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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整整一天,萧离沫都在默默地捣药,洛雨啸也不再闹腾,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床上。
萧离沫不禁有些懊恼,想着要是没有开口问就好了。眼下可好,非但他的心情不好,连带着洛雨啸也是郁郁寡欢的。
还有就是,洛雨啸那次说日后要除去面具给他看,可是这三个月洛雨啸似乎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萧离沫也就没主动提。
去膳房忙了一阵,洛雨啸不肯喝药,他便将药磨成粉,做成糕点,倒像是哄小孩子似得。
将糕点装上盘,萧离沫便进了屋,却是偏巧碰见洛雨啸正背对着他擦拭自己的面具,萧离沫没来由的尴尬,将几盘小碟子放在桌上便要出去。
“萧离沫……”
萧离沫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就听得洛雨啸叹了口气:“我先前应了你日后摘面具于你看……刚才是我,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伤你,故而……眼下就给看,你还想看吗?”
萧离沫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不知怎地,掌心竟也冒了汗。
洛雨啸见萧离沫犹犹豫豫地,复又笑嘻嘻地,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萧离沫:“兰心公子,兰心哥哥……别生我气,我错了……”
萧离沫的唇就快被他自己咬破了:“你,你别这么叫……”
洛雨啸笑的更开心了,竟还抱着他摇了摇:“我偏叫,只有我能这么叫!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唔……”
萧离沫实在受不了洛雨啸故意捏着腔调撒娇,忙不迭回过身子捂住了他的鼻子跟嘴巴。
出乎意料的,洛雨啸长的格外的……乖巧?
凝脂般的皮肤,水杏眼,眉眼含春的,再往下……是一张红彤彤地薄唇,方才还甜甜地叫着……
“噗!”
不知怎地,萧离沫竟然笑的喷了出来,洛雨啸登时生了气,上手就扯住了萧离沫的双颊:“不准笑!你这样真的很失礼!”
“啊,抱歉抱歉……痛,痛……”
洛雨啸看着萧离沫一抖一抖的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面具,气鼓鼓道:“我看我还是带上吧。”
“别!”
萧离沫伸手抓住了洛雨啸的手腕,收了手自己的表情,才到:“我只是觉得……你这乖巧的摸样跟你的性格实在不搭。”
未免……太可爱了一些。
萧离沫不禁会想,这样一副面容是怎么在暗月教生存的呢?
怪不得要戴面具呢。
洛雨啸抬着眼角看了看萧离沫:“那……哥哥喜欢吗?哥哥……唔……”
萧离沫拿起一块枣糕就塞进了洛雨啸的嘴里,洛雨啸的脸型很精致,一块枣糕对他的嘴巴来说着实大了一些。
洛雨啸嚼得很费劲,枣糕也还有一半没有吃进去,便是指尖夹住了那块枣糕,然后用灵活的舌裹住了枣糕,喉间鼓动着,呜咽道:“哥哥的……好大……好辛苦……”
“洛雨啸!”
萧离沫的脖子都红透了,便便始作俑着还装作一脸无辜,仿佛一肚子邪门歪道的是萧离沫,而不是他自己。
看着萧离沫竟被他逗得如此狼狈,洛雨啸心里得意极了。
将剩下的半块枣糕乖乖的吞进了肚子,洛雨啸微微抬起眸子,眸光却往萧离沫挺起来的下身上富有意味的一瞥,勾起指尖放在了自己微微探出的舌尖上,再用唇轻轻一吮:“我还想要……更多……”
萧离沫登时打了一个趔趄,指着他的指尖都在发抖:“洛雨啸,这可是白天,你这像什么样子!”
洛雨啸立马表情一收:“怎么了?我只是还想要更多的枣糕啊。”
“你!”
“哦……?”饶是这么清纯的五官,那抹坏笑叫人看着还是有些牙痒:“哥哥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你不乖哦。”
萧离沫说不过他,转身就要走,洛雨啸却像没有骨头一样缠了过去,一双手顺着萧离沫衣摆下的阔裤就探了过去:“都这样了,哥哥还不要人家?人家真的好寂寞啊……”
“洛雨啸,我奉劝……”
洛雨啸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依了过去,用粉色的舌尖勾了勾萧离沫鼓动的喉结:“好哥哥,求求你了,你可疼疼我吧……唔……”
就算是个圣人,被这种妖精挑逗也会本心难守,更何况萧离沫又不是出家人。
萧离沫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乱了,吻得越发没有章法。洛雨啸等的就是此刻,更是勾住了萧离沫的舌便是你来我往,等到两人滚到床上的时候,已经衣冠不整。
洛雨啸不会等萧离沫这种慢性子的人脱他的衣服,用了个法术便将自己拖了个干净,对着萧离沫敞开了腿,眼角还噙了几滴泪:“快……快点……”
萧离沫看着门户大开的洛雨啸,翠色的眸底也掀起了滔天的欲色,翻滚着如同劲风过后的幽林,深邃、热忱。
一夜情-色。
第二日萧离沫一睁开眼便下意识往床上摸去,掌心却是一空。
萧离沫顿时清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穿着长袍的洛雨啸在对着桌上的铜镜观瞧着什么。
萧离沫生怕他着凉,连忙走了过去。可是走过去一看,洛雨啸当真只穿了一件外袍,带子都没有系不说,里面更是……
萧离沫看不下去了,连忙将自己的外衫蒙在了洛雨啸的身上,微怒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洛雨啸却是笑嘻嘻地:“反正也只给你一人看,有何不可?”
萧离沫摇了摇头便拿起了桌上的木梳想要替洛雨啸挽发,这才看到洛雨啸脖颈处的红痕。
昨夜疯狂的记忆呼啸而至。
洛雨啸打从镜子里看到了一脸错愕的萧离沫,更是委屈道:“我先前怎么不知……哥哥行事竟是如此猛烈,哎呀呀,我这下子还怎么见人呢。”
“那还不是你!”
“我……如何?”
洛雨啸狡黠的看着萧离沫,萧离沫却登时闭了嘴,恨不得昏过去才好。
一想到昨夜洛雨啸竟然骑在他身上,用嘴巴……却偏要在他快要泄出来的时候停下,逼着他说出那句喜欢才肯继续动作,萧离沫简直想要一头撞死。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顽劣的男子!
洛雨啸心满意足,也不再逗他,只是道:“你不是说今日一早就要回谷?眼下天色不早了。”
萧离沫点了点头,神情却有些落寞:“你……当真不跟我同去?”
洛雨啸摇了摇头,却又沉默了一瞬,才道:“下,下次吧……”
萧离沫不解:“下次与这次有何不同?”
洛雨啸白了他一眼:“我这次两手空空,总不能去白吃白喝吧?”
萧离沫叹气道:“我师父自从中毒便陷入沉睡之中,长年未曾转醒。谷中只有紫珞一人,什么也不用带的。”
见洛雨啸并不搭话,萧离沫便没再勉强,只是牵住了他的手道:“那我尽量早日出谷……可好?”
洛雨啸点了点头:“嗯!”
萧离沫说着便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带上佩剑跟一些碎银子也就是了。
洛雨啸看了看萧离沫腰间的的佩剑,忍不住道:“萧离沫,它……名为何?”
萧离沫的指尖下意识的收紧了,淡声道:“清风。”
洛雨啸忍不住抱臂道:“紫珞的佩剑该不是叫明月吧?”
见萧离沫一副无言的摸样,洛雨啸便知自己猜对了,他不禁抬起头看向了窗外的晨光,神情落寞:“清风明月本无价近山遥水皆有情……吗?”
“洛雨啸,我……”
萧离沫猛地回过了头,唯有那一双手紧握成拳,却又藏在身后,不让萧离沫瞧见:“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如叫就叫沫啸好不好?正好我们的名字最后……”洛雨啸一开始说的很兴奋,可是到了最后却没有了下文,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喉管一样。
萧离沫心里没来由的难受,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只是他刚想更靠近洛雨啸一些,洛雨啸却随即一摆手,摇头道:“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一直到萧离沫走的时候,洛雨啸都是笑嘻嘻的,还给了他一个临行吻,萧离沫也就安心离开了。
莫约行了三天左右,萧离沫这才到达药谷,药谷四季如春,溪流潺潺,萤飞蝶舞,谷内奇花异草更是数不胜数,实在是个养伤的好去处。
当然,这只是他想要带洛雨啸来的原由之一。最主要的是,他想带着洛雨啸拜一拜他的师父,白溪散人。
他自幼被白溪散人收养,白溪散人待他更是如同亲生,萧离沫也早就将白溪散人认作为自己的父亲。
白溪散人本不是药修,只因紫珞的母亲因怪病离世,白溪散人这才弃了剑,做了这个药谷的谷主。他师父也有意将紫珞许配于他,可是他从小就把紫珞当做自己的师妹,并未生出其它情愫。
故而就算没有洛雨啸,他也不会迎娶紫珞。
“师兄!”
萧离沫方破开药谷结界,那边紫珞便御剑而来,眼角微红道:“师兄你可回来了……爹他,爹他这几日有些转醒的迹象了,你快去看看吧。”
“师父他……”
萧离沫一听,急忙御剑往竹舍飞去。
萧离沫当即替白溪散人把了脉,果然,原来藏在身体中的毒似乎被什么解了,只是还有一些残余。萧离沫赶忙运起沐心掌打通了白溪散人的条条静脉,白皙散人请咳一声,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
“师父!”
“爹!”
站在一旁的紫珞也连忙扑了上去,泪眼婆娑。
白溪散人已经沉睡了十年之久,如今得以转醒,怎能不叫人欣喜。
萧离沫复又又探了探白溪散人的脉象,鼻间也有些酸涩:“师父应当很快就会醒了!紫珞,你对给师父用的何种药引?”
紫珞只是哭着摇了摇头:“我哪里敢乱用呢……只是两年之前的某日我替爹把脉,爹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好转。彼时……彼时师兄正在到处找洛雨啸,我又怕父亲的脉只是我的错估,到头来空欢喜一场,便没有告诉师兄。”
没有药引?
怎么会……
“咳……”
“爹!”
“师父!”
萧离沫连忙将白溪散人扶了起来,白溪散人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珞儿……离沫……”
“爹!”
“师父!”
白溪散人慢慢环顾了四周,这才抓住了萧离沫的衣袖,道:“离沫啊……阿啸呢?”
阿啸?
紫珞与萧离沫登时怔住了,却又对望了一眼,最后却也只是同时摇了摇头。
紫珞不禁道:“爹,您说什么呢?这谷中从来便只有我们三人,哪里来的什么阿啸?爹是不是睡了太久,糊涂了……”
白溪散人闭了闭目:“果然……阿啸那日喂我吃下的不止是解药,还有凝草……只可惜,那凝草于我来说是无用的,我不会因它忘记过往。可你们未曾得尝百草,故而因凝草忘记了过往的一些事。”白溪散人说着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暗月教此番设计于我,看来阿啸应是那教中用来做药引的男童,却被我捡到养了十余年。”
暗月教……
阿啸……
这一刻,萧离沫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握住白溪散人的手都在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撕咬着他的皮肉,想要冲破最后的禁锢:“师父,您说的那人……是,洛雨啸么?”
“正是,正是你们的小师弟,洛雨啸啊……”
萧离沫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白溪散人摇了摇头道:“阿啸那个傻孩子,定是因暗月教对我出手,故而自责的很,不然你们不会只服下了凝草却未曾丧命。我的肉身虽在沉睡,可我的元神却未曾受到威胁,故而这十年之中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两年前,阿啸一身是伤回到谷中将解药带于我之后却又匆忙离开,我猜……他那时应是正被暗月教追杀。”
两年前……
那不就是当初洛雨啸说与他现真容之后……
原来竟是如此!
那么这十年……
洛雨啸说的那句师兄……
竟然……就是他自己么?
……
“他死了……”
“被我亲手,杀死了。”
……
那么……洛雨啸这么多年是用什么心情追逐他的呢?
萧离沫只要稍稍一想,就觉得心中一阵的刺痛。
萧离沫闭了闭眸,沉声道:“师父,凝草可有解药?”
白溪散人道:“唯有用半魔人之血可解……可那半魔人……”
半魔人,那说的不就是墨莲枫么?!
萧离沫握了握拳,当即跪在了原处:“师父,离沫知晓洛雨啸现在何处!这十年中,暗月教已经覆灭,离沫想要将他带回谷中,即刻动身!”
白溪散人点了点头:“去吧……”
离开药谷之后,萧离沫便直往魔界赶去。
墨莲枫与温宇桓眼下还留在沈云流原先的小舍中暂住,说是再过一些时日便要去云游四海。
萧离沫落至院中便得知两人尚未动身,行的急切也就直接扣了门:“温……”
“别进来!”
“别!”
屋子里的人异口同声,这下子,萧离沫登时愣在了当场。
就听得“嘭——”地一声,似乎似有重物从高处摔下,墨莲枫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师兄……好疼啊。”
“少装蒜,我根本没有用力踢,我的衣服呢!”
萧离沫:“……”
里面“叽里咕噜”,可见其慌乱。磨叽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闪开了一道缝,却是被墨发散落的墨莲枫挡了个彻底。
“兰心公子……可是有事?”
墨莲枫顶着一张黑脸,一脸疏离。萧离沫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方才就那么走了,似乎也不妥,便是待到了此时。
萧离沫从未求过什么人,可若是墨莲枫肯出手相助,猎杀水麒麟实在不在话下。
第一次,萧离沫单膝跪在了地上:“萧离沫……有一事相求!”
“兰心公子?”
温宇桓这才穿戴整齐掰开了墨莲枫的身体,一下子便看到跪在了原地的萧离沫。
温宇桓大惊失色,连忙上来将其扶起:“兰心公子这是何意?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若是有我温宇桓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便是。
萧离沫这才咬了咬牙,道:“实不相瞒,在下……需要半魔人的血做药引,解一种药性。”
温宇桓愣了一瞬,只是看了看一旁墨莲枫。
墨莲枫登时便回身便进了屋,接着就端出了整整半碗血走了出来,没好气地冲萧离沫道:“这些,够么?”
萧离沫:“……”
“其实……不用,不用这么多的……”
还没等萧离沫说完,墨莲枫“嘭—”地一声就将门关了个实在,就听得里面的温宇桓怒火中烧道:“墨莲枫,你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
“不放,师兄允我的三天三夜,眼下还没到一半呢!”
萧离沫:“……”
看着眼前的半碗魔血,萧离沫想也没想便饮了一口。
“唔……”
魔血所到之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萧离沫只觉得眼前一阵地晕眩,可是有一个人的身影缺乏的清晰起来。
洛雨啸……
洛雨啸……
这一刻,萧离沫的心里,眼前,都被这三个字填满了。
纷乱的回忆中如同撕碎的雪片,从记忆的长河中逆流而上,终究汇聚。
他看到年幼的洛雨啸抱着一本书册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笑的天真无邪地,道:“师兄,你会一直在阿啸身边保护阿啸么?”
“当然啦,师兄永远都不会让别人伤到阿啸的!”
……
他看到年幼的洛雨啸赌气地指着一旁小小的紫珞质问他:“师兄……阿啸喜欢师兄,师兄呢?”
“师兄也喜欢阿啸。”
“那阿啸以后做师兄的新娘好不好?师兄也会像那些人说的,用八抬大轿来娶阿啸么?”
“会的!”
……
他看到少年意气风发地在树下舞剑地洛雨啸拿着他的佩剑道:“师兄,师父赠你的这把佩剑,可有名字了?”
“还不曾。”
洛雨啸闻言笑的开心极了,将剑高高举起道:“不如叫就叫沫啸好不好?正好我们的名字最后一字的叠加!师兄将这个剑带在身边,就像阿啸陪在师兄身边一样,可好?”
“嗯,那就叫沫啸!”
……
他看到洛雨啸的手腕被一人踩在脚下,分明已被拗断了执剑的手腕,洛雨啸却仍就冲他笑道:“师兄……对不起,忘了我……”
……
结果,他什么都没能做到……
这十年,他甚至将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他的佩剑也改了名字。
可是……
可是洛雨啸又是怎么能够在五年之后,在他再次出谷的那一瞬间,就那样笑嘻嘻地坐在他们儿时常爬的那古木之上,那样的云淡风轻地说……
说……
“早闻兰心公子是一位天地难寻的药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是何人?”
“初次见面,我是洛雨啸。”
“你作何在此时?”
“当然……是对兰心公子一见倾心又倾身,恨不得顶着那凤冠霞帔嫁与你喽?”
他当时回答了什么?
哦,是了……他只回答了他两个字。
他说……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