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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拿来。”一个声线复杂的男低音。
然后是一阵器械交递的声音,听声音家伙不大,但劲儿绝对不小。
麻又西醒来之后就没敢睁眼,她搞清楚自己可能是被绑架的时候,额头沁出细密的水雾、后背窜起豆大的汗珠,出气变得格外小心,全身上下的神经也像打过商量一样紧绷起来。
“等会儿医生过来你盯着他给她全身麻醉,俩肾、一颗心、一对眼珠子,一个都不能少,钱都给了可不能赔了。”男低音交待着。
小喽啰应了一声就在麻又西脸上盖了块布。
麻又西感受着那块布的触感,确定是棉线编织的,她微掀上眼睑瞅了瞅,还是白色的,这不是殡仪馆标配吗?这是以为她死了吗?还是把她当作将死之人?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么想来麻又西就开始运转她智商120的大脑。
她知道她目前是在一辆车上,以她平躺的姿势和刚才那俩人的对话这个方向琢磨,应该是辆救护车,她能隐约感到车内人磨刀霍霍向她来的兴奋感。
“这女的……是不是那个打台球的?”小喽啰问。
“是,不过被终身禁赛了,反正以后也是废物一个,不用觉得惋惜。”男低音风轻云淡的说了句残忍的话。
麻又西在其话音落下时猛地坐起来,眼珠子瞪的圆。
“哎哟卧槽!吓我一跳!”小喽啰身子一抖,手一抖,枪掉了。
麻又西麻利儿的把枪捡起来,比着车厢内的两个人,自己则挪屁股缩向一角,确认:“我被终身禁赛了是什么意思?”
男低音对眼前情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符合他‘杀手’、‘强盗’身份的惶恐,气定神闲的说:“你于上个月六日与博.彩集团的会面视频遭到曝光,双方协议故意在公开赛上输掉六场比赛使其博.彩集团控制胜负的录音被公之于众,世界职业台球联合协会方面已经在新闻曝光的第一时间宣布剥夺你的比赛资格,并处以终身禁赛。”
不疾不徐的男低音把话说的清楚,但麻又西仍是想要进一步确认:“你说的是麻又西?是麻又西吗?”
“麻、又、西。”
麻又西神经一抖,现出张生无可恋的脸来。
男低音见状朝小喽啰望了一眼,架着金属边框材质的眼镜下一双丹凤眼微微阖了一下。
突然,麻又西眉头一紧就又在一种不可抗力中昏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间四面都是白墙的偌大空间里,整个空间除了她就只剩下她躺着的这张床。她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腹部,没有伤口,肾还在,心还在,眼还能看到这片茫白,还好,还好。
她清醒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枕边,没找到耳机,心里一阵诧异,没有台球专栏她居然能躺的这么稳当?
“你醒了?”一面墙以某种规律的节奏缓缓朝后平移,一个人影从墙面显现出来,随着人影的凸显,一个人形慢慢在麻又西瞳孔里落成。
麻又西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
来人没有正面回答麻又西的问题:“你要找到你的前任,这样才能重新成为你自己。”
“什么意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不是你。”来人口吻寡淡的就像是在复述一段早就背诵过千百遍的脚本。
麻又西的大脑在危机意识的催促下准确无误的提取出了来人这句话的关键词‘严格意义’,她问:“所以通俗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我,对吗?”
来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打了一套龙拳,一脸陶醉,麻又西却看的一脸惆怅,她唇瓣翕动,刚准备再说句话的时候,来人脚下虚晃,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麻又西一阵唏嘘,觉得前脚的绑匪和这后脚的狗腿子没一个靠谱的。
她从床上下来,顺着来人来时的方向前进,行至墙角,她俯身把耳朵贴上墙面,还没来得及听听墙那头的动静,整个墙面就以一种迅猛又毫无章法的韵律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结果失重跌进了深不见底的隧洞里。
“啊——”
一声尖叫过后,麻又西从床上摔了下来。
她双眼无神难聚焦的盯着地毯熟悉的花纹,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汗还在丿丿流淌着,顺着脸廓往下滑,滑进她的真丝睡衣里,晕染成一个深色的圆圈。
“这……是个梦……”
麻又西摸了摸脸,手是凉的,脸是烫的,冰与火一接触,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她手扶着床沿站起身,看了眼枕边,有她的ipod,也就说明,有台球专栏,心总算踏实了下来,看来这梦是从被乙.醚迷晕开始的。
她趿着她骚包的羊毛拖鞋施着笨重的步调迈进浴室,放了点热水准备洗个澡,但可能是角度不对又或者是姿势不对,她弯腰捡花洒的时候,裆下被挤了一挤,瞬间一种来历不明的痛感涌上了大脑。
她伸手摸向痛处,被熟悉又陌生的触觉吓了一跳,她伸回手来,看着自己的手心,回想刚才那截的触觉,登时脸色苍白起来。
她下意识的做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双手捂胸,结果她发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双峰不见了,能摸到的只有两枚颗粒。她跑向镜墙,吞咽了两口口水,捏起睡衣裙摆,缓缓往上拉,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她仍想亲眼确认一遍……
裙摆慢慢越过比基尼线,她看着好似骤然出现在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没有像想象中惊叫出声,而是哭了,哭的声势浩瀚,哭掉了她睡前糊的两万三的保养。
哭够了她也冷静下来了,开始回想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她被绑架了,匪徒是一个低音炮和一个小喽啰,指名要她的肾、心、眼,她当时因为某种不可抗力昏过去了,醒来就到了一个全新的场景,npc也换了,在这个场景里,她听到了两句话,‘你要找到你的前任,这样才能重新成为你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不是你。’
这两句话是不是影射,她会出现这种有违天道的身体变化跟她的某位前任有联系?她跟他身体互换了?不对,应该是,仅仅性别特种互换了?
线索太少,她理不清,但她知道,不管发生在她身上的诡谲现象与她这个噩梦到底有没有关系,她都要按照那个npc所说的去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有了思路之后,她起身找来几张纸,写上她几个前任的名字,开始回忆与他们的过往。
毛郁是大半夜来的,来时慌慌张张外加一身狼狈。
麻又西本不想放她进门的,但看她在门口又哭又嚎觉得实在是丢人现眼就开门让她进来了,结果这妮子进门就哭了,哭的比麻又西凄惨多了。
“你抽什么风?”麻又西被眼前娇人梨花带雨的模样震慑得一时忘了给她拿张纸巾。
毛郁哭着把手机递给麻又西。
麻又西狐疑着接过来,眼瞅向屏幕上的破产资产信息发布新闻,搭配着毛郁含糊不清的语音解说:“你……你舅舅……破产了……”心一哆嗦,手也哆嗦了。
“前段时间有关产品质量方面的负面影响没有彻底消除……光是上星期就已经有上百万的产品被退了回来……今天你舅舅实在顶不住了对外公布资金链确实出现了问题……坦白一直没找到愿意施以援手的投融资公司……”
毛郁眼泪不止,她以为她是在哭这段婚姻,可只有麻又西知道,她其实在哭她自己,只是哭的太伤心了,连自己都骗了。
麻又西没有表现出类似毛郁的悲痛欲绝,她现在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解决。
毛郁却理解不了她的淡定:“你以后就是穷逼了……麻又西……你他妈哭两声行不行……”
麻又西把睡裙一撩,竖起一截东西给她:“在你来之前,我把所有的眼泪都贡献给它了。”
毛郁看清静静杵在麻又西两腿间那截东西,脸色煞白,她下意识的驱使屁股往后蹭了蹭,一种未知的恐惧狼奔豕突进她的心里:“你……你……你你你……”
麻又西把裙摆放下,无力的瘫坐在墙角,想着,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真是个天才——先拿走她身为女性的权利,然后再拿走她富家子弟的身份,最后……想到这儿,她猛然起身,拿起手机,在搜索引擎输入自己的名字。
果然。
‘斯诺克女皇麻又西涉嫌赌球:或止步九连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