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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老路对于这位半夜突然造访的准岳父岳母,相当满意。
如果不是他们,今晚他肯定要独守空房了,哪能铺着被子睡她床边上呢!
黄素*士目的很简单,在s城逗留期间,他们夫妻俩的职责就是帮女儿找到如意郎君。
虽说先前老夏介绍的欧阳不错,但是架不住女儿不喜欢。
要不是他们大半夜过来,这事指不定被这丫头藏多久,抱孙子的事情更是遥遥无期。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夏时安轻叹了口气。
虽然她继承了黄素*士的花容月貌,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身高绝对是随了老夏的。
而且见过她父亲的人都会说,确切地说,她跟老夏更加相像一些。
有人提及此事,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然而刚才在客厅还对老路冷眼相对的男人,竟然跟黄素素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为什么把老路留在房间里?
夏时安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必须给这个老男人一点惩罚,否则以后他还不得翘尾巴上天嘚瑟了去!
可是把他留下来的人,的确是她。
只因为——
“咱回去吧,这样不好。”
“老夏,你瞧瞧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当初不也把我肚子搞大了一走了之吗?现在倒是古板起来了。告诉你,我可是要抱孙——”
“——行行行,依着你,只要女儿觉得幸福就行。”
“大半夜的两人还分房睡,肯定是感情上出了问题。”
“小陆刚不是进去了嘛——”
“房间里没一点动静,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
“我女儿的眼光,我相信!走吧,她能处理好。”
黄素素是被老夏拽走的。
夏时安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幼年父亲的缺席,造成了她如今即使待在父母跟前,下意识地会紧张的局面。
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如数咽了下去。
然而老夏说相信女儿的那一瞬间,许久不曾濡湿的眼角竟然泛起了湿意,即使没有亲眼目睹老夏说这话时的神情,她却坚信,这就是她儿时幻想的父亲形象,没有丝毫差别。
在她的心目中,男人就该果断坚决,拥有无上的决策能力,就像参天大树。
如今取代参天大树位置的男人,此刻就躺在她的床铺底下。
夏时安翻了个身,问:“你睡了吗?”
路崎远均匀的呼吸微微一滞,最终睁开如墨的黑眸,不答反问,“睡不着?”
她将头闷在了枕头底下,发出的声音嗡嗡的。
“嗯。”
“想不想听个故事?”
老路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双眸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轻叹了口气。
叱咤风云和死皮赖脸的路崎远,她都见识过了,但是这副悲春伤秋的模样,她倒是头回碰上。
夏时安眼珠子转了两圈,把头从枕头底下抽离出来,她把身体往床边上挪了一些,想要跟老路离得更近一些。
“我不想听伤感的,我会更加睡不着觉。”
她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敏感,对于亲情这块。”
即使老路没开口,但是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肯定是要通过故事来化解。
她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查了她多少底细,也不清楚他究竟知道她多少过去的事情。
那些从前觉得无所畏惧的事情,在这一刻,她变得没那么勇敢了。
起码在他没开口之前,她依旧是无所谓的。
然而老路掀开被子,长腿搭在床沿,下一秒,她就被老路拥进了怀里。
夏时安试图抵抗了两下,可是他的胳膊更像是铜墙铁壁,无论她如何使力,她都无法挣脱他的禁锢。
“路崎远,你想干什么!”
能够让他在她父母的眼皮底下留宿他,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事情,永远都是通过相同的事情去解决。
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即使现在有用,但总会有腻烦的一天。
怀里的女人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随时都会对着他大咬一口。
路崎远手上的劲道没有放松,他的唇紧贴她的细腻修长的脖颈,即使俩人肢体紧贴,夏时安却感受不到丝毫猥亵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放开我。”
“不放。”
老路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喉咙里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般。
“我说了,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碰我!”
夏时安着重强调了碰字。
虽然清楚老路的为人,他肯定不会用强逼的手段,但是这是她最后的武器,包裹她强大的武器,她不能丢盔弃甲,否则她会赤条条的输得什么都不剩。
“我不碰,我发誓,我就这么抱着你,只是抱着你。”
老路的手臂放松了些,但是力道并没有减掉。
夏时安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掉落了出来,她努力地隐忍着那些小情绪,越是不想让人察觉出端倪,她越会表现出不在乎的态度。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小情绪恣意增长蔓延发酵,最终酿成了现在的模样。
“想哭,你就哭出来,一切有我——”
老路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宣泄口,轻易地拉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心扉,她咬着唇哽咽了起来。
他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脸上摩挲着,为她擦拭掉泪水。
人总是很奇怪,平时把自己装得十分强悍,其实内心特别孤独。
生活了二十多年,她身边能够称得上朋友的并不多。
不是说她人缘不够好,只是太早见识了社会的人情冷暖,她认为朋友算不上生活的必需品。
然而在遇见老路以后,无形之间改变了她的价值观和生活观。
“他们……其实很爱你。”
老路沉默许久,开口。
夏时安的泪水仍旧在眼角流淌,他温柔地拭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我知道。”
从前她的确对父母颇有怨言,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能够理解当初的他们。
发自内心地理解。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理解就能够轻易解决的,那些年缺失的亲情,不是金钱就能够弥补回来的。
这么多年,她之所以与父母聚少离多,究其原因,无非是不知道要如何与他们相处。
她甚至想过,如果黄女士当年没有怀她,是否黄女士的日子会过得顺畅一些,而老夏对她们母女俩也不会存在这么多年的愧疚。
明明是最简单的亲情,夏时安曾经认为遥不可及,然而等这一刻发生到她身上,她却发现她自己压根不知道如何面对突然出现的那个称呼为父亲的男人。
躲避,成了她最拿手的好戏。
可是就是她一直躲避的亲人,因为她的一点新闻就连夜赶了过来,甚至不敢打电话向她求证确认一下。
看着老夏在她跟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她的心里特别难受。
纵使父女俩交流得并不多,但是他跟黄女士的聊天内容,尽管看得出来他对老路深夜在她家的行为不满,终归是相信她的选择。
其实夏时安倒希望他们不要如此开明,抓住老路闹一顿或是打一顿,感受一下他们简单而平常的关心也好。
“我其实跟你情况差不多。”
老路声音很小,她却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见她沉默不语,老路继续说:“我跟我爸妈看上去表面关系很好,其实并非如此。”
夏时安安静地听完老路讲的故事,她没料到,原来有钱人家小孩的童年也并非一帆风顺,而且他还有个在他十岁那年意外去世的大哥,肩负家族荣誉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悲痛万分的路崎远身上。他从小跟大哥关系最好,可是伯父伯母中年丧子的打击太大,没过两年,他们夫妇相继去世,他身上背负的期待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