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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在病房外徘徊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按捺不住,敲了敲门后进了病房。
病房里,乔泽躺在床上用平板刷微博,魏旻坐在床边陪护椅上,慢条斯理地继续他削苹果的事业,两人气氛和谐融洽,很出乎顾铭的意料。
乔泽刷到某个评论,忽然笑了起来,魏旻眉毛一挑,从乔泽手里抽走平板,乔泽不悦道:“你做什么?”
魏旻极为迅速地上下扫了一眼评论内容,面不改色道:“你生病了,这种时候应该好好休息,看什么电脑?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评论以后少看,就算你以后要生猴子,也轮不到那些个路人甲乙丙。”
魏旻切下一块苹果,强行投喂,乔泽不情不愿地吃到嘴里,顿时半边脸都鼓了起来,看上去极为可爱。
魏旻看着十分喜欢,倾过身体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乔泽连忙推开他,看向顾铭,顾铭眉毛缓慢地飞起来,又缓慢地落回原位。
魏旻只是对自己老婆不讲究了些,对别人还是很端着架子的,他伸手指了指,示意顾铭坐。
两人关系发展已经这么明显,以后怎么处理另说,至少现在顾铭没有不识趣地明知故问,只是提及那天的意外,“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失去联系?是被谁拖住了吗?”
王建民的事发生到现在,乔泽和顾铭都没有个时间好好坐下来谈,以至于顾铭只知道个大概,对细节去不明就里。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魏旻脸色一沉,怒极反笑,“王建民,我总归会好好回报他的。”
顾铭原本不想让魏旻出手,听说这件事还涉及华合影视的股东,只好打消原本的念头,客气道:“那就有劳魏总了。”
乔泽打完点滴,顾铭的意思是送乔泽回家,魏旻却想把人接到自己市中心的住处照顾,最后还是乔泽拍板,和顾铭两人回家了。
开车的时候两个人没什么交谈,乔泽躺在车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到乔泽住处,顾铭在沙发上坐下,“我知道你很累,我只和你谈五分钟。”
乔泽倒了两杯水,笑道:“我现在很精神,聊多久也没问题。”
“你和魏旻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泽有短暂的晃神,最终道:“一言难尽。”
顾铭灌了一大口水。
乔泽满脸歉意,“这件事会很麻烦?”
顾铭给乔泽分析,“看具体情况,如果魏旻对你是真心的,只要处理得当,虽然会造成麻烦,但事后也会带来一定回报,抱歉,我是你经纪人,难免会从你演艺事业的角度去分析你的感情问题。如果魏旻只是抱着尝鲜的心态,我就要劝你考虑清楚,毕竟当你们分开后,这件事会成为你履历上的一个污点。”
乔泽慢吞吞点头,“这种事,其实你很早就和我分析过。”
顾铭回想了一下,失笑,“其实我知道,你对娱乐圈这些规则是很清楚的。”
乔泽伸展长腿,换了个姿势,“我想……顺其自然吧。”
乔泽的回答很微妙,顾铭回味着两人相处时的点滴,魏旻对乔泽有兴趣,他之前就有预感,现在两人变成这种关系,对他来说并不意外,相反是乔泽的态度,友谊之上恋人未满,正处于彷徨期。
顾铭说:“ok,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的建议是,给魏旻一个考察期吧。”
乔泽好笑,“你不反对?”
“如果我反对,你会听我的意见吗?”
乔泽苦笑,没有回答。
顾铭耸肩,“看,这就是答案,与其我拼命干涉,激起你的逆反心,不如就按你说的,顺其自然吧。”
乔泽忍不住反驳,“我的逆反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顾铭说:“我们来聊聊之前发生的意外吧。”
乔泽用力晃了晃杯子里的水,用一种自己也意外的平静语调陈述那天发生的事,顾铭豁地站起来,左右走了几步,怒不可遏道:“王建民简直太荒唐了!”随后又说:“我觉得陆窈也不清白。如果你有什么打算的话告诉我,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乔泽由衷道:“谢谢。”
第三天,陆窈进片场了。
乔泽主动关心:“窈窈,你那天没事吧?”
陆窈先是打量了乔泽一眼,随即愧疚道:“对不起,那天我想到和阿旻止步不前的关系,心里实在难受,就一个人跑去酒吧解闷,哪里知道会被人缠上,后来幸好eddie先一步赶到,他帮我解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天晚上实在麻烦你了,阿泽,我后来想打电话给你让你不必再特地过来了,但是一直联系不上,我只好发短信,你看见短信了吧?”
乔泽点头,“后来看见了。”
陆窈松了口气,“那就好。”
乔泽笑容淡了下去,他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道:“窈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陆窈看他犹豫不决,以为事情成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又用手指轻轻按住,陆窈转过头,诚挚道:“什么事?阿泽你不用和我客气,尽管说。”
乔泽将她的神态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冷嘲,脸上则是摆出无奈的神情,“我知道王明启和魏旻是好朋友,阿旻认识王明启的叔叔,王建民,我想你应该也认识他吧?”
陆窈皱了皱眉,不知道乔泽为什么会忽然提到王建民,只得轻描淡写道:“我当然也认识。”
两人在休息间里,乔泽直言不讳,“我其实一直不太好意思告诉别人,王建民一直对我有点兴趣,毕竟我也是男人,不太能接受这种事。那天你没能联系上我,就是因为我半路被王建民截住,他……对我做了一些我无法容忍的事。”
陆窈惊疑不定,“无法容忍的事?你是指?”
乔泽连忙安慰,“窈窈,不用担心,他最后没有得手。其实你被人缠住的时候,我担心自己不能及时赶到,也通知阿旻一声,遭遇王建民下手的时候,是阿旻帮了我……只是,因为王建民这件意外,反而让我和魏旻认清对彼此的感情,所以我们在一起了,真的对你很抱歉。”
陆窈原本心里漠不关心,只是脸上假装在意,却被乔泽最后一句话惊得跳起来,连一贯的优雅、矜持的姿态都维持不住,陆窈拔尖声音道:“你说什么?!”
乔泽似乎对她的怒气毫无所觉,甚至笑着,语气真挚道:“窈窈,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说起来都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通知我去救你,我也不会被王建民缠上,魏旻和我也不能意识到彼此的心意,这都多亏了你。”
陆窈五雷轰顶,有刹那时间被气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乔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喜欢阿旻,而且你是男人,你和我一个女人抢男人,你要不要脸?!”
乔泽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仍旧坐着,胳膊搭在椅背上,看着陆窈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片刻后他慢吞吞开口道:“陆窈,话不能这么说,首先,魏旻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相反,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了,我希望你能谅解,不要再插入我们之间。其次,你说的对,我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结果你输给我,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来质问我,是不是就有些太奇怪了?”
陆窈像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尾,顿时冻得一激灵,然而人也从盛怒中清醒不少,她再次坐下,打理仪容,平复心境,她明白乔泽这是看出事情背后的真相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陆窈也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你知道这件事的主谋了吧?不过就算你知道也没有用,在别人看来我和王建民没什么交集,而且王建民还是我长辈,我哪有什么本事差使他?你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别人,魏旻会信吗?杜文章会信吗?其他人会相信你说的吗?别忘了,阿旻的朋友们可都瞧不起你,那天大家背地里非议你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替你说话。”
乔泽回味着陆窈这句话,片刻后一语破的,“你知道我那时候在露台,能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为了博得我的好感,故意替我说好话?能把时机抓得那么准,那时候和我在一起的杜文章,他也是受了你的指使吧?”
陆窈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过来,“那又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不会有人相信你的。我和魏旻从小认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二十年,我和他足足有二十年的深厚感情,二十年前你在哪里?”
“是啊,二十年……”乔泽含笑重复,掀开眼皮,以一种气定神闲,却绝对足够激怒陆窈的口气陈述道:“二十年的时间,足够让魏旻把你当做自己妹妹,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变成女人,走进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