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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嫂子的嗓门,跟王家的经济条件成反比,越穷越大声。
等着人多了起来,王氏嫂子就开始继续唱戏了。
“我可怜的媳妇啊!老话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后娘心啊!”
“可怜你亲娘早死啊!留下你没人疼啊!”
“媳妇你亲娘死都不得安宁啊!万两白银嫁妆进陈家,女儿出嫁才分百两啊!”
对八卦人士而言,脑补是必不可少的道具,也就这么几句话,基本猜出问题来了,然后开始互相交换信息。
“一个月前陈家好像办了场喜事,之前以为是嫁下人呢,竟然是嫁陈家大姑娘!”
“这就是你没看仔细,谁家嫁下人还陪送田地头面的?那几台嫁妆后面的虽然差,前面的可是值钱的!我还以为是陈家的远房亲戚在陈家发嫁呢!”
“傅家当年嫁女真有万两白银?吹牛吧?”
“没万两也肯定好几千,傅家好歹也算高门大户了!”
王氏听闻自家嫂子在门外竟然闹出来了,又气又急,“她竟然敢这么不要脸!”
王嬷嬷在一边听来报信的丫鬟说,也没想到王家太太这些年来会越来越不像个话,毕竟王家太太当年虽是庶出,好歹也是官家出身,还以为懂点规矩,“太太,咱们可不能让王家这么污蔑下去啊!”
这么污蔑下去,王氏下面的儿子怎么娶妻,女儿怎么嫁人,王氏也得往这考虑,“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倒养成仇了!要早知道她是这种人,当初就活该她在外面饿死!不行,我得跟她说清楚去!”
王嬷嬷是甘愿为马前卒的,立马跟王氏请命,“太太到底是王家出来的,这会儿要出去跟娘家嫂子对峙,只怕让人看笑话,不如让老奴跟外面的人解释解释。”
王氏想了想也是这道理,也就放了王嬷嬷去。
王嬷嬷是真操心自家太太,一出门子,这嗓子也吊了起来。
当然,王嬷嬷年纪还是大了些,吊得不如王氏嫂子大,但吊得够尖,也算是能跟王氏嫂子比一比的。
“亲家太太这话可得有良心!”
“当初亲家太太一家子从老家到京城,这几年吃的是谁的,用的是谁的,住的是谁的?府上侄儿惹了事端,是谁去求的情,谁去赔的礼!”
“亲家儿子看上咱们家姑娘了,咱们姑娘好歹也是官家娘子,老爷不同意,是谁念着两家的血脉之情把自己千娇万宠的姑娘嫁进你家的!”
“如今倒好,养亲戚养出仇来了!娶了我们陈家姑娘不好好珍惜,又来陈家敲诈勒索了!”
两边都是极品,当面锣鼓对面台的一吵。
一边是贪墨原配嫁妆,一边是忘恩负义,可不是热闹。
反正两边是越来越起劲儿,王嬷嬷还好,王氏嫂子可是百无禁忌,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脑子一冲都说得七七八八了。
整个陈家,可是出了回大名。
等着陈郄从跟着王奎母亲去陈家外藏着看热闹的成儿那听到王奎亲娘跟陈家撕的这一场,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
成儿说得口干舌燥,人还挺一本正经的,“我瞧着我们家太太还在跟王嬷嬷吵着呢,也吵不出新花样了,就先回来了。”
本来陈郄也只要看到王奎亲娘在陈家闹一场就行了,后面有没可能再出什么爆炸性新闻她也没兴趣,就道:“回来得好。”
要被便宜婆婆知道她让人去看热闹,这热闹就不够大了不是。
等笑够了,陈郄才道:“王奎呢,去哪了?”
人多就是好,王家里现在算是全捏在陈郄手里了,傅嬷嬷在旁边道:“说是出去跟宁西侯世子一道耍了。”
陈郄随口道:“这宁西侯世子还这般平易近人啊?”
傅嬷嬷小声道:“这宁西侯世子再纨绔也不可能看上王奎,听说是跟宁西侯娘家一个庶子混的,那庶子在宁西侯世子面前稍微能说上几句话,无非是多带点人去当下人使唤。”
陈郄点了点头,颇为遗憾,“怕这一耍也不知道是几天,要他娘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王氏嫂子被欺负肯定是自然了,要聪明点的,爆料完就走,哪用跟陈家的下人撕扯,可偏偏王家嫂子不愿意,这一撕扯就撕扯到了陈家老爷回家。
陈家最要脸的就是陈老爷了,哪能看着门前挤着一堆人,等打听到来龙去脉,差点气死过去,直接就叫了人出来,把王家嫂子往马车里一塞,就把人送回来了。
等到了门前,都不客气的,直接丢下了马车,害王氏嫂子坐了一屁股蹲,疼得呲牙咧嘴,哑着嗓子破口大骂,“什么当官人家,最是不要脸!”
陈郄知道王奎母亲回来,更不会去打听,反是让成儿给王奎母亲端了些好吃的去填肚子。
这一去没多久,王奎母亲就扭扭捏捏的来见陈郄了。
“媳妇啊,不是我这当婆婆的说。”王氏嫂子咳了咳嗓子先来了这么一句,吵了好两个时辰,可不是伤了喉咙,还多亏陈郄准备的枇杷膏。
陈郄哪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才不会接招,笑眯眯道:“我话也说在前头的,嫁妆谁要到了谁拿,反正我傍身这点银子养我自己是养得起的,别的可跟我没关系。”
王氏嫂子脸一变,却也不敢跟陈郄翻脸,就舔着脸道:“可这一家子不说两家子话不是?”
陈郄喝了口茶,才慢声道:“什么一家子不说两家子话的,是去找陈家要没要着,以为我孤立无援好欺负,就想先拿了我身边这点子东西是吧?”
王氏嫂子可不能承认,正要辩驳,陈郄就黑了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大声道:“来人!请太太回屋休息!”
两个拿着长棍的嬷嬷跟丫鬟就这么走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盯着王氏嫂子。
王氏嫂子被盯着不过眨眼间,额头就有些汗了,连忙起身飞快跑了。
见人跑回自己屋子里了,傅嬷嬷才跟陈郄道:“姑娘,她这还会不会去陈府?”
陈郄道:“去不去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事儿已经闹出来了。”
傅嬷嬷点头,“舅爷他们也快回京城了,想来听到这些传闻,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陈郄笑了笑没说话,她可不敢指望两个舅爷。
傅嬷嬷见陈郄不说话,知道对两个舅爷是有心病的,也就不再说舅家的事情,“等会儿姑娘可还要吃点什么?”
“随意,不用多麻烦了。”陈郄就道。
陈家这破事儿没两日都闹得朝野都知道了,毕竟当了官还这么不要脸不注意吃相的还是少数。
就是冯侍郎也被拦着问了两句,毕竟当初两家有婚约在,这大姑娘被这么糟践的嫁出去了,难不成两家换成了二姑娘。
冯侍郎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自然要跟陈家撇清关系,“当初与陈家有婚约的本就是大姑娘,只是……唉!”
后面为何自然要问,冯侍郎好歹也是三品官了,总不能背着个不守信用的名声,“可是里头出了什么变故?”
变故自然是陈家的那些个破事儿,继母不慈,贪墨原配嫁妆,逼得陈家大姑娘以死证清白,陈家大姑娘忍辱负重品行高尚亲自退婚,陈家还想要换婚约之类的。
“陈家大姑娘的两位舅爷就要回京述职了,此事我必然是要与他们说个明白!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冯侍郎最后愤愤道。
因傅家两位舅爷就要回京,这事儿也就暂时没人多管闲事了,毕竟一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事儿,陈家老爷的位置算不得多重要,陈家自己嫁女儿要真说谁又管得到,还是得等看傅家是什么样的态度。
等陈郄再得到王奎的消息之时,是过了好几日,王奎身边小厮跌跌撞撞跑回来,抱着王氏嫂子的大腿就哭,“太太救命,大爷被抓啦!”
王氏嫂子还是沉得住气的,王奎从到京城后,也没少进牢里去,每次都是花银子赎人,就道:“那祸害又招上什么事儿啦?”
两人住在一个院子里,陈郄在屋子里听着了,就出来看热闹。
王奎那小厮哭丧着脸,“大爷跟宁西侯世子他们散了之后就去了芙蓉园,哪知道在里面就跟人打起来了,把人打残了,然后就被官府的官兵抓走啦!”
王氏嫂子一听,跺着脚骂:“那个混小子又是惹祸!”
回头跟自己身边的丫鬟道:“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陈家。”
陈郄在旁边听着,就插嘴道:“陈家不是跟你翻脸了?现在怕巴不得你儿子倒霉呢。”
王氏嫂子看向陈郄,瞪眼,“你这说的什么话呢?”
陈郄撇嘴,“你为了我娘的嫁妆跟陈家算是翻脸了吧?再在人家宅子外闹那么一场,让陈家彻底成了笑话,你要是陈家你还会管王奎?不说这个,就说王奎之前还好好的,跟着宁西侯世子什么面儿没有,怎的就有人敢跟他作对,然后就出了事儿?这也太凑巧了。我看着就是陈家出的手,想把我们撵出京城去呢。话说要换我是陈家,就是帮忙,指不定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撵你们出京城。”
王氏嫂子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王氏一直劝她带着儿子媳妇回乡的话,就有些相信陈郄这话了,又觉得不信,对陈郄道:“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