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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番外篇:穿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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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小喽喽还没跑到山头,就被剿匪的士兵团团围住,崔姀坐的轿子咣的摔在地上,她趔趄了一下还没扶稳,就听见外面有打杀的声音传进来。

    “啊!”透过门帘的缝隙,她看到那两人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倒下,其中一个正好卧倒在她轿边,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她,崔姀尖叫起来。

    ‘哗啦-’帘子被人拉开,几个面上带血的兵看着她,交头接耳几下,踢开了门口的尸体,再次把轿子抬了起来。

    这回换了人抬轿子,崔姀越发紧张了,万一那个‘李’字的旗号不是李放,她又该怎么办?

    前头抬轿的一人朝身边人眨了眨眼,“你说,这姑娘也是那些山贼抢来的?”

    他旁边还围着好几个兵,一听都呵呵笑起来,“怎么着,你看上人家了啊!”

    “你可别乱说!”那兵红了脸,“这么漂亮的姑娘,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什么千金,被山贼抢了送人,名节也早毁啦~”几人毫不掩饰的谈论着,崔姀坐在轿子里心上冰冷一片,看重传统的李放,他也会这么想吗?

    “将军,已经把大扛把子抓到了,正关在马厩里呢。”副官跑过来说,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站在山崖边,下面是呼啸的山风,就在这里,他亲手解决了八成的匪徒。

    “好!传令下去,押送囚犯上郡府。”李放在心里又记上一笔,匪山帮已剿灭,下一个又将是哪里的匪窝。

    一顶红皮小轿摇摇晃晃的从山脊上挪过来,旁边跟了好几个他的兵,看他们那高兴劲,里头应该是个美人,这一路上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等轿子行到山门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一串的兵丁。

    “去去去!”抬轿的人踢开了旁边凑过来想要偷看的小兵,讨好的跑到李放面前,“启禀将军,我们救出了一名良家女子,似是被强盗虏上山的人之一!”

    “那就快放她下山归家吧。”李放挥挥手,并没有多在意什么,忽然那轿子似乎是晃了一下,一双素手撩开了轿门。

    他瞬间楞在那里,这个女子面相怎么如此熟悉?好像见过几千几万次了一样。

    还没等他回想起来,那女子忽然眼圈一红,像飞奔的小兔一样跑过来扑入了他怀里,“李放!李放!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崔姀抱着他的腰大哭着,那人却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旁边一众兵:卧草!!!惊天消息!!将军忽然多出个俏媳妇!!!

    这个消息传得比土匪大扛把子自杀身亡的消息还要快,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连伙房烧柴的军奴都知道了:自家将军端了土匪窝,端出一个失散多年的媳妇!还是个大美人!

    为了一睹将军夫人的容貌,军队里凡是稍微有头有脸的武官或者兵头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到李放营帐里来走一遭。

    “那个,将军,我给你送水来了。”刚走了一个送茶的,又来了个送水的。

    李放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武官打扮的人忽然明白过啦,“啊啊,我知道了,将军小的告辞了啊您忙您忙……”

    崔姀坐在他的床上,面前李放皱着眉头走来走去,一会功夫不知道绕了几圈,“李放……”她轻轻喊了声,那人又一下僵硬住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她有点失落,但是又沉浸在重逢他的欣喜里,“那,你记得翠和长公主吗?”

    “朝中只有窈平长公主,翠和又是何人?”李放终于转过身来,却不敢直视崔姀的眼睛,他余光落在她一双布鞋小脚上,在裙下只露出尖尖,“你到底是何人?”

    崔姀的泪珠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是崔姀,是你的妻子,我腹中还有你的骨血……”

    “荒谬!”他猛地一甩袖子,大步走到帐子门口,“我尚未见过你一面,何来的、何来的骨血一说……我、我会派人送你回家,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门帘被他大力的掀开,崔姀只看到他红色的披风消失在帐边,然后就是寂静一片。她捂住心口,感觉那里空落落的,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原来,当你遇见重生的我时,就是这样心痛的感觉。

    随后几天,崔姀都住在李放的帐子里,也许是被他关照过了,每天都有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来伺候她,给她拿换洗的衣服。

    “夫人,您穿红色最好看。”明知道这里的李放根本不记得她,崔姀却没有制止女孩子的称呼。

    她穿上一件九成新的红色布衣,据说是从大扛把子的姨太太那里搜出来的,虽然觉得心里膈应,却还是比没有衣服穿的好。

    “将军,您怎么进来了!”李放也许是忘了里头还有个女人,没有出声就走了进来,他自己也一下子楞住了,猛的转过身匆匆取了一沓纸笔又走出去。

    临到门槛处忽然停住,“换下来,不要穿那个!”

    这熟悉的话语忽然让崔姀想起来了过去,明明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可怜,李放忽然叹了口气,“这衣服主人已经死了,不吉利。”

    崔姀想说话,他却避她如蛇蝎,那小姑娘也是看明白了,叹了口气帮崔姀换了衣服。她支棱着手脚任由她动作,心里已经冰冷冰冷。

    半个月后,匪山帮的赃物已经全都清点完毕,军队又担任起了押送财物的职责,要一路把财物运到郡府云都的县衙里去。

    白天军队拔营赶路,崔姀不愿意坐在马车上跟货物待在一起,便跟着伙军的几个女人一起走。

    三次两次的也就熟络了,本来军营里就那么几个女人,这忽然来了个漂亮的,自然会招人眼球,每天都有不少来伙房讨水讨饭的兵,探头探脑的张望人在哪里。

    “小姀手好巧,会包这么漂亮的饺子。”伙房张大娘的儿子是军官,她在家孤身一人不便,就选择了随军,反正要生要死都和儿子一起,“调的馅料也好吃,真能干。”

    她满意的拉着崔姀的手,好像在看儿媳妇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千金小姐,性子却也随和,又能干活,“跟婶子说实话,你跟咱们将军到底……”

    崔姀状似羞涩的低下头,“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此生便是他的人了。”一听这话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几个大娘都惋惜的摇摇头,这么好的闺女给自个儿家配多好。

    崔姀低头忙着手里的活没有说话,眉眼淡淡的,殊不知这一切都进了路过的人耳朵里。

    “听到了没,非将军不嫁呢。”“听到啦听到啦!”

    李放红着脸骑在马上,他身边几个副官嚷嚷着起哄,“都闭嘴!再多说罚饭一天!”

    “那将军罚我的饭,我就去伙房找夫人讨饭咯,夫人总不归将军管咯~”

    几人看着李放青筋暴起,都笑着策马快跑走了。

    他身边终于清静下来,李放回头看了眼那间简陋的伙房,又猛地转过头去,别人疯了,他也疯了吗?

    古代交通工具本来就不便捷,这么大一个军队还要拖着几十个戴锁链的匪徒,速度更加缓慢。趁着每天两次休息的空档,崔姀都会和几个大娘一起到河边洗衣服,那个小姑娘阿兰是其中一个的闺女,也是在军营长大,已经许配给了一位副官。

    “等你成亲的时候,仗也该打完了,我们秦周可以和平了。”大娘说着,给阿兰梳洗头发,崔姀看着她青涩的面庞和一头乌发,忽然有点恍惚。

    朝中没有翠和长公主,皇帝只有一个公主叫窈平,翠和原本的夫君伯阳候赵乙这会娶的是个小官之女,似乎就是曾经的那位小妾。

    边关战乱频繁,不过毒月已经式微,眼看秦周就要打赢了。这里是李放所处的秦周,却又好像不是。

    她在河水里装满了一桶水,小心翼翼的提起来,努力护着肚子,看着自己袖口脏了,又蹲下来搓了搓,一双白净的素手撩着水,好像珍珠滚过玉盘。

    “恩?”好像听到有动静,她往树丛里看了看,却又没有人声。

    “天黑了,快走啦~”阿兰在前面喊着,崔姀站起身吃力的提着水桶跟上,没看到身后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影。

    李放觉得自己挺怪的,为什么要躲着不出来,可是她那么瘦小的一个人,他竟然有点害怕面对她。

    “唉。”这一口叹气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

    军营里吃的喝的不算好,却也比匪窝里强上不少,养了几日崔姀面色终于健康起来,也不再无缘无故的头晕了。

    古代的月亮真的会比较圆,这一夜月明星稀,她坐在营帐门口看着纯净无暇的天空忽然有点想家了,想念家里的爸妈和毒舌哥哥,还有那个会温柔的抱她吻她的男人。

    旁边的林子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崔姀以为是野兽,却意外地钻出个人来。

    李放和她直愣愣打了个照片,腾一下脸又红了,她看着他慢慢走近,五官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脸,就假装是那个他吧,她想着。

    “你……”李放原本想说话,却在看到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时顿住了,崔姀哭的伤心,这么多天的委屈好像都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别哭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近前来的,笨拙的掏出一条什么帕子来擦她的脸,崔姀躲开了他又跟过来,李放看着她越哭越凶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是你掉在河边的,我给你捡回来了。”他把帕子塞在她手里,两手在身上擦了擦,“我,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不过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你要是无家可归,可以留、留……”

    崔姀猛的抬头,他一下子就噎住了,“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这一下跑的比谁都快,崔姀看着手里那块黄布帕子沉思,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我的?

    第二天拔营行军的路上,终于路过了崔姀见过的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

    阿兰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哦,那是白青城下面的县城,姐姐怎么知道那里的?”

    崔姀越看这附近越熟悉,这不就是她穿越来的地方附近吗,她还记得那一片歪瓜裂枣的田地和破碎的石子路。

    犹豫再三,她还是跳下了马车,“姐姐你去哪里!”身后阿兰叫着,崔姀却无暇顾及了,她拔足狂奔,只要那个小茅屋还在的话!

    一路上好多士兵都发现了她的异状,李放骑在打头的马上心不在焉,身后已经有人禀报过来了,“将军不好了,夫人跑啦!都没影啦!”

    他一下子勒紧缰绳,马儿发出嘶鸣声,李放猛地揪住那人领子,“你说什么?!”

    崔姀每跑几步就得大喘几下,没一会就体力不支,她捂着腰艰难的往前挪着,小茅屋就在不远处了,她很快……很快……

    “姑娘,你找谁啊?”推开柴门的时候,崔姀一下子楞在原地,原来是那个曾经给过她蒸饼的小妇人,她也好像认出来了,笑着点了点头,“你找到云都了吗?”

    崔姀颓然后退摇了摇头,“我找不到了,永远找不到了。”

    小妇人奇怪她的反应,崔姀强撑精神向她道了谢,然后慢慢往外走,这片土地那么大,哪里才是她的家?

    身后好像传来呼喊的声音,她感觉耳朵也开始轰鸣,没一会儿连脚下的尘土都飞扬起来,一转身,李放骑着快马朝她狂奔过来,一瞬间就到了身边。

    “不要走!”他利落的翻身下马,冲过来用力捏住她的肩膀,“不许走!”

    崔姀楞在原地,他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着牙从嘴角憋出几个字来,“你、你不是说非我不嫁的……你、不许反悔。”

    他和以前不一样,崔姀想着,他嘴硬心软,又杀人如麻,可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熟悉,满满的是真诚,还有他羞臊时候通红的耳根。

    “恩,你也不许反悔。”

    她扑入他怀中,李放用力的抱紧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崔姀搂住他的脖子,这一刻心下暖暖,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