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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奎狼面部遭到重创,自额头起,整个头部骨骼严重凹陷,若不是奎狼具备超强修复基因,以这样的伤势,正常人根本无法存活。
奎狼说道:“我身中血毒后,一时不慎,受此重伤,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其实我没伤到面部之前,用尘间话来讲,也是挺帅的,哈哈,坦率说,其实我还挺在意我的外表,实在是难以接受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会带上轻纱面具。”
自从面部被毁,这些年来,奎狼一直没有摘下过面纱。奎狼越是表现得豁达,天痴的心中,就越是沉重,一语不发,静静听着。
奎狼将面纱重新戴上,继续说道:“我四个亲传弟子,只剩下了天痴和天行,但是,皆因那一战伤及主脉,无法传承我的衣钵,而佛头和海雅,因为功法和体质的关系,也是不可。”
奎狼语气平静得有些祥和,面向刘天影缓缓说道:“或许这就是机缘吧,是我的,也是你的,更是天枢门的。
二十年前,我遇到一个少年,因他一念善行,我与他相识,一时兴起,传授太乙筑基功法与他,他就是你的父亲,刘圣翰,我体内源气十分特殊,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天意,在你幼小时我就发现,你体内源气竟与我极为相似。”
奎狼对刘天影说道:“初次谈话时,要解释的事情太多,所以我只说我们之间有过一面之缘,但这是对于你来说,其实对于我来讲,却不止一面。
那一战之后,我天枢损伤殆尽,更糟的是,竟然连一个能够传承我衣钵的人都没有了,于是我就想到了你。我暗中观察,发现你虽因家境所致,有些纨绔自大,但终归心存正义,为人正直,而且资质奇佳,竟然已将太乙筑基心法练到了相当火候。
于是我心下大定,便继续暗查零组,想要在我无法压制血毒之前,前去找你,因为你是唯一适合接受我衣钵传承之人,之后的事情,你全都经历过,自不必细说。”
奎狼对刘天影继续说道:“天影,因为别无选择,所以此事我从未征询过你的意见,我知你身负血海深仇,但是我天枢传承数千年,决不能在我的手中断送,望你今后以天枢为重,行事多加权衡,不可因仇恨而莽撞,善行首座之职,将我天枢传承下去。”
刘天影有些发愣,到现在才完全明白,奎狼为什么找上自己,虽然不知道传承衣钵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大概能够猜到。自己虽说已经进化到三阶,但面对同是三阶的强者,丝毫没有优势可言。
而奎狼则不同,在身中两次血毒的情况下,仍能和两个三阶强者、一名基因战士相抗衡,那是何等实力。
奎狼站起身来,抱拳当胸:“老夫在此重托,拜过。”
既然奎狼说了,自己是唯一能够接受传承的人,那还有什么可侨情的,刘天影抢前一步,抓住奎狼手臂“奎老前辈,不可,坦言之,您的能为,我曾亲眼目睹,能够继承衣钵,那是何等之幸,所托之事,我怎能不从。”
天痴沙哑着嗓音说道:“天影,你即将成为师父的衣钵嫡传,和称呼是否也应该改改了。”
刘天影一愣,立刻深鞠一躬:“师父。”
说来也怪,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是一经叫出来,彼此间的距离顿时被某种力量无限拉近,潜意识当中,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或许这就是自古以来,各门各派由来的原因吧。
刘天影有种莫名的感觉,自从师傅叫出口之后,彼此间关系一下亲近了不少,说话也显得比以前随意“说到仇恨,零组不光是我刘天影一人之敌,也是天枢和雨花石之敌,更是曾经的,未来的,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家庭共同之敌,其实我早有一个想法……”
听完刘天影所言,奎狼哈哈大笑,连说了三声好,然后对天痴等人说道:“无论何种原因,毕竟天枢一门差点断送在我的手中,这些年来,我一直深感内疚,愧对天枢历代前辈,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一个传人,将我平生所学传承下去,希望你们共同协助继任首座,重振我天枢一门。”
天痴、佛头和海雅,或多或少,早就已经猜到,同时抱拳躬身,天痴颤抖着声音道:“谨遵天枢首座之命,我等必将全力辅佐。”
夜晚山风,清爽中透着寒意,天痴仰望星空,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仍是屹立不动。
佛头走过来,将一件厚衣披在天痴身上说道:“师傅,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衣钵传承,没个定数,或许还要两三日也说不定啊。”
天痴摇摇头“不,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见师傅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莫渊在一旁静静打坐,缓缓睁开眼睛,嗨叹一声,最终又合上了眼睛。
冉亨业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石门,一言不发。
在进山时,天璇哪位天字辈弟子李海得知闫儒雅是三阶强者,而且目前还并不属于天枢一门,一直在和闫儒雅炫耀,说天璇在总院是多么风光,目的就是在于想把他拉进天璇一门,成为自己弟子。
闫儒雅为了能套出雨花石秘密,当然给他很多错误信息,说自己对天枢并不了解,想要加入天璇,那是求之不得。
因为天资有限,李海清楚,这一生都难以逾越那层屏障,成为三阶强者。看到个有希望能收为弟子的三阶强者,眼睛都绿了,回到总院后,立刻禀明昴巨。
三阶强者对于任何门来讲都是趋之若鹜,昴巨知道李海虽然实力稍弱,但办事能力却是很强,于是授意,一定要对闫儒雅大肆拉拢,以便增加本门实力。
连续两日,闫儒雅都在和他一起,李海为了劝说闫儒雅入门,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对闫儒雅是有问必答。
半夜十分,闫儒雅在心中回忆了一遍出山路径,将房间门打开一条缝隙,看看时间,估计天元已经睡下,太好了,总算能离开这与世隔绝的鬼地方了。他可不相信什么阵法,认为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出这片山脉。
闫儒雅悄悄转化成超体形态,皮肤黝黑,浑身布满鳞片,鳞片泛着金属般光泽,看上去异常坚硬,虚掩上门,身体化作一条黑线,隐匿在夜色当中,很快便找到了哪条出山路径。
闫儒雅顺着山路疾驰,犹如脱困之鸟,展翅翱翔,心情舒畅得难以言表。探得雨花石总院,那么多三阶人类,绝对是首功一件,这要是回到零组,必然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连凯恩那个黄毛鬼也不会里外。
还有那个女妖,我可是垂涎你好长时间了,那两团傲人,哇嚓,真是令人血脉喷张啊。
但是,这条山路怎么走也走不完,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没有转弯,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走不出这片连绵大山。
当闫儒雅眼含热泪,走出这片崇山峻岭,如同野人般出现在蒙古境内时,已经是两年以后了。
内宗石室前。
斗转星移,已经是第七天早上,安岭地区,冬长夏短,虽只七日,气温已经明显下降,有些树叶已经变成了黄色,阳光悄然升起,散发着金色光芒。寒夜过去,林中雾气被阳光驱散,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
石屋是莫渊闭关之所,镶嵌在山体之内,石门依旧是关着,与昨日没有丝毫不同。
一个传信侍卫便匆匆赶来,走到冉亨业身前说道:“冉统领,天玑众弟子齐聚宗祠,昴巨、廉贞、武安、天阴各带天字辈弟子欲硬闯宗殿,说七日之期已到,要求宗主示下,即刻对天枢首座施以湍刑,我等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莫渊看了眼石屋,脸色阴沉,这些天来,天枢所有人都不在内院,肯定是昴巨有所怀疑,他绝不可能让奎狼的衣钵顺利得到传承,所以才会冒然闯入内宗,冷声道:“哼!这是要逼宫么?好大胆子,冉统领,你和莫广即刻前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闯过宗殿。”
冉亨业知道事态严重,若果传承衣钵之时被人打扰,轻则源气不保,重则性命堪忧,这样一来,天枢门就等于彻底毁了,转身领命,即刻前往宗殿。
昨日昴巨听李海回禀,说闫儒雅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找过他,让天阴以送日常用度为名,前往天枢内院进行探查,发现天枢的人,除了天元之外全都不见了。
联想奎狼在丧仪中的表现,立感不妙,难道他想把衣钵传给某个人不成?原有天枢四个弟子均不可能,新领回来的两个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闫儒雅突然消失,难道是他?
既然不在内院,那就肯定是在内宗了。昴巨暗骂奎狼,真是老辣,竟然选择在内宗传承衣钵,以为这样就行了么?立刻联合另外三门,就算硬闯内宗,也要阻止奎狼进行衣钵传承。
昴巨带着金刚拳套,昂首站在殿外,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将几十名内宗侍卫逼得连连后退。
冉亨业和莫广飘身来到宗殿之外,莫广说道:“昴长老,带领四门,兴师动众,你这是要挑起雨花石内部之战么?”
昴巨哈哈一笑:“哈哈,少宗主,此言何来,想我雨花石千百年来,宗规铁律,处事公允,这才有现在之鼎盛,祸起萧墙,星火便可燎原,内宗为宗门之首,若有失公允,以后还怎么约束其他弟子。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众弟子失去约束,雨花石千年基业不就慢慢溃烂了么?我等身为内院长老,有怎可坐视,还请少宗主和冉统领让开,让我等去缉拿天枢首座,公允赴刑,这也是在替内宗维护颜面。”
冉亨业嘴笨,莫广为之语塞,明明知道昴巨是在强词夺理,可就是无言以对。
昴巨向前一步“为了雨花石千年基业,我等冒犯了。”
昴巨说罢,双拳同时挥出,浑厚内力夹杂着异样波动,直向冉亨业和莫广直袭而去。在昴巨身后是他两个儿子,昴天奇、昴天江。二人施展天璇绝学,两仪拳,二人成阵,气势叠加,直奔莫广而去。
冉亨业刚想插手,被天阴带着风树拦在一边,武安摇头一叹,也率领弟子加入战团。
昴巨大吼一声:“廉长老,你还等什么?”
其实廉贞并不想与内宗发生如此冲突,这样一来,还怎么收场。但是没有办法,现在已经和昴巨站在一处,如果真让奎狼和内宗联手,就凭自己在丧仪上说的那两句话,以后肯定讨不了好去。
而且经过这一战,昴巨必定能与内宗抗衡,廉贞暗叹,雨花石两千来年的格局,马上就要变了,也率领众弟子加入战团。
内宗实力就算再强横,也敌不过四大长老联手,莫广暗道,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莫广、昴巨还有几十名侍卫,节节败退……
内宗。
天空飞过几只鸟儿,盘旋一圈,然后轻轻落在枝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叫,而是肃然而立。不多时,越来越多的鸟儿向这里聚集,竟有千百只不止,种类繁多。很是奇怪,这么多鸟儿聚集在一起,却听不见一声鸣叫。
天痴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心说难道……
颤巍巍走到石门前,磅礴的魂力散发而出,感到奎狼的能量正在急速减退,而另一股新生力量,正在缓缓形成,沙哑着声音道:“成了。”
刘天影正在闭眼打坐,看上去毫无异样,但是体内正在发生着剧烈变化,先是丹田,一股灼热气息在那里盘旋。然后是经脉,运用太乙心法运行一周天,感觉所有经脉比之从前更据韧性,源气在经脉中飞速流转,畅通无阻。
这一切,与魂力无关,与三阶能量无关,单纯的内力就已经是浑厚无比,比之三阶能量竟然毫不逊色。奎狼满头乌发,已经变得灰白,身形消瘦了许多,刘天影睁开眼睛,向奎狼深鞠一躬“师傅。”
奎狼微微点头:“让天痴他们进来。”
刘天影转身将石门打开,天痴紧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道:“师傅,您老人家可还有什么嘱托。”
奎狼摇摇头,声音极是微弱:“天痴,你可知,天影他是,是凤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