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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峙
2.楚氏知道那些事情
许珍娘心中有亏,听见这话怂然起来,目光也不能向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有些避开裴棠。可她那公婆竟也都将视线对准了她,许珍娘扛不下去,只好支吾着说:“哦,好像是有这么一两回,我……还以为是我娘家哥哥给我送体己钱。”
旁人可能还能听了她这话的糊弄,可孙母怎么会不清楚,原本他们家里头就不算宽裕,可许珍娘时常私下里贴补娘家贴补她哥哥,几时见到她娘家那边捎东西给她来过。不过,这些话孙母也只能藏在心中,许珍娘已经开了这个口相当于默认,难道还真能不顾她脸面不成,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
裴棠仿佛也明白这其中的原委,没再不依不饶下去。
孙父心中芥蒂放下,看着两人的目光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带着隔阂,忙让孙母招呼人做了下来。
裴棠问为何这回上京这样匆忙,“爹娘要过来,该事先叫人捎个口信才好的。”
这一声声的爹娘喊得孙父孙母仿佛吃了一剂定心丸,原本过来的途中还有些担忧,现在全都放下了,遂将打算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你走了之后,村子里闹过一次蝗灾,没个收成。而狗子也……珍娘的意思是该让他念念书见见世面。”
孙父这话说得委婉,其实种田的看老天爷赏饭吃,天灾什么的也不少见。当日镇国公府去接人的时候就留下了一笔银子,除却新添了几亩水田外还有剩余,绝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他们这回过来,主要是为了唯一的孙子——狗子。许珍娘半年前见到镇国公府的气派,一个下人吃穿用度都好得叫人眼红,一心想来投奔过好日子。可她一个寡嫂,过来是名不正言不顺,只好怂恿公婆一道过来。而孙父孙母这半年来没有半点裴棠的消息,心中日夜惦念,倒也被许珍娘给说服了。
“对啊二叔,狗子已经五岁了,我瞧着村口那秀才让他们家儿子四就开始念书了,这要不再抓紧些,可要耽误年纪了。”许珍娘就一个儿子能指望,顺嘴搭腔了起来。“可咱们那地方,就那李秀才能识文断字有个私塾,可……可他为人小气,死活不肯教狗子,爹娘这要是没办法才想来问问二叔。”
孙父坐在那摇头叹气,要说也怨不得那个李秀才不肯收狗子,珍娘以前跟人关系闹得太恶,往人家门口都泼过两回猪泔水,可不是叫人家记恨上了。他们两个老的又实在每个主要,被许珍娘闹一闹,只能为了这个宝贝孙子上京一趟。“老二,你看这……”
裴棠不吭声,沈栖侧过脸偷偷打量他,知道他这样皱眉模样就多半是不想这家子留下的。果然,裴棠声音缓缓响了起来,“这事情我给瑞哥儿留着心,只是现在快年底了,开学总归还要等到过完年。”
得了这答复,孙父点头,而许珍娘也殷勤了起来,推着自己身边的宝贝儿子孙瑞过去给裴棠磕头道谢。那孙瑞被许珍娘教得满身娇气,扭着身子不肯跪,那许珍娘又劝又哄都不得发,一急之下在孙瑞屁股上打了两下,低喝着道:“还不快去给你二叔磕头!你如今没有了爹,你二叔就是你半个爹!快去!”
这话一出,屋中余下几人都有些讪讪,孙瑞不肯,在那哭了起来。
裴棠站起了身,“狗子是大哥唯一孩子,我今日肯定也会多疼他些。只是,现在还有一桩事要跟爹娘还有嫂子交代的。”
许珍娘听的裴棠说日后比照拂自己儿子,现在他交代什么事情自己都一定回去办,而孙父孙母亦然。
“前儿虽然将阿栖也接了过来,可镇国公却还没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外只说她是大夫人娘家来的侄女。”裴棠道。
许珍娘听得稀里糊涂,脱口嘀咕了一句:“什么侄女不侄女,二叔是说旁人还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夫妻?”
这话倒是让孙父和孙母不敢轻易出声了,两人对望了一眼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许珍娘虽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可挡不住脑子精明,忙点了头笑道:“既然是小叔交代的事,咱们肯定记牢了,只当不认识阿栖,不对……是沈姑娘才对,更不知道二叔同她的关系。”她转身去孙父孙母身边,“爹娘,你们说是不是?”
孙父孙母云里雾里的点着头,他们打心里也不想给裴棠添麻烦,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就把这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沈栖之前半个字都没有说,这会也不见动弹,许珍娘看了心中冷哼,暗道难怪现在这样冷淡,原来也是个命好,被大夫人认了做侄女了。到底之前是一座屋子住着的,现在她却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可自己还是个山鸡,许珍娘到底不服气,所以眼见狗子去使坏也没出声阻止。
沈栖显得格格不入,一切有裴棠在前头应付着自己倒也乐得躲在后头歇息着,被暖暖的炭火熏着人也有些犯懒。先前还有些担忧不安,现在又只觉得什么事情都稳妥了。偏这个时候,沈栖瞥见小鬼头鬼鬼祟祟的朝着自己茶盏中丢了东西,她自己之前一直侧身朝着孙父孙母那边坐着的,正常是不会察觉。
沈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孙瑞还在边上巴巴的望着,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意。沈栖端了到面前,用茶盖拨了拨里头的浮着茶叶,才看清里头是只死了的虫子。之前早有了心里准备,倒也没收到惊吓,只是哪虫子黝黑恶心,沉在茶叶当中并不能一眼看清。这才是头一次见面,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也不知这旧主原先怎么被这母子两欺负。沈栖假装将那茶盏往嘴边上送,而孙瑞早已经噗嗤笑了出来。而这个时候她却好像猛的发现了什么,一副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连杯子带盖子的扔了出去,好巧不巧就扔在了孙瑞的胸前。
孙瑞上一瞬还以为自己奸计得逞,下一瞬看着这一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许珍娘心疼儿子,忙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才站起身的沈栖,一面宝贝着儿子,一面对沈栖怒喝:“你这是做什么!狗子亲近你,你还用这滚烫的水烫他!你这心思可真是毒的!……呜,可怜我的儿子……”说着这些竟好像要哭了起来。
冬日里的茶稍稍放上一会就不热了,沈栖那杯正是不冷不热温着的,哪有许珍娘说得这样严重。沈栖面上也是一副错愕和为难,心有余悸的说道:“之前茶杯里头也不知怎么多了个虫子,我看了害怕这才……失手了。”
许珍娘哪里信她这话,她固然是知道他儿子丢了东西去茶盏中,可就算是只虫子又有什么的。原先在乡下,沈栖被狗子饭里菜里都放过虫子,怎么也没见到吓成这样?许珍娘看她是大宅子住得多了装娇气,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体面出身的大家小姐了,要不然……就是故意为难自己!
裴棠却忽然出声:“大嫂这段时间也该好好教瑞哥儿的言行了,往后真去了哪个名师那,这样不知分寸下场也不是一杯茶水这样简单了。这“狗子、狗子”的小名也别叫了,小孩子正是性格秉性成型的时候,别叫这名字带歪了。”
孙父孙母都是肯听裴棠话的,也知自己孙子顽劣,没多说话。孙母怕孩子湿了衣裳,忙带着进了里屋去换衣裳。
许珍娘听出裴棠话中的意思,这不都还是在嫌弃抱怨自己没把儿子教好,可她一个寡妇又能有多大的能耐,这样一想,更是想赖着裴棠,反而赔了笑脸:“二叔说的对,我也是乡下出身,也没能去念书识字,爹娘年岁也大,往后还是要二叔多多看顾狗子……瑞哥儿才好。”
沈栖默默无语,这许珍娘真是软硬皆受,就是死活认定了要赖上裴棠。两人这边事情处置妥当就一块出去了,裴棠临行前还是嘱咐了绿泊留在这费心伺候周全。
出去后,沈栖见裴棠一直没出声,自己忍不住低声道:“我当时也是没忍住,不该对一个小孩子置气的。”她以为在裴棠的礼义廉耻中,也涵盖了这么一条,不论如何,她刚才以大欺小了,恐怕就是她的错了。
可没想到裴棠却是诧异着回问:“你真这样觉得?……孙瑞,的确该好好管束管束了。”
沈栖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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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二夫人楚氏。楚氏从老妇人那用过饭就回了自己屋子午睡,一觉睡起来就听见丫鬟回说有人瞧见三少爷和沈姑娘走在一块。
楚氏坐在梳妆镜前,左顾右盼的打量自己的妆容,又拿了几只簪子比鬓发间比划,“这有什么稀奇……”之前按照老夫人喜欢沈栖的那模样,她也差不多觉得沈栖日后就要嫁来镇国公府了。之前也有人说过,沈栖和裴棠走得近,一处书院念书,问个问题教个功课,也都难说。
那丫鬟又道:“可是……三少爷和沈姑娘是一块从安排孙家住的那小院出来的。”
“……”这倒是真让楚氏愣了一下,手中捏着的那只簪子还的举在半空中,“你说他们两个过去见了那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