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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老夫人……”
婆子瞬间酒醒了大半,双腿一软朝着沈老夫人的方向跪了下去。
其他的婆子丫鬟,终于发现气氛不对了。
直到这时她们才看到,站在她们不远处的沈老夫人和祁嬷嬷,阿七三人。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院中的丫鬟和婆子,浑身发抖跪了下来以额抵地,大气不敢喘。
她们不知道沈老夫人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但是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沈老夫人是最讲规矩的,断断容不得没有规矩的下人,更不要提屋中那个……
“你们放肆!你们平日里就这么般伺候主子的?你们真该死!”沈老夫人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
她做梦都不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来一趟冷月轩,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从婆子到丫鬟,竟然没有一个将自己主子放在眼里。
她更气沈如意,做为侯府的大小姐,连一个下人都管理不好。
“阿七,叫人过来,将这院中的这些狗奴才全给我捆了,听候发落。”沈老夫夫咬着牙吩咐阿七,然后看都没有再看那些下人一眼,气冲冲推门进屋。
阿七面如寒霜,他是沈君行的心腹,跟着沈君行不止一次来过冷月轩,从未见过这样的荒唐的事情。
再听听刚刚那婆子话里的意思,又结合眼前的场景。他压根不用想,都知道是唐青眉的手笔。
纵容恶奴欺主,全无规矩,这大小姐背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往日主子为了避免大小姐反感,冷月轩这里主子并没有安插自己的人。
阿七愤怒不已,他掏出怀中的哨子吹了几声。
很快数十几条身影,从府上各处赶了过来。
阿七令他们将院子里婆子和丫鬟堵住了嘴,全部绑了起来扔进了柴房里,待沈君行回来后严加审问。
他对其中一个侍卫招了招手,小声交待了他几句。
那个侍卫刚走,沈如意的屋子里传来了沈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七也顾不上规矩快步冲进屋里,差点被眼前的情景吓坏。
只见屋内,瘦骨嶙峋的沈如意,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动也不动。
身边是打翻了的茶杯,地上全是碎片。
沈老夫人跪坐在地上六神无主,声声唤叫着沈如意的名字。
阿七禅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将手指放在如意的鼻子下方探测她的气息。
“来人,叫府医。快!”阿七站起身来,朝外面吼了一声。
眼前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沈如意的气息很弱,几乎探不到她的鼻息。
眼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沈如意,几乎让阿七不敢相认。
他是沈君行的心腹,自然嗅到这了这事的不寻常之处。
阿七马上出了屋,又唤了来了两个人,去追先前的侍卫。
又冷静地吩咐自己的人将侯府看好了,从此刻开始任何人不得出入。
阿七返回到屋子的时候,祁嬷嬷已经将沈如意抱到床榻上了,只是依旧没有转醒的痕迹。
在等侯府医时,他无意摸到了桌面上那只水壶,就发现壶是冷的。
再定睛一看, 屋里那张饭桌上摆着一小碟咸菜,和一碗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的稀饭。
阿七心头一动,端起那碗稀饭闻了闻,一股馊味直冲鼻腔。
祁嬷嬷的一颗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全部被阿七看了在眼里。
“阿七,府医呢?怎么还不来?”沈老夫人颤抖着双手,冲阿七大吼。
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沈如意, 让沈老夫人方寸大乱。
“老夫人,壶里的水是冷的。这稀饭是馊的,应该超过三天了。”阿七答非所问,此刻他在替沈如意抱不平。
这些下人明显是没有伺候好主子,就刚刚的情形来看,屋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而且先不说这伙食差得让人发指,就退一步说, 这饭菜是三天前的,那为什么屋里伺候的下人为什么没有及时撤下?
说只能说明白一个事实,表面光鲜的大小姐沈如意一直被苛刻对待,活得甚至不如一个下人。
“恶奴欺主,恶奴欺主!如意这院中的这些贱奴,一个都不容放过。”沈老夫人神色悲怆,看着瘦弱的女儿流泪不止。
阿七欲言又止,自己要说的是这个吗?
自家的主子还没有回来,老夫人是指望不上了,只好闭上了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府医终于气喘吁吁赶到了。
给沈如意把过脉后,府医一脸轻松对沈老夫人说,沈如意只是食欲不振加上睡眠不足,思忧过虑引发的血虚之状。
等他回头写个方子,吃上几天汤药就好了。
“那如意怎么不醒?你给我瞧仔细了,若出了什么差池,小心你的脑袋。”沈老夫人神情虽然已经放松了下来,却还是警告了府医几句。
府医卑躬屈膝,连连声称不敢。
祁嬷嬷趁着这个当间,正想悄悄挪动脚步出去,却被阿七喝住了。
“祁嬷嬷,这是要去哪?不在主子身边好好伺候着,是想要去给通风报讯?”阿七这话说得半点也不客气。
祁嬷嬷身子抖了抖,噗通一声就朝沈老夫人跪下了,疯狂地磕起头来。
“老夫人明察,老奴不敢。老奴就是想着给大小姐找一壶温水过来……”
想要借口出去开方法子的医府,此时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祁嬷嬷,起来吧。你哪也不用去,就在这候着吧。”沈老夫人这个时候,也已经慢慢回味过来了。
回想着来冷月轩的路上,祁嬷嬷的反应,她顿时遍体生寒。
祁嬷嬷叛主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女儿沈如意的院中人,都是唐青眉一手安排起来的。
没有规矩的下人, 冷水,馊饭、咸菜。
再想到自己进院子时婆子大鱼大肉一幕,还有那些刺耳的话,沈老夫人的心脏被像猛烈地敲击起来钝痛钝痛的。
这此眉儿到底是治家不严,还是刻意纵容这些刁奴为难如意?
沈老夫人压根不敢往下想。
她站起来甩了甩脑袋 ,企图说服自己。
府医都说了,如意是食欲不振,引发血虚才会昏睡不醒,身体瘦弱。
定是那些恶奴自己的主意,以下犯上, 怠慢了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