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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双花低下头,锐利的双眸变得暗淡了下来。
“战国末年,秦国扫六合,一统天下。”
“边陲小国呼越国,国境五十里,人口数万人,因长生之术而闻名。呼越国曾获一块天降奇石,伴石而亡者死后灵魂不灭,永存于奇石幻境中。”
“秦始皇追求长生之术,觊觎奇石,派出十万兵马攻打呼越国。呼越国国君自知不敌,但他也不想将奇石拱手相让,于是命炼丹师将奇石炼成丹药,机关师则在深山中修坟,实行葬国计划。”
“长生石炼成的丹药被呼越国公主花服下,花随着九百名自愿殉葬的国民一同活埋于墓中。”
“从那以后,呼越国表面上是被秦灭国,实际上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了下来。”
“在墓中,花醒来,拥有了开天辟地的能力,只要她一挥手,便有桃林生长,房屋矗立。花并不孤单,她有九百国民相伴。她想继承父王的遗志,带领九百国民在这个永恒的幻境里重建故国。”
“她原本以为在这永恒的幻境里,他们可以长生不死,可以心想事成,未来也一定充满了希望。可是她错了,长生不死并没有那么美好,反而给国民带来了永无止境的折磨……”
“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不管过了百年还是千年都不会改变。在这里的国民不会因为未知而担忧,不会因为死亡而恐惧,久而久之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乐趣。”
“终于有一天,国民忍不住了,他们开始私斗打架,破坏秩序,暴饮暴食。之后越发厉害,伤风败俗,甚至互相残杀……只有高强度的刺激,才能让体会活着的感觉,只有野蛮纵欲,才能填补他们心中的空虚。”
双花将桃花源的真相,完整地告诉了纪明。
一下子,之前留在纪明心中的疑问全都解开了。
“原来是因为长生不死,村民所以才会变成这幅模样……那么,双花你应该就是呼越国的公主花吧?”
双花点了点头,“嗯。”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有晚上的村民才会暴露出原来的模样,而白天的村民却很正常?”
“白天的村民,是我们的过去。白天的我,是两千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我,纯洁无瑕,对桃花源的未来充满了希望。白天时的村民被我篡改了记忆,他们不记得呼越国的事,只记得我构建的虚假历史。他们只能维持一年的记忆,每年桃花节过后,他们的记忆就会重置到一年前。”
“原来是这样。”纪明有些恍然大悟。
只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双花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于是就问了句:“那为何你要篡改村民的记忆,把桃花源分为日和夜?”
“我想让呼越国的国民回到最开始的模样。但是啊,我也明白现在的这幅模样才是真正的我们。我在现实和理想中徘徊不定,最终选择了用昼和夜方式全都保留了下来。”
听到这里,纪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哼!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你不守约让我很讨厌。只不过,我知道你很重视白天的我,你愿意去相信她,去关心她……为此,我也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嗯?”
“你……你是想选择留在桃花源,还是选择离开?离开者要接受考验,考验失败就会丧命。估计白天我的会想和你出去,但她不知道我们离开长生石便会魂飞魄散。”
“纪明,为了她,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双花的这番话让纪明陷入了沉思。
“长生石应该是可以在一定区域内的保存人死后的精神意识。如果我带着双花离开长生石,双花肯定会魂飞魄散吧。不行,我不能带双花离开。”
“仔细一想,我在外面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在这里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且还邂逅了双花,体验过从来没有过的快乐。这么美好的地方,难道我真的要离开吗?”
纪明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
“青禾的家人还在等着她回去,我不能因为我的私情而连累她,况且我还答应过带她离开,我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而且外面的世界很大,我还有很多没有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有趣事物没有见识过,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最终纪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离开这里。
他大声地向喊出自己决定:“我要离开这里。”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一旦离开了桃花源,就再也回不来了。”双花反复确认了一遍。
“嗯……”
“好,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也不劝你了。不过,有件事我还需要跟你确认一下,你会带白天我离开这里吗?”
“如果……她想离开,我一定全力带她离开的。”
双花在听到纪明的回答之后,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行,那你就试试吧。在日月交替之时,牵着她的手离开,通过考验你们就能出去了。”
双花明知自己也会一起魂飞魄散,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告诉了纪明离开的方法。
“纪明,我该说是再见……还是永别呢?”
双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动手上的铃铛。
渐渐地,纪明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