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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褪下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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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愿意,江山为聘。你若不愿……此生不娶!”冉子晚笑得无力,还有凉浸……自己怕是伤到了他吧?可是明明无二八年岁,自己又如何肖想那人的一片深情。

    冉子晚伸出双手,映衬在幽暗的月色下,玉一样清透的手指尖光华淡淡。尽管不知命运辗转缘起何处,冥冥之中就像有着宿命在一步一步的牵引着。正其声名,潋滟其身。自己算是做到了么?

    冉子晚沉静无波,连呼吸都十分清浅,紫阙更加小心的不敢做声。

    “你打算几时挪到我跟前?一会凉透了……”冉子晚看上去依旧一动未动,飘过来的声音也很轻,轻的近乎空灵。

    “小姐……”紫阙眼睛中的晶莹又一次泛滥,却憋闷的一再强忍。

    “我……饿了!”冉子晚侧过脸,认真的看着暖殿门口亦步亦趋的紫阙,眼中笑意满满。

    “唉……奴婢,奴婢马上就过来!”紫阙破涕为笑,加快脚步,奔着冉子晚小跑了过去。小姐这是……饿了。果然被那人说中,那人刚一走,小姐就醒了。那人还说小姐醒了会很饿……那人到底是谁?

    “味道很好!”冉子晚眉眼淡淡,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这味道很好,清清淡淡,温热合宜,羊乳糕似乎也变得更加软糯可口!

    “小姐……喜欢就好!”紫阙言不由衷,大眼睛吧嗒吧嗒时刻闪着那人的影子。“呀!小姐……玄小王爷,怎么不在了?”

    “他……一直都在么?”冉子晚挑眉,自己有多久没睡的那般安心了。一觉醒来,身上的药香比之以往更加浓烈,身子更加困乏无力。那个恶少也在南暖殿么?自己醒来的时候便是在这软榻之上,身上覆盖着毛毯,包裹的十分温暖。

    “小王爷抱着您回来后,就一直靠在药浴旁的软椅上。奴婢走的那会儿像是睡了,药婆婆还说让奴婢备两份吃食送过来呢……这会却不见影踪了!”紫阙叭叭叭的小嘴儿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姐,就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走了……便走了吧!我吃饱了,你先下去吧!”冉子晚的心头莫名的轻颤。直到棋艺结束,也是在那一刻才明白为何郦元老下生会先宣唱上午文墨的名次,说是棋艺之后,怕有人撑不到最后。原来那个撑不过的人便是自己么!

    《天纵》,她深知那最后一子落下之时,她深知自己当时伤的有多重。

    残谱之所以一直残缺,多年无人下完。那是因为世人往往善于保全自己,却独独没有自毁的勇气。而冉子晚,偏偏是舍得放任自毁的女子。津门桥上,那女子层曾纵身一跃,舍弃自己……

    冉子晚深吸了一口气,搭上自己的玉腕,气流暖暖,充盈深厚,这样的脉象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之前自己的脉象,从来都是淡若的时有时无。

    冉子晚眼眸深深的看向夜色,夜空荡漾着一抹不安。暖流顺着指尖缓缓传来,此时自己的身子比之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花宴大殿上,灵兽伤人。玄歌出手,想起那人额头浸润的滴滴清汗,还有自己臂弯间此刻荡漾的内力。冉子晚缓缓的起身,走到窗前。这次又是他么?

    空荡荡的琉璃瓦上只剩夜色漫漫……他没有来,他不会来!

    “小姐,您要出去?你身子还太虚弱!”药婆看向窗前瘦弱的冉子晚,十分心疼。随手从衣橱中拿出一件温厚的斗篷慢慢走向冉子晚,慈爱的拂过冉子晚有些凌乱的青丝,满是老茧的手熟练的打着结扣。

    “子晚让婆婆担心了……”冉子晚低垂着眉眼,她不忍抬头,若不是他……也许自己就那样的睡过去了,最后徒留南暖殿守了一生的药婆,还有那两个丫头……还有世子哥哥!

    “说的都是傻话!”药婆擦了擦眼角,声音颤抖,老眼尽是心疼。

    “他……似乎很不好!”冉子晚垂眸,悲伤不知何时已然流淌在眉间。“婆婆……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小姐……你好,他便是好的!”药婆悉心的理平冉子晚披风上的褶皱,转而,拿起身边的玉梳一丝一丝的里弄着冉子晚垂落的青丝,动作慈爱,声音也是难得的温和。

    “婆婆!”冉子晚原本低垂的眸子,艰难的在强忍。

    “君帝将武试挪到了逐鹿原,不再是往年的金殿……”药婆捋了捋青丝落下的发尾,亲和的提醒道。

    “明日的武试……明日,晚儿便只当一个看客罢了!”

    “晚儿不会出手,今日已然伤了元气……只是,婆婆……他们怕是容不得我顺遂平安!”

    “傻孩子,事在人为。当年小姐屡次身处险境,最后……都化险为夷,还与柴王……最后……小姐心肠太软,小小姐切莫心慈手软!”

    “婆婆……晚儿的手,是否太过清冷?”

    “手是冷的,心却是暖的。婆婆觉得我们的晚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

    “婆婆……”

    “嗯,婆婆已是多年不曾梳理这个青云发髻了!夜深了,早去早回!”

    “婆婆!”冉子晚看向镜中,温厚锦袍加深,青丝高绾,清华淡淡……

    “去吧!”药婆转身关上了南暖殿的正门,悄悄地退了下去。

    冉子晚挥了挥衣袖,打开南暖殿的窗子,纵身飞出。

    一落到南暖偏殿的琉璃瓦上,除了有些清透的容颜,整个人都融入了夜色。伴着夜风,冉子晚回身望向南暖殿。光华淡淡,地上的羊毛毯晶莹剔透……那人平时就是如此望向那片软榻的么?

    转身,向着绿萝院走出几步,忽然又退了回来。冉子晚发丝低垂,就像那人此时的沮丧。伸手摸过腰间那只玄歌削竹而成的新笛。

    一身素衣,月光缓缓,笛声悠悠……她奏演的是那一夜,逐流河畔那人奏演的那一曲《红颜》。

    偌大的帝都城,繁华的太福街。原本喧闹的人们,只听得夜空中飘荡的笛音。明明月光温润,此时却突然觉得仿佛置身枯黄深秋,一片萧索。

    冉子晚收起横笛,飞身回到南暖殿。褪下披风,疲惫的走到床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