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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向老太太和刘氏请过安,方菲玥便带着沁紫静菡直奔大厨房而去。
韦婆子见她面色不虞,忙笑着迎上来:“三姑娘今日可还是要为老太太做饭?”
方菲玥也没心情同她说场面话,只淡淡道:“我来找昨日帮我看汤的小丫头。”
老太太无故中毒之事早在下人们中间传开了,韦婆子一听方菲玥来寻昨日帮忙看汤之人,心知必然是和老太太中毒之事有关,很是配合,还忙帮着将大厨房里的小丫鬟都召集了过来。才严肃俯身道:“大厨房里的粗使丫头都在这里了,三姑娘瞧瞧可有那人?”
大厨房正门屋檐下,方菲玥慵懒坐在韦婆子命人搬来的黄梨木雕花椅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冷冷扫了一圈低头站着的小丫鬟,微微撇头对沁紫使了个眼色,才接过静菡递过来的杭白菊茶,低头轻啜了一口。
门口共站了十五六个小丫鬟,站成了三排。沁紫一个个抬起她们的头,仔细辨认着。
快要中午了,正是大厨房忙着做午膳的时候,门口人进进出出,却都低着头,没人敢往这边看上一眼。
沁紫一个个看过去,方菲玥莫名烦躁不安起来,已经是第三排了,难道昨日帮忙看汤的小丫鬟根本不是大厨房的?
“小蹄子,可让我抓到你了!”方菲玥正皱眉想着,却听得沁紫高喊一声,“姑娘,找到了!”
却见沁紫抓着第三排倒数第二个小丫鬟,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说:“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还会是谁!”沁紫冷哼一声,恨恨道:“昨日我亲自指你帮忙看的锅,岂会认错?”
说着沁紫大力拉过那丫鬟,把她按跪在方菲玥面前,又白了她一眼,才如释重负道:“姑娘,就是这小蹄子!”
一旁的韦婆子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九儿?”
“妈妈怎么如此惊讶?”方菲玥疑惑道。
韦婆子道:“这丫头平常为人倒是老实巴交,奴婢不曾想竟会是她。”说着看好戏似的偷觑着她的脸色。
方菲玥淡淡瞥了一旁在看好戏的韦婆子一眼,将手里的茶递给静菡,含笑道:“今日辛苦妈妈了,妈妈让其余人都散了吧。”
说着对对静菡使使眼色,静菡便将一个装了二两银子的荷包塞进了韦婆子手里:“妈妈拿着喝茶。”
韦婆子脸上便笑成了和院子里那一株梅花一样的眼色,谢了恩,韦婆子忙挥散了众人,自去忙了。
方菲玥这才目光复杂地看了地上跪着的小丫鬟一眼,冷然道:“还不快说,究竟为何下毒害老太太!”
九儿只哭着说自己是冤枉的,方菲玥被她哭得头疼,厉声道:“还不从实招来!否则我即可回了老太太和夫人,只怕你的下场会更惨!”
九儿似是瑟缩了一下,终于止住了哭闹,抬起头,眼里有着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恨意,恨声道:“我如何会害老太太!我自始至终想害的人只有你!”
方菲玥似是在意料之中,波澜不惊地问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九儿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直直指向她,眼里噙满了泪:“你可还记得曾在绵福院伺候的吴妈妈?”
方菲玥眼睛眯了眯,沉声道:“怎么?你是要为她报复我?”
“我是为我自己!”九儿哭诉道:“你可知我本来是被许了那吴婆子的小儿子为媳妇,本来是定的去年年底就成亲,偏偏吴婆子一家因为姑娘和大爷被赶了出去,我的婚事便被耽搁下来!到了说好的婚期吴婆子一家也没有来迎亲,我便成了最大的笑话!现如今我嫁又不能嫁,也没人再愿意娶我,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方菲玥不曾想还有这样一段隐情,低叹道:“你是该恨我,可也不至于糊涂到下毒害我吧?何况你明知那是要为老太太做的汤!”
九儿哭诉了一通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才不管谁的汤,只要能有机会害死你,我便不会放弃!”
害死你,如此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她却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方菲玥勾唇一笑:“你当真恨毒了我,不害死我不痛快?”
九儿咬牙道:“是!”
“好,真是好!”方菲玥连声赞了两句好,突然冷笑道:“那么你手上的曼陀罗花粉哪里来了?不要告诉我是你大街上买的,这曼陀罗花粉来自西域,极为珍贵,你一个小丫鬟就算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我……”九儿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怎么不说了?”方菲玥直直看向她,眼里有着森然的冷意。
九儿忽然起身,嘴角凝了一丝决绝的笑,“姑娘,何苦非得逼死奴婢!”
她脸上笑容骇人,唬得静菡沁紫忙一左一右地挡在她身前,异口同声道:“你要做什么?”
九儿却是止住了脚步,忽然大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我……终是能解脱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鲜红的越溅了一地,只见那九儿娇小的身躯无力顺着一旁的大柱子滑落,软软倒在地上。
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光滑的地面溅满了鲜红的血,日光下,那鲜血更是红得异常,比院子里那颗红梅还要鲜艳夺目。
这一幕像是刺激到了沁紫,她忍不住捂眼尖叫起来。她的叫声将大厨房里的人都引了出来,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害怕惊慌,大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静菡自己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却还是忙捂住方菲玥的眼睛,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抖:“姑娘不要看!”
第一次见到人活生生撞死在自己面前,方菲玥自是害怕,手脚冰凉,心里发酸,颤抖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方菲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屋子灯光昏暗,静菡沁紫两个丫头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方菲玥呻吟了一声,静菡一个激灵儿忙跑到床边,惊喜道:“姑娘,你终于醒了。”
沁紫听见动静也清醒过来,快步走到方菲玥床边,“姑娘可算是醒了。”
方菲玥强撑着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静菡小心扶她坐好,又掖掖被角,道:“已经子时三刻了。”
方菲玥揉揉发疼的脑仁,皱眉道:“我竟然昏睡了这样久。”
说着舔舔干涩的嘴唇,正要说话,沁紫却已经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里。
方菲玥一连喝了两杯水,才靠在床头问两人:“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静菡犹豫道:“韦婆子见九儿撞死,您又晕倒,吓得脸色苍白,大呼小叫着去禀告了夫人,我怕夫人对您不利,便偷偷让沁紫去禀告了老太太。终是夫人先来的,她先让一个婆子背了姑娘回来,问明原因之后便只说了一句‘九儿该死’,又说怕是姑娘吓得不请,让人好好请了大夫来医治。”
“夫人竟然没有借题发挥?”方菲玥疑惑道。
“奴婢当时也极为吃惊。”静菡道:“只是夫人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方菲玥点点头,又问:“老太太如何说?”
“老太太说姑娘受了惊吓,自该好好养着,至于九儿……”说道这静菡迟疑了一下,才道:“老太太说九儿谋害主子,罪该万死,让人抬着扔去了乱葬岗。”
方菲玥低低叹息,“那丫头本命不该绝,是我逼急了她,她才撞墙而死!”
“姑娘快别多心。”沁紫劝道:“是那丫头做贼心虚自寻死路,与我们有何干系!”
“话是这样说,只是……”方菲玥凄然道:“只是到底心难安。”
说着她又看向静菡,叹息道:“你明儿去拿五两银子,找人将她好生埋了吧!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静菡低低应是。
方菲玥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每日夜里也睡得极不安稳,不过几日便面容憔悴,人也瘦了不少。
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大夫也不知请了几次,药也没少吃,偏偏她的病就是没有一点儿气色。
她病着,静菡沁紫也闲不了,两人每日轮换着亲自从大厨房熬了药,再拿回来给方菲玥喝。
这日晚上,静菡又端了药回来,方菲玥正坐在窗前看书,见她垂头丧气地回来,笑道:“今日可瞧见了?”
静菡嘟着嘴,低头道:“奴婢无能。”
方菲玥淡淡一笑:“是那人太狡猾罢了!”
她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给静菡,“把这个放进入试试。”
静菡接过来,打开食盒,小心将那碎银子丢进去,过了片刻,又用筷子将那碎银子取出来,却见那原本银白的银子变成得暗黑无光。
静菡气得送了那银子,将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怒声到:“还是被那人动了手脚。”
方菲玥也是眉头微皱。这几日她一直装病,故意让人觉得她病得很严重,日日让静菡和沁紫去大厨房煮药,又嘱咐她们放松警惕,就想引出背后想害她之人,却不想那曼陀罗花粉每日都会跑到她碗里,可那下毒之人却迟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