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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玥心知必是靳非告知了他昨晚魏婆子母女之事,他才会如此说。事关他的乳母,方菲玥自不好说什么,便笑着摇摇头,“不妨事。”
徐景飒叹息一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缓缓道:“乳娘平日极为疼爱我,对亲生儿子倒是怠慢了几分,以致他那儿子乳汁不够,从小便体弱多病,到了八岁时竟是因病而亡了。”
“所以你才会如此宠着魏妈妈和她女儿,以作补偿?”方菲玥问道。
徐景飒点点头,“即便是如此,我心里的愧疚却终究是难消的。”
见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模样,不想他内心竟也是如此柔软的,方菲玥轻轻握住他的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青阳侯府,下了车两人便回了洛惜院换衣裳,再去平阳侯夫人的瑶兰院拜见徐家众人了。
跟着徐景飒到瑶兰院大门口的时候,方菲玥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徐景飒低头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莫要担心,父亲虽然严肃了些,人却是极好脾气的,母亲和大嫂更是极好相处的。”
方菲玥笑着点点头,这才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她飞快地扫视了屋里一眼,又恭顺地低下头,平阳侯和夫人俨然坐在主位上,平阳侯夫人下首则坐着一位穿着莲青色双绣缎裳,打扮颇为素净的妇人,想来就是徐景飒的寡嫂尤氏了。
小丫鬟将垫子放好,徐景飒和方菲玥便齐齐跪了下去,“拜见父亲母亲。”
喝了媳妇茶,平阳侯欣慰地点点头,赏了一只质地上乘的白玉如意,平阳侯夫人则笑着赏了一对尊紫檀水晶玉镯。
方菲玥笑着道了谢,又奉上了在家时为二老做的鞋子,“玥儿针线粗露,让父亲母亲见笑了。”
平阳侯夫人细细拿了鞋子看着,笑道:“媳妇谦虚,瞧着做工倒是花了心思的。”
尤氏也在一旁笑道:“早听闻安宁县主针线极好,如今看到倒是比传闻更好呢。”
方菲玥忙对着尤氏行了一礼,“嫂嫂喊我玥儿就是,都是一家人,若是只喊县主,岂非太过见外了。”
尤氏忙起身还礼,“弟妹是皇后亲封的县主,到底是礼不能废。”
平阳侯夫人皱起眉,淡淡道:“都是一家人,即便你弟妹身份比你高些,到底是在家里,也不用如此据礼。”
尤氏面色一白,忙低头恭敬应了一声,“是。”
瞧这意思,平阳侯夫人竟是和这个大儿媳妇不和?方菲玥心中疑惑,又见气氛尴尬,忙将送与尤氏的见面礼拿了出来,刘氏却是勉强笑着回了见面礼。
好不容易从瑶兰院出来,徐景飒随平阳侯去了书房,方菲玥则扶着疏雨静菡的手慢慢往回走。
昨夜鱼水之欢,今日又是一大早就起来,又是进宫谢恩,又是行礼敬茶,方菲玥此刻更是觉得浑身酸痛,没了一点儿力气,心中不禁暗暗感慨,这新媳妇真真不是好当的。
回到洛惜院,方菲玥便打发了下人出去,歪在床上补觉,这一觉就睡到了申时。
“世子爷中途可是回来过?”方菲玥伸手接过静菡递来的白面巾,问道。
“世子爷中午的时候回来过一趟。”静菡笑道:“见少夫人睡得熟,便叮嘱奴婢们不许扰了少夫人歇息,还说这洛惜院的事儿以后就由少夫人主管了,若是醒来饿了便让奴才们在小厨房做些吃的,莫委屈了自个儿。”
方菲玥淡淡点头,沉吟道:“你去将洛惜院的人都叫到前厅来,我有话吩咐。”
“诶。”静菡应了一声,忙转身去了。
等到洛惜院人全部在前厅聚齐的时候,方菲玥却早已收拾停当,却故意迟了一刻钟才扶着疏雨的手目不斜视地到了前厅。
她梳着妇人常梳的圆髻,头上斜插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垂下细细的流苏,走起路来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格外寂静的前厅里显得极为响亮。
“奴才们给少夫人请安。”,静菡疏雨刚扶着她坐下,一屋子奴才便朝着她齐齐跪了下去。站在最前面的魏婆子却只是行了蹲礼,在一群人前头尤为突兀。
方菲玥也不在意,忙笑着吩咐静菡,“还不快去将魏妈妈扶起来,这是世子爷的乳娘,自是与别个不同。”
魏婆子面色得意,笑着道了谢,便傲然立在一旁。
方菲玥这才吩咐众人起身,又让疏雨拿了荷包一个一个打赏下去,才漫不经心地摸着手腕上一只羊脂白玉镯,缓缓道:“你们都是伺候世子爷的人,想来必都是懂规矩的。如今世子爷将洛惜院交由我打理,我也无甚要求,只看中忠心二字,你们以后若是尽心我也自会厚待你们,若是有那不安分的……”
说到这方菲玥顿了顿,冷冷扫视了一眼才道:“我也必回了世子爷,不会轻饶了他去!”
站在底下的人却是神色一凛,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奴才们定忠心侍奉。”
方菲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余光却瞥道魏婆子皱紧了眉头,当下淡淡一笑,极为客气道:“魏妈妈是世子爷身边的老人了,又是一直打理着洛惜院的种种,如今世子交由我打理,我初来乍到的,许多事少不了要您多多提点。”
当着诸多下人的面儿,方菲玥又如此给她体面,魏婆子虽然交了权,却笑得满面红光,“少夫人说得哪里话,这是老奴应当做的。”
方菲玥便笑得更为客气,“只是洛惜院事多,只怕妈妈也分身无术。”她说着一指静菡、疏雨、沁紫和纤紫,“我身边这四个丫头一向粗笨,妈妈便先将侯府的规矩教教她们,有她们在,将来也好为妈妈分担一些。”
魏婆子是徐景飒身边儿的老人,虽然对他有哺乳之恩,却是仗着这些功劳在洛惜院作威作福,甚至在她的新婚之夜便闹事挑衅,她觉不相信秋霜会说出那番话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若没有魏婆子在后面指点,秋霜何以会如此大胆?
一面是新婚妻子,一面是有恩的乳母,徐景飒虽不好多说什么,她却是要妨着这位魏妈妈了。
魏婆子听到这话猛地变了脸色,但当着洛惜院众人的面儿,她有不敢直言反驳,只能银牙暗咬,沉声应了一句:“是,老奴定会好好教导静菡姑娘和疏雨姑娘。”
她说着狠狠看了静菡疏雨一眼,两人却是笑着行礼,“有劳妈妈了。”
方菲玥又听几个管事婆子说了洛惜院的各项事务,只在库房换了自己的人,才吩咐众人散了。
众人一出去,静菡脸上的担忧立刻浮现出来,“瞧魏妈妈的样子倒像是极为不甘心交权的意思。”
方菲玥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世子爷惯着她,倒是养大了她的野心,我若再不防着她,恐怕将来这侯府便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疏雨道:“少夫人说得极是,只有管好了这洛惜院,我们才能在这侯府站稳脚跟。”
方菲玥笑着点点头,“不愧是老太太身边悉心调教过得,果然是一点就通。”
疏雨忙低下头,谦虚道:“少夫人谬赞了。”
方菲玥浅浅一笑,又嘱咐四人,“这屋里的事儿你们都留着心,我近身的事儿仍有你们几个做,世子爷身边还是让秋霜和冬雪,只是你们定要留心着秋霜,也要尽力将冬雪拉拢过来。”
四人郑重点头,“奴婢遵命。”
正说着话,却见徐景飒笑着进来,“可算是睡醒了?”
方菲玥立刻红了脸,只留了静菡在跟前伺候,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静菡倒了茶送至徐景飒面前,他接过却是放下了,又拿过方菲玥身边的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才笑道:“这茶水太烫,还是娘子的茶好,温温热热,正好解渴。”
方菲玥脸色更红,轻“呸”了他一声,“越发胡闹了。”
徐景飒挥退静菡,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睡了这么久,身子可是好些了?”
他突然用力拉她,方菲玥没有防备,直直跌进他怀里,双手更是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腰,待反应过来不禁又羞又急,拍着他的胸口道:“这青天白日的,你快放开我,若是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她手上力道极轻,徐景飒恍若未觉,双手更是环紧了她,嘻笑道:“即便看见又如何?我搂自家娘子与他们有何干系。”
方菲玥见劝说不动他,只叹息一声,安安静静里带在他怀里,见她终于老实下来,徐景飒却淡淡笑了,在她耳边低叹道:“还好是我娶了你……”
方菲玥不解,正要问其意,徐景飒却已笑着开口,“否则谁还能制住你。”
方菲玥没好气地在他腰上拧了一下,惹得徐景飒大呼小叫,“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两人闹了一会儿,这才说了正事,方菲玥将下午见了洛惜院下人的事儿和对洛惜院人事的调配一一说了,待说到让疏雨四人跟着魏妈妈学侯府规矩,熟悉洛惜院各项事务的时候,徐景飒只是皱了皱眉头,最后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道:“既是将洛惜院交由了你打理,你看着安排就是,也不用凡事都回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