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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不是什么梅机关的特务!”钟心桐无助地辩解着,但她抽泣的声音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吗?是我弄错了?”石心又笑了,笑得很和蔼,他亲切地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留在地道的五个人里只有你一个人毫发无损,其他几个人却个个带伤,齐冰和王先生还差点送了性命?”
钟心桐一下子语塞,她支支唔唔的答道:“她点了……我的膻中穴……我就昏过去了……我可是尽了全力向她出手的呀。”
石心满意地点着头:“是吗?你是尽了全力向她出手的,而她还击时却只不过轻描淡写的封了你的穴道就放过你了?”刹那间,他的目光又一次凌厉起来:“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她对别人都痛下杀手,却唯独对你手下留情?”
听到这话,钟心桐的瓜子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她心里明白,铁证如山自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了。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石心得意洋洋地问道,一边转回身去走到其他四人身前和众人骄傲的一笑。
俗话说“冲动是魔鬼”,其实骄傲也是魔鬼!
就在石心自以为揭穿了钟心桐的本来面目并把她问得哑口无言而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钟心桐在他身后突然出手了。她双掌一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插石心的后心,就算他石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也会被这一掌击个对穿!
而她掌上所带的力量更是大得惊人,甫一出手房间里就满是她双掌带起的劲风!原来钟心桐的武功果然很高强,貌似丝毫不逊色于那个白衣女杀手虞婷。
既然已经撕破面皮,那么钟心桐出手就不再留情。这一次她是决计要取了这个没良心的石心的小命了。从前那个美丽清纯的钟心桐已经消失了,代之以一个杀气腾腾的女煞星!
齐冰一惊之下想叫却无力叫出声。
穆玉露的“小心”二字还在她的喉头滚动。
王先生打算起身挡住钟心桐,哪里来得及?
江蓝萍惊诧的张大了嘴。
咬牙切齿地钟心桐哭着叫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
上海虹口武昌路边加布里埃尔医院的加护病房里,陈德昭医生刚刚把哈根达斯大夫打发去医院的药房查查看有没有西药达纳康。这种药在那个年头还是一种新药,主要通过增强前庭神经功能代偿来治疗眩晕,能够帮助佘曼诗从重度颅脑损伤的眩晕后遗症中尽快的恢复过来。
当然,让哈根达斯大夫去小药房里查看纯粹是为了把他支开,免得他待在一边碍手碍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小佘同志,你受苦了!”哈根达斯大夫一出去陈德昭的口气马上就变了、甚至换上了另一种不同于上海本地话的方言。而他话语中饱含的那种同志式的担心和关爱令佘曼诗的心里热乎乎的。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佘曼诗淡淡地一笑。受伤两个月以来她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但这一笑仍然令她头部的伤口一阵作痛。在陈德昭看来,她的笑容只不过是裹在脸颊的绷带上鼓起两个小小的包而已。
但陈德昭已经懂了。
“目前进展如何?”陈德昭知道时间紧迫,单刀直入的开始了解情况。
佘曼诗尽管仍然非常虚弱、提不起精神来,但她也知道以后不一定再有这种难得的机会当面向陈德昭汇报工作,所以她强打起精神来把近来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向陈德昭做了报告。
“很好!敌人已经咬了第一口饵,他们很快就会急着咬第二口的。你要掌握分寸,既要吊足他们的胃口,又不能把他们逼得太急。”陈德昭满意地点着头,又继续关切地说道,“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只要你觉得有危险的话就用我们约定的方式通知我,我再把你撤出来。”
佘曼诗还在思量这句话的含义,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时,陈德昭突然提高了声音用上海话说道:“侬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好好休养很快就会痊愈的。”
佘曼诗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之下马上意识到是有外人进来了,便配合的答道:“医生,我现在就是经常头晕。你看是不是开点药给我吃吃?”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女声从陈德昭背后响起:“咦,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松岛莱莱子在她最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了!
她这回是例行的查房——这是她的习惯——在负责询问的吉野上尉进来前先进入病房为佘曼诗量体温、测血压,从而确定她的生命体症是否适合接受询问——其实,松岛莱莱子打心眼里希望佘曼诗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接受询问。这当然不存在什么“妒忌”的问题,而是出于一种同情——她对这个落入梅机关魔掌的支那女人怀着一种深深的同情——不是吗?梅机关是干什么的?那是一帮无耻的阴谋家!比方说那个吉野上尉就很流氓。更何况这个可怜支那女人还身受重伤……哎,真是的,松岛莱莱子决定尽自己所能的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
当松岛还在门外时她就听到加护病房里似乎隐隐约约有人说话。一开始她还以为那个无耻的吉野上尉提前进来了呢,再仔细一听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听懂里面在说些什么——到中国这么久了,年轻、聪明、好学的松岛莱莱子已经能听懂大部分的中国话,还能说上几句非常标准的南京话。而平时她在旁听吉野上尉审问佘曼诗时则能基本上听懂他们的中文对白。
但是今天,她侧耳听了几句却不知道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也许是上海方言?”松岛想着,她头脑中那根警惕的神经终于绷紧了。
当然,陈德昭是绝对不会用别人轻易能听懂的中文“官话”或是上海方言与佘曼诗进行交流的,尽管上海方言对日本人而言已经是晦涩难懂近乎于天书了。
他和佘曼诗恰好都是浙江瑞安人士,虽然瑞安话和上海话都属于中国七大方言区中的吴语系,但瑞安话却与闽语系中的闽北方言更接近些,所以就连上海人也认为瑞安话听来象“鸟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