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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太太双目瞪圆,直直盯着温时锦,勃然大怒:“你真是温家的好孙女,自己坏了名声不说,还想将时珏拖下水!”
这位老太太莫不是老糊涂了,徐嬷嬷一肚子怨愤,论整个温府,只有徐嬷嬷资质最老,从京师温宅跟着温二爷到泾州,在此之前,徐嬷嬷是跟在温家曾祖母身边的人,此时也顾不得身份上前一步将温时锦挡在身后,毫不客气地道:“你这当祖母的,怎么尽给自己孙女身上泼脏水!”
“你……”温老太太气结,一个下人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将她呛得哑口无语,一口血气止不住上涌,温老太太只觉得喉咙一阵腥苦。顿时伸手捂住了心口咳嗽起来。
温时锦不由地抬眸看了一眼徐嬷嬷,祖母一向强势,为人又极好面子,这府中,就连父亲在祖母面前半句反驳的话也是不敢说的,没想到这个徐嬷嬷竟是个这般厉害的。这些年,祖母不喜母亲,多方刁难,因为母亲病弱,父亲也很少来母亲的房中,下人见母亲不得宠,私下也处处为难兰馨院的人。多亏了有她护着母亲。
温时锦感激地看了一眼徐嬷嬷,才转过头去,看着温老太太,凤眸底下迸发发一股刺骨的寒意,勾唇道:“我不知这些话祖母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两天我不在府上,只不过是去永安寺替母亲还愿,如若祖母不信,我这边有静慈大师的书信一封。”她扯了扯徐嬷嬷的袖子,接着道:“山风露重,孙女不信感染了风寒,多亏静慈大师垂怜,让孙女在永安寺养了两天。”
温老太太脸色一沉,听到温时锦的解释并没有一点释然,反而面目狰狞:“我决不允许有人坏了我温家的名声!”说着,她转头对着刘嬷嬷道:“去,把张老四带上来,我看看这不孝女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祖母!温时锦气极,就算祖母不喜母亲这个儿媳,可她到底是温滁的亲骨肉,没想到她连带着也不喜她这个孙女到如此地步,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张老四被一个护院押了上来,隔着兰花屏风,刘嬷嬷在外面问道:“那天温大小姐是不是坐了你的马车上永安寺庙与男子私会?”刘嬷嬷眼神往屏风这边扫了一眼,给张老四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接着道:“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得有半句假话,你可明白?”
张老四意会地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张某一张嘴定当实话实说。”张老四像是回想起了当日的情景,眉毛一挑:“当日在下接温大小姐上山,温大小姐威胁在下不得泄露半句,否则就让在下在泾州吃不了兜着走!在下怕得罪官府,当下连马车都丢在山道上,只想着逃命去了。”
张老四一双吊角眼色色地往兰花屏风看了看,看到温时锦半边身体的轮廓,束腰长裙,映在屏风上的身影纤腰如柳,不由地想到当日所见的情景,顿时口干舌噪:“在下在青急峰丢了马车实在不甘心,就在青急峰山道上守了几日,不料撞见了温大小姐与山贼头子同乘一马,私奔去了!”
温老太太伸出手指,怒不可遏地指着温时锦:“你父亲因剿匪一事被革职查办,你倒好,居然与山贼头子私奔!”她收了手指,一改先前的怒气冲冲,痛心疾首地拍着胸口,哭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娘,锦儿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沈氏从床上弹了起来,话说了半句便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温时锦颤抖着伸手探了探沈氏的鼻息,还好,只是晕了过去。可心中的怒火却熊熊将她全身烧了个透,她回头大声喝道:“徐嬷嬷,快去请大夫!”
一时间,夫人气晕了过去,祖母在里面痛哭,整个兰馨院嘈杂不已。
温时锦双眼瞪得发红,从沈氏手里扯过一方兰花手帕往脸上一蒙,大步走到温老太太面前,“我敬你是我祖母,一向敬重你,可你今日所做所为,哪有半点当家祖母的样子!”话说一句,便上前一步,句句言语中气十足,满带怒意,眼神如同厉鬼索命,竟将温老太太逼退两步,“呯”的一声撞到了屏风,“若我母亲有半点差池,我便上告京师,告你虐待儿媳!”
“反了,反了!”温老太太又哭又叫:“你这个不孝女,败坏门风不说,还要威胁自己祖母!”说着,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就要朝温时锦的身上招呼过去,温时锦抬手一把抓住她手中的拐杖夺了过来,往地上用力一抛,那红栗木拐杖当即硬生生断成两截。
只听到巨大的的一声“呯”,一屋子的下人吓得赶紧远远避开。他们何时见过大小姐这般凌厉的样子,就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阎罗王,没一个人敢上前扶起温老太太。
温时锦双眸冷冷地扫过了一屋子的人,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祖母老糊涂了,经年之后,这温府持家的还是夫人,要是哪个没眼力的敢在兰馨院撒野让我瞧见了,通通发卖出去!”
温时锦这番话将里面的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温老太太年老,没几年活头了,日后的当家主母还是沈氏,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沈氏,待经年之后,沈氏掌权,这些陈年旧账翻起来,谁也别想好过!
那些以前巴结温老太太,私底下没把沈氏看在眼里的丫鬟,心中一咯噔,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温老太太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指着温时锦,恨不得上前将她生吞活剥:“你竟敢咒自己的祖母……。”
温时锦不待她说完,便沉重喝道:“刘嬷嬷,你送祖母回去好生歇着!”
随后又叫了翠竹进来照看沈氏,举步走了出去。张老四看到温时锦,双腿吓得直哆嗦,刚才那一幕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连温老太太都被她制得服服帖帖,他心里可是明白过来了,这温府最不能得罪的,是眼前这位温大小姐!
温时锦对着管家道:“把他绑起来,带到院子里去!”
谢阔为人老实宽厚,温滁信任他多年,虽然这些年主中馈的是温老太太,可谢阔只认温滁一个主子,温时锦是温滁的长女,自然就偏向了温时锦。谢阔得令,上前一个反手将张老四押出了院内,叫了两个家丁将张老四绑了,押着张老四跪在了抚廊外。
温时锦又吩咐人将张老四押在长板凳子上,翠竹拿了张太师椅放在门口,温时锦扶着把手淡淡一笑,坐了下来,姿势慵懒却带着一身戾气,让人心生寒意。半晌她接着道:“管家,你去,把府里的丫鬟家丁全叫过来。”
不多时,整个兰馨院便跪着一地人,只见到一片墨漆漆的头顶。张老四在长板凳子上挣扎叫嚷道:“温小姐,我是温老太太请来的客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温时锦勾了勾唇,命两个家丁拿了权杖过来,才悠悠道:“若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不为难你,不过倘若你颠倒是非黑白,污蔑本小姐的清白……。”说着,翠竹递了一杯茶给温时锦,她手捧着青瓷茶杯,慢条斯理地拿着茶盖将茶叶轻轻划向一边,抿了一口茶,一字一字,冰冷地道:“你可想好了?”
张老四看着这阵仗,两名家丁凶神恶煞地站在一边,顿时急得满头大汗,“温小姐,就算小的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啊!”
“那你说说,你何时何地看到本小姐与山贼头子私奔?那山贼头子又是何名?”
“呯!”
一边说着,温时锦一边用力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旁边的桌子一放。
张老四一惊,连连求饶:“没……没有,在下……。”
“闪烁其词,吞吞吐吐。给我打!”
两个家丁生得牛高马大,十杖下去,打得张老四皮开肉绽,张老四哀嚎道:“我说,我说,我那日只带了两个公子上永安寺上香,没带过什么小姐,是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这么说的!”张老四从长板凳子上滚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在下见钱眼开,温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在下吧!”
“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温老太太扶着刘嬷嬷的手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已不似先前的激动,而是恢复了一惯的威严。
温时锦一双凤眸闪过一丝寒意,张老四当日定然看到了肖霸抓她上马那一幕,只是张老四这个人见风使舵,欺软怕硬,她就利用这一点,扳回一局。没想到还真给她查出了有人花钱想毁她名声,而且这个人正是出自温府!
前世毁了她一生的罪魁祸首,居然就藏在这府内,是常姨娘还是祖母,还是另有其人?不过没关系,未来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一笔一笔算清楚!
温时锦站起来,衣袖甩动,带起一阵风,眼神锐利,无比盛气凌人地对着温老太太道:“祖母找了这么一个无耻小人来毁孙女的名声,真不知道祖母用意何为?”她步步紧逼,道:“这个人前后说词漏洞百出,互不相对,若不给他点教训,这府里的下人有样学样,到时下人编排起祖母来,说祖母虐待儿媳,虐待孙女,这可怎么是好?”
“你……。”温时锦指桑骂愧,温老太太气结,看到跪了一院的众人也不好发作,先前的气焰全都收了回来,一副慈祥祖母的样子顺着台阶下,道:“祖母也是被气糊涂了才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万万没想到这车夫是这般下作的东西!”话虽服了软,可紧紧握住的拳头却是青筋暴起,显然心中怒极却隐忍不发。
温时锦回身,淡淡一笑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日后若还有人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下场便是如此!”
众人跪了半天,被这个平日文文静静的小姐这般敲打,全都吓到了,当下唯唯诺诺地应道:“紧听小姐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