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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沉默了太久。
今日是那位曹公子最憋屈的一日,以往谁敢这样对他?虽然他不知道白晓池是谁,但也不敢造次,毕竟小武手里的那把剑无情,他也不敢去赌白晓池是否会真的杀了他,毕竟方才的一瞬间,他是有真真切切感受到杀意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待今后弄清楚你的身份之后,找准机会定要报得今日之仇,那位曹公子心里这样暗暗想着。但脸上的怒气又岂是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住得。他知道此地不可久待,他趁着白晓池出言关心安慰那位琵琶姑娘之际,便想要溜走。
就在他想要溜走的那一刻,小武持剑拦住了他,“公子可没有说让你走。”
白晓池转头看向那位曹公子,淡淡说道:“怎么?这样就想走?”
没有走成,那位曹公子怒视着白晓池,咬着牙,攥着拳,想要出声骂娘,却又不敢开口。白晓池看着他这般仇视的模样,浅淡一笑,说道:“我们之间毕竟无冤无仇,你不用那般仇视我,你想走也可以,你只要对这位姑娘真诚地道一声歉,我便放过你,如何?”
这个时候,那位曹公子终于忍不住了,怒声说道:“让我给她道歉?不可能。”
琵琶姑娘似乎还有些畏惧,一脸的委屈,对着白晓池小声说道:“公子,道歉就不用了。”
白晓池安慰琵琶姑娘说道:“姑娘,有我在,你不用害怕。”说完,转头看向怒目而视的曹公子,“做错了,就要道歉,难道你不道歉,你还有理了?怎么?方才对你手下留情,你是不是飘了,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那位曹公子一脸狰狞,犹豫了片刻,硬声说道:“你就是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敢杀了我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挑衅我?”白晓池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很不喜欢曹公子的语气和态度,“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杀一个人确实是不太好,但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小武,断他一根手指。”最后这一句话,他略微提高了音量,也带着些许怒气和狠厉。
“是。”小武话音刚落,剑锋出鞘,白光再一次一闪而过,又是眨眼间的功夫。紧接着,伴随着的是曹公子的歇斯底里的痛喊声,以及一小截手指掉落在地,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血流不止,与此同时喊声不断。
老鸨见势不妙,连忙叫来几个小厮带着曹公子去疗伤了,她可不想这位曹公子死在她这里,一旦如此,她这风月阁的生意算是完了。
白晓池的情绪没有因此而有多大变动,小武静静地站在身旁,神情冷肃。
如果说之前白晓池的话语与小武的出手对周围看戏的人是震慑的话,那方才小武出剑断手便是不折不扣的惊吓与恐吓。
人群里的很多富家公子都被吓蒙了,平日里,他们仗势欺人惯了,不可能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在他们面前做出血淋淋的警醒,而且还是一个残废。
其中,有很多人是畏惧小武的出手,心想这是大宗师的出手吧?
那位琵琶姑娘瞬间也有些被吓傻了,虽说看到那位曹公子如此狼狈,心里很畅快,但眼前的这位公子出手太过凌厉,似乎是有过之而不及,心中不由自主地对白晓池也生出了几分畏惧。
白晓池感觉气氛太过凝重,轻呼了一口气,眉眼浅淡一笑,对着老鸨说道:“老鸨,我的包间定好了吗?酒菜都上好了吗?”
老鸨情绪态度回归平常,笑着说道:“好了,早好了,公子,请随我来。”
“等等,她就是我看中的姑娘,让她一起来吧。”
白晓池指着琵琶姑娘神色随意地提了一嘴。
琵琶姑娘一脸惊恐,很明显神情是不情愿的。老鸨知道白晓池此言是什么意思,但她有些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白晓池会看中琵琶姑娘。
然而如今这局面她又能如何呢?她强拉硬拽着琵琶姑娘跟着白晓池向着包间走去,至于琵琶姑娘的后果她可就管不了了,不过她想到既然白晓池出手就她,便不会对她怎么样。
……
……
一楼略显偏僻的包间里。
桌上早已经摆好了酒菜,还算丰盛。看到这些还算可口的饭菜,白晓池心头一喜,他可是好几天没有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了,今日总算可以大饱一顿了。
他对着老鸨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老鸨也很识眼色,转身便离开了。老鸨经过琵琶姑娘的时候,瞥了后者一眼,眼底似是闪过一丝惋惜。察觉到老鸨的眼神,琵琶姑娘紧抱着琵琶,心中的恐惧似乎更甚了。
琵琶姑娘想到方才白晓池的手段,以为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越想越害怕,眼泪哗啦啦地就要掉落下来。就在白晓池握着筷子准备开动时,琵琶姑娘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您就饶了我吧,公子您只要饶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见状,白晓池心中一愣,面色有些茫然,连忙扶起琵琶姑娘说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不……公子,您就饶了我吧。”琵琶姑娘苦苦求饶。
白晓池看了一眼小武,小武一脸的无辜和茫然。白晓池心想姑娘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琵琶姑娘脸上的恐惧,他才想明白可能是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道:“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吧,你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与那曹公子一类人了?”
见到琵琶姑娘缓缓抬头,梨花带雨,白晓池笑了,“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你想得那种人,我既然出手救了你,便不会再为难你,之所以让你来,是看你会弹琵琶,想让你给我弹奏一曲而已,并无恶意。”
琵琶姑娘似乎看透了人心险恶,仍旧有些不相信白晓池说的,白晓池只好苦苦解释,好说歹说许久之后,琵琶姑娘这才彻底相信了白晓池的为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她对着白晓池欠了欠身,神情略显尴尬和羞愧道:“是小女子误会公子了。”
白晓池笑着道:“解开误会就好,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琵琶姑娘低着头说道:“公子,我叫杏儿。”
“那好,杏儿姑娘,你就给我弹奏一曲吧。”
“是,公子。”
琵琶吟伴耳边,余音寥寥,美哉。
白晓池与小武坐下边吃边喝边聊,仅他二人之时,从无主仆之别。虽然白晓池不喜喝酒,但今日似乎很高兴,便小酌了几杯。整个过程,他二人几乎都是在吃,在他们酒饱饭足之后,桌上盘中的菜也都差不多了,没有多少剩余。
饭后,白晓池倒了一杯清茶漱了漱口,神情甚是自在。期间,琵琶妙音不断,而弹奏的时候,杏儿不时望向白晓池,嘴角微微掀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不知是因为她的弹奏境界,还是因为其他。
一曲作罢,白晓池又让杏儿姑娘弹奏了一曲,曲子依旧是那样的悠扬和美,听着让人很舒服,尤其是闭着眼睛的时候。曲罢,白晓池鼓掌称赞了一番,杏儿低头浅笑,似有些不好意思。
白晓池收敛了笑意,柔声问道:“杏儿姑娘,你弹奏琵琶的功夫这么好,为何会来这种地方表演?”
杏儿回道:“承蒙妈妈看得上我的手上功夫,让我在这里表演,听了我的曲子,各位公子老爷也都很高兴,有时会有小费,平时妈妈给的报酬也不少。”
白晓池轻点了点头,心想,这老鸨子看着圆滑,能说会道,没想到心肠还不错,沉吟了片刻,看着杏儿姑娘问道:“你是很缺钱吗?不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卖艺?”
杏儿面露感伤之色,点点头,“父母死的早,从小我与爷爷相依为命,我弹奏得一手好琵琶,也是爷爷教的。如今,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还有旧病在身,行动不便,长期需要药物维持,如果我不出来想办法赚一些钱,爷爷的病就没有药物医治,我们这个家也可能维持不下去。”
白晓池十分同情杏儿姑娘的身世和遭遇,便让小武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杏儿姑娘,“这锭银子,你拿着,回去给你爷爷治病。”杏儿感激涕零,对着白晓池频频鞠躬谢道:“杏儿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白晓池摆摆手,并没有太在意。
白晓池大致又与杏儿姑娘闲聊了一段时间,然后转头对一旁的小武说道:“小武,把画像拿出来。”
小武从怀中取出一副画像递给白晓池,白晓池摊开那副白蓉蓉昨夜画好的管家画像,印在杏儿的面前,问道:“杏儿姑娘,你在这风月阁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曾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昨夜,白蓉蓉将画像交给白晓池的时候,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自己曾见到过管家去过风月阁,由于好奇,她便随口问了一句府里的丫鬟,才得知管家的真正性情。原来管家十分的贪图享乐,甚至是好色,有时趁人不注意对府中的老实丫鬟做出骚扰不雅之举,经常也会偷偷去类似青楼这种地方。
不仅如此,白晓池还从白蓉蓉那里得知管家的名字叫周青。
好一个周青。
白晓池猜想既然周青经常去青楼这种地方,这京都最大的风月阁不会不来吧?便想着杏儿姑娘经常在这里卖艺,见得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也许她见到周青也说不定。
杏儿定睛看了一眼画像,搜索着记忆说道:“这个人看着很熟悉,我好像记得我在风月阁见到过他,对了,他最近好像还来过一次。”
白晓池沉色问道:“你确定他来过这里?”
杏儿点头道:“我确定,我记得他去过红桃姐那里。”
“红桃姐?红桃是谁?”白晓池眉头紧起。
“她是风月阁的头牌,许多老爷公子大都来风月阁都是为了能够见红桃姐一面,只是很多都是失望而归,一般人很难见上红桃姐一面。红桃姐极少接客,想见红桃姐,花重金只是拥有这个资格,最重要的是要必须要通过她亲自设置的考验。”
“这么神秘。”白晓池若有所思道:“既然那么多的公子老爷都想见她一面,想来这位红桃姑娘定然不简单,起码长相很美,毕竟很多人都是颜控嘛,其次是她一定有她的魅力,说得我都有些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这位红桃姑娘如此难见,那周青又怎么会见得到她呢?”
杏儿补充说道:“只有红桃姐亲自接待的客人才可能见到她的真面目,每次红桃姐出来接客的时候,都是一袭红衣,戴着红色面纱,我来这么久,也没有见过红桃姐的真正模样。对了,我听妈妈说,今日红桃姐好像会接客。”
“如此,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神秘的红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