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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猴爪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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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毕竟快亮了,可皇帝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亲王国公也聚在一起商议,今日是皇后册封之日,皇帝昏迷不醒,这个册封礼就不能进行,但是,这是算好了的黄道吉日吉时,本来三个月前就延误了一次,那一次是皇后母亲病逝,这一次要是再延误,原因是皇帝昏迷……

    那皇帝一定会误会朝臣们打心底里认为他老人家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个罪名谁承担的起?

    要知道,皇帝自打年纪大了,痴迷长生,叫了无数的道士进献长生不老仙丹,还有各种诸如三益丹、得春丹、遇仙丹、合欢散等等,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长生仙丹不能长生。

    平日里老奸巨猾的宣徽使齐王阴山表示坚决反对,他在朝里举足轻重,只在脱脱颜飞之下。

    相比之下,没了皇帝,最牛的脱脱颜飞倒成了弱势,偏偏上个月,他的死党安王华柏青又中了风,口眼歪斜,在家养病。

    进宫才一天的皇后在野,六皇子寿王康尚在襁褓,皇帝许立太子那也是要等册封皇后礼过了,怎么看,都是阴山占尽上风,这时朝臣就分成三派,以中间观望者居多。

    问题是,皇帝究竟能不能苏醒?

    这问题,御医院被问烂了,得到的答案是:不好说,也许下一刻就醒,也许一辈子醒不了……

    贤妃放话:这皇后册封非同小可,除了皇帝,金凉国谁也没资格授予皇后凤章印绶节册,有什么罪过,等皇帝醒了,她一力承担!

    此时,侧封皇后大典延后,贤妃就是六宫嫔妃之首,而她的儿子祁王勇,前有齐王阴山支持,后有御中府大总管郝通倚仗,这母子俩俨然苇原宫的主人,说话绝对最有份量。

    朝臣们因此放了心,再也不为这个纠结了,派人通报安慰魏王脱脱颜飞:这也没什么,等陛下醒来,再选个日子吧。

    结果不出所料,魏王保持了沉默。

    尊终于舒了口气,脱脱颜飞没咒念了。

    如释重负,想想老天多么厚待了自己,让这个女孩儿第一天进宫,就发生这么多事,让她免于和父皇合卺……

    他斜睨脱脱渔哑笑,脱脱渔瞪了他一眼,心照不宣,扭过头去也笑了。

    吩咐宫女:“准备车马,我要出宫回府!”

    一句话,六局尚宫和一些内监都跪下了:“娘娘!万万不可阿!陛下醒了,您会给自己和脱脱宗族惹下大祸呢!”

    脱脱渔沉吟:“那我就等吉时过了再走,然后回府听消息,如何?”

    要知道,如果陛下不醒,这礼不成,礼不成,此女要是不想留在宫里,别人还真无话可说。

    这……众人无奈,只得点点头。

    贤妃也是这样盘算的,等时辰一过,就将脱脱渔赶出宮去,在宫外愿意等就等吧。

    她做梦都想住懿坤宫,让所有人看看自己从一个小宫女也可以做到母仪天下!

    她一夜点灯熬油,此时实在困倦之极,这么想着,就趴在皇帝的病榻前朦胧睡去了……

    恍惚这不是宣成殿,身边的皇帝去那里了?曲径通幽的路通向哪里?这是宫里么?宫里的建筑都是刻意讲究对称的,这里却是像故意回避这一点。

    一路走来,一山一水,花草树木,布局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东一簇兰,西一丛竹,看似无心,却独有一种天然的情趣在里面,楼台亭阁和回退花园之间,反反复复地出现一些多边形的绿坪,造成一种规律性,那种规律性分明是在混乱中力求出一种风纪。

    她欣赏着美景就听见音乐响起,世上竟有这么美妙的旋律,叫人听着心花怒放又感怀身世,寻觅中,重门深锁开处,梨花如雨,簌簌而下,洁白的花瓣落在头上,脸上,肩上。

    原来是梨园的几个俊雅少年郎在弄箫吹笛抚琴,中间的那个,白衣飘飘胜雪,身材颀长,梨花不足以拟其色,花蕊差堪状其容,低眉浅笑,国色天香,惊艳了时光。

    待那箫声停,他忽又离的那么近,被他深邃如海的眸子瞧得小鹿乱撞,他搂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情话,那张脸直叫人心醉神迷,直叫人想以身相许,已经听不清那是一句什么情意绵绵的话。

    美丽小郎君!你!再说一遍可好?她急切切地追问……

    那美男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皓白似雪的脸变赭,变黑,越来越黑,泛着腐水的油绿,毛孔张大,像野猪般粗砺,嘴的褶皱突出凸尖,眉间肌肉耸搭出三角,眼窝深陷,痛苦着脱胎换骨,挣扎着渐渐完全变成了一只多毛的猩猩,霎时所有的少年都变成了猴子,伸出利爪,扑过来抓扯撕咬……

    死去吧!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她憋的面通红,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剧痛,呼呼喘息,第一本能,痛苦地堵着自己的喉咙的洞:猴爪……印子!

    宫女过来查看:回禀娘娘并没有什么印子。

    贤妃一记耳光扇过去,宫女的脸立刻印上“猴爪”

    “你是死人那?看见我梦魇了也不叫醒我!”

    宫女捂着脸哭,心下想:你睡的像死猪,谁能看出你是梦魇?

    贤妃捂着胸口,兀自心悸,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怎么会看到年轻时候的脱脱颜飞?果然这梦预示着什么?虽然是是噩梦,但前面那一部分,梦里被那个绝世美男子搂着……还真是做梦都不敢想……有哪个女人可以抗拒那种……

    她自己回味,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被皇帝宠幸一次了。

    她是一个荒唐的女人,她要是把自己的嗜好讲给后宫里任何一个人听,他们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怎么说呢?她每次见到脱脱颜飞,她都会想象他和皇帝在一起的样子,一开始是好奇,后来,她赋予了那种想象一个场景:他们雪白的肌肤,隐藏在黑夜里,迷乱的呼吸,男性的磁性的沙哑声音笑语低回……没什么让人可讨厌的,全是潇洒风雅的一种叠加,他们的情话也一定不是男女之间的俗套……那是在深刻地分享和死亡的对话……他们用那温存的,激情四射的,卑鄙的亲吻,就算暗夜也能抹上亮色,在皎洁的月下愈发光彩夺目……

    多美啊!!

    可这一切都是幻想,只是她要不这么去幻想美好的画面,被皇帝身边的太监郝通抱上床的时候,她怎么受的了?

    太监确实不能人道,但奇葩的做法也多,她想想自己都要吐了。

    可要不是御中府大都管的扶持,她一个母家是靠做纽扣作坊过活的穷手艺人,一个只被皇帝临幸过二次的宫女,生下皇子后就被丢弃一旁的八品承荣,怎么能一级一级做到了妃,她要是不封妃,她生的皇子哪能得封祁王那么风光,哪能娶了齐王阴山的女儿?

    有了这个大靠山,祁王做皇帝都指日可待了。

    陛下您会醒么?您醒过来脱脱颜飞就会回来,脱脱渔就成了皇后,寿王做太子,我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了什么?

    她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吓了一跳,她想起来皇帝临倒下的时候,勇破口大骂了他,完了,陛下只要一醒,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们母子!

    她回头瞧瞧,皇帝身边守着的有十几个御医,亲王国公,御前的人更是把殿外围的水泄不通,如此一来,要下手还真是没有一毫机会,总不能硬来,要是那样,受人以弑君的口实,脱脱颜飞放不过不说,全金凉国的人,人人得而诛之,勇还谈什么坐皇帝?

    不过她看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样子,就知道不用费事了。

    我的儿子终于要君临天下了,我也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了,全金凉国都是我们母子的!

    她痴痴地想,就看见勇气急败坏进殿来了,直嚷:母妃您快去看看吧,儿臣去沐浴后换了一件衣服,再来就听说,皇后的册封大礼已经快完事了!

    贤妃还沉浸在噩梦中,听了这话,厉声道:反了吗?陛下在这里躺着,谁敢授予皇后印册节绶?

    是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