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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子晚的画作唤作为《百媚生香》,她画的便是正在花宴之上娥眉颦蹙的万千闺秀,垂首落笔之姿态,一颦一簇,刹那嫣然。画作的难得不在于她用了什么笔法,贵在即兴之作……花宴之上人人屏气凝神之态,水袖横陈,闺秀临摹之姿。
首先入眼的是大殿外的桑葚树,随后便是落座在大殿最远处,正锁眉深思的胡姚,在往里是五姓七望及其他各个名门世家所有人,随后是一品军侯府,再次是忠亲王府,再到高堂之上君威甚重的君帝贞后,哪怕是花宴大殿之上侍候在侧的婢女,一一跃然纸上。
画卷之上,只见一女子青丝斜披,斜睨众人临摹之姿。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冉子晚笔下的自己。那时候文墨比试时间过半,很多闺秀已经收笔,净手。而冉子晚却一直未曾动笔,看得旁边的丫鬟紫阙分外焦急。
其实那时候的冉子晚是在看,看台下的众人,随后便开始涂抹。所有人的画卷都是有所准备,是胸中之前的愿景,而冉子晚画的却是当下之花宴。
在画卷的一角,夜半夏执笔凝眉,夜优继满目怒火,崔千秋一脸倨傲,贞央儿媚眼如丝飘向风倾,风倾云淡风轻墨发清扬,云修挤眉弄眼看向云破怀中,兽灵缩头缩脑藏来藏去……
连带玄歌玉手微勾,杯盏中的清茶涌动,都一一被临摹的水波荡漾……最后连那个婢女打翻净手银盆都被冉子晚画在了下卷!
声色犬马,篇幅之大。画的是整个花宴,更像是人间百态!而偏偏她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谁能说这不是一副极品文墨?
“好画!”
“当真是好画啊!”
“突然觉得之前的画作都太过小气,而眼前这幅临摹,千人千面……实在是技艺超群!”
“李老所言极是,这女子画风大气磅礴……实在不像是出于女子之手啊!”
“……”
“……不是说那个病秧子,不学无术么?”
“传言……果然不可信!”
“朝阳之女,不负其母!”
“子晚郡主不禁花容月貌,这才华也是……了得,若是本少爷能娶她回府,那该是何等荣耀!”
“刘少爷,本少爷还未开口,你就免了吧!论家资,论爵位你能和我比么?我才要娶了这美人!”
“你之前不是非贞氏女儿不娶的么?”
“贞家女儿也不过如此?本少爷可先娶了子晚郡主立为嫡妻,再去一个贞府的庶女为妾。反正贞府女儿无数,依照本少爷父亲大人的官位,贞府自然是愿意全了这门婚事的,到时候……美人,名利少爷占全了!”
“金少爷……本公子不敌啊!”
“……”
“……”
除了老者的赞叹之声,台下男席宾客许多世家少年此时也大声的开始议论,从前人们就在议论天下美人到底谁更美!如今眼见,高下立见。
那位被称作是骊老先生此刻闭目养神,像是要睡着一般。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此刻大殿花宴底下的惊呼之声!
禛帝一时间怔住,手中的钰扳指阅览中险些落在地上,深邃的老眼仔细的看着婢女手中画卷上的分寸之地,都不肯落下,样子及其认真的,一丝一毫都不忍错过。
“《百媚生香》,这便是端郡王府子晚郡主的文墨,之所以没有名次。并不是因为子晚郡主名声不堪!那是因为此画已经超出花宴的规制。既然超出花宴闺秀的最高规制,自然不能屈就于花宴的排名。”墨衣女子振臂,下颚微微抬起。“如果说一定要给这幅画作一个名次,那便是首名之上,魁首之尊!”
“自然是……自然是屈就了!魁首自然是当值无愧!”下面响起无数的附和之声,没有阿谀奉承,没有趋炎附势,那是由衷的赞叹之意。
“你这女人,倒是沉得住气!”玄歌低低的笑意,密语再一次灌入冉子晚的耳膜。
“有些人喜欢自打嘴巴,我怎能搅局?本郡主就是想让那些人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贞氏的女儿才有脑子。”冉子晚看上去及其无辜,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等着那些人往里钻。
“嗯,她说的没错,子晚郡主当真是什么都有!”玄歌笑得意味不明。
“什么?”冉子晚蹙眉。
“那位容公主不是说了,子晚郡主……有脑子,那里……又大么?呵呵……”玄歌笑得愉悦,如此分明在花宴大殿之外,花想容那些混账话被这个恶少听了去!
“咳咳……”该死的魔音,明明是嘲弄,冉子晚却忍不住面颊绯红。
“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玄歌继续。
“去死!”冉子晚飞起一个杯盏打向玄歌。一个不解气,两个,三个……
玄歌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一件一件接过冉子晚抛掷过来的杯盏,动作极其轻柔的接过,然后摆放在桌案之上。那样子及其宠溺,嘴角毫不掩饰的上扬着,眉眼间春风皱起。
桌上之物所剩无几。冉子晚看了一眼身边的婢女,只见呼啦一声惊呼,那女子已经被抛了出去,方向直指玄歌。
“啊……嘭……嘭……”婢女惊呼声戛然停止,在半空中已经晕死了过去。是那名婢女落地发出的沉闷声响。
玄歌纹丝不动,一副事不关己。一点儿都没有出手接着那个婢女的意思!
如此,怕是那女子性命不保!只见云破一手捂着怀里,一手拎着那个婢女。
“少主!”玄歌身边的黑暗隐卫此刻脸色墨绿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主子定然不会出手碰别的女子。尽管自己也是有着……,只是若是袖手旁观,那婢女血溅当场,只怕是不好收拾了!
“你做得很好!”玄歌嘴角微勾,看都没看,眸子幽深的笑意缱绻。
“你有种!”冉子晚磨牙。
“呵呵……”玄歌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愉悦,
“你们倒是热闹!”禛帝看向台下,瞪了一眼玄歌,似乎……那个臭小子对那丫头格外在意!
“子晚郡主,生性还真是暴虐啊!差点出了人命!”贞郡王妃夸张的惊呼道,那孩子就是一个变数。
文试比试已接近结局,那孩子的临摹的画作怕是……没有人再质疑她的名次。现在只剩下一项棋艺。此时对于贞府……怕是不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