“姑娘,奴婢知道是谁害了静姝姐姐了!”
方菲玥神色一凛,正色道:“是谁?”
静菡从怀里掏出画的那两幅贼人的画像,又指了指凝华院的位置,咬牙道:“是那位……”
“什么?”方菲玥吃了一惊,却又咬牙道:“果然真是她!”
静菡继续说道:“这画像上的两人本是城西永城当铺看门的,就是您让静姝姐姐和沁紫回家探亲那日,这两人正好那是那天一起出了城,后来静姝姐姐出了事后这两人就消失了。姑娘可知那永诚当铺是谁的产业?”
“是夫人的?”
静菡点点头,“是。那永诚当铺是夫人的陪嫁,也是京城最大最好的当铺,由夫人的一个家族落魄的远方表哥管着,据说夫人这位表哥手段极为阴狠,做生意的都怕与他合作。”
“这一切你如何得知?”方菲玥直直看向她,眼里写满了探究。
静菡眼皮一跳,突然下跪,小心翼翼道:“姑娘不生气奴婢才敢说。”
方菲玥纵然疑惑她如何得知是谁害了静姝,却也十分好奇,又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便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说来就是。”
静菡小心觑着方菲玥的脸色,斟酌道:“那日姑娘随夫人去孤隐寺,不是遇见了平阳侯世子么?当时姑娘被她气哭,世子便问了不少姑娘的事,奴婢想着世子是大爷的好友,又对姑娘如此关心,便大胆将静姝姐姐之事告知了她,那……那贼人之事也是世子去查的……”
静菡越说越小声,方菲玥的神色也是越来越冷,最后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清清淡淡道:“你倒是真大胆……”
静菡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姑娘,奴婢知错。”
方菲玥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去了里屋,声音也还是淡淡的,却让静菡胆战心惊失了方寸。
因为她说,“你是老太太处来的,我自是不能如何罚你,你如此自作主张,这般有主意,我却万万不敢再用你了,你还是回老太太处去吧。”
“姑娘,奴婢知错了,求姑娘不要敢奴婢走。”静菡惊慌失措地哭喊。
沁紫也慌忙跪下求情:“姑娘三思啊,静菡姐姐也是为了姑娘,求姑娘收回成命。”
方菲玥却是谁也不理,只淡然道:“我要午睡了,你们都出去吧。”
静菡泣道:“姑娘不收回成命,奴婢便长跪不起。”
方菲玥清淡的嗓音自里间飘来,“随你吧。”
静菡心里一紧,泪又要落下,却强忍着,打发沁紫出去,一个人静静跪着。
方菲玥这一觉睡得极长,等道日光从客厅西移到东次间和里间挂着的浅粉色帘幔上,她才悠悠醒来,慵懒起身,越过静静跪着的静菡,叫了沁紫进来伺候。
待洗刷完毕,她才唤起静菡:“起来吧。”
静菡面上一喜,却还是小心问道:“姑娘不赶奴婢了吧?”
方菲玥笑着上前,亲自扶起她,“我如何舍得敢静菡姐姐走,实在是静菡姐姐此次太过自作主张,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静菡姐姐将方府私事托给一个外人,我是气急了,才吓唬你两句罢了。”
何况还是托给徐景飒那个跋扈小气的家伙,他指不定就在背后等着看她笑话呢。
静菡面上一红,自责道:“是奴婢思虑不周,姑娘如何罚奴婢都是应当的。”
方菲玥一面吩咐沁紫去找了活血化淤的药膏来,一面叹道:“实在是我和哥哥的处境艰难,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毁了方府名声,怕老太太再如何宠爱我,最后都会容不下我。”
“奴婢险些铸成大错,求姑娘责罚。”静菡说着又要下跪。
方菲玥忙扶了她起来,道:“方才已经责罚过了,再责罚我也心疼了。”
说着接过沁紫手里的药膏,亲自给她涂在了淤青的膝盖上。
为她涂好药,方菲玥又嘱咐道:“以后切莫再与那位世子身边的人联系了。”
听方菲玥分析了厉害关系,静菡自是连声应是。
让沁紫扶着静菡下去休息,方菲玥坐在窗下秀眉深锁,竟然真是夫人下的毒手,当年之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夫人如此怕被发现?
心底的疑惑像是窗外慢慢沉淀下来的夜色,一点一点地慢慢变得更加深沉黑暗。
方菲玥无声叹息,对手如此强大,静姝,看来给你报仇的事要缓一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