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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双跪在水潭边,弯腰鞠了一捧清水扑到脸上,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才觉得舒服了些。
再次给自己施了个清尘诀,将面上的水珠弄干,叶双脊背放松下来,双手搭在腿上,歪着头望向清澈见底的水潭。
“你可算肯出来了。”潭面上映出一个五官精致、却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年岁尚小,唯独一双清亮的眼睛沉淀着成人才会有的风采。
潭中的人眨眨眼睛,彷如惊扰了平静的水面,那娇小的身影霎时碎成无数片。
随着涟漪散开,女孩身边隐隐约约多了一尾青色的竹简。
“躲了这么久,是不是该把咱们的帐算一算了?”
叶双笑得纯良,两只手却握在了一起,掰得手指关头咯吱作响。
这家伙自从她掉进水潭换了身体开始,就不见踪影了,害她得一个人扮演天真无邪小女孩,还被一个动物园追着玩!
非常棒,既然这坑爹货主动自觉地跳出来了,那么她也不能辜负这番勇气,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场撕逼吧。
浮生录仿佛也感应到危险,乖乖地降到与叶双平视的高度,当然还谨慎地隔开一大段距离,抖了抖身子,缓缓铺展开来,飞快刷出几个大字:
你先别生气,保证有问必答!
“哦,是吗?”叶双挑起眉,竖了一根手指,“那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突然换了一副身体?摇光老祖的躯体上哪儿去了?”
浮生录其实很想说这是两个问题,但它一见叶双微笑的样子就没胆了,默默地将竹简上的字刷新:
你如今的身体,严格来说也是“摇光老祖”的一部分。
叶双表示根本不懂,浮生录只好换了一种解释方法:你可知何谓化神?
叶双倒不知它怎么突然牵扯到这个,但还是诚实地摇头:“你继续说。”
浮生录于是继续科普,在天元大陆的认知中,所谓化神期,是指修士的元婴可分出化外之身,这个身体相当于修士的另外一个分/身,同样有血有肉,修士可以将自己的元神分出一半附在分/身上,这样就等同于拥有双倍战力。
前任摇光老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增加战斗力的捷径,她在两万年前就造了化外之身。
只是!她在化身的过程中,遭遇了某些意外,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浮生录也说不清楚,总之,摇光老祖玩脱了。
——她的本体与新建的小号之间形成了一种异常奇特的联系。
每隔一段时间,她的元神必须转移到化外之身上,若违逆这个过程,她的本体将面临灵力溃散甚至烟消云散的命运。
叶双不可置信:“什么鬼!你从未告诉我还有这茬!”
她艰难地消化这个消息:“就没有其他办法吗?还有,我要多久才能回到原身?”
浮生录这次爽快给出答案:
至多三天。
三天能干什么?
摇光老祖表示,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尤其她现在还处于打入玄一宗内部的关键时期,无端失踪个三天,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叶双烦躁地抓着头发,再问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方法?”
浮生录在空中左右摇摆,竹简中央书写道:若是真有,摇光老祖早就把这个隐患解决掉了。
这倒是实话,所以叶双才更加心烦。
至于浮生录的其他说辞……信一半就差不多了,比如它声称对摇光老祖如何弄成这幅境地完全不知情,叶双信它才有鬼。
但是它既然打死不肯讲,一时半会也是撬不开它的嘴,叶双暂时将这个疑虑记下,转而问道:“还有一点。”
她轻轻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这个化外之身,样貌跟摇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那么,这张脸到底是属于谁的?”
刚才在水潭边洗脸时,叶双就发现不妥了。这个小女孩的五官虽然没长开,但依然很轻易能辨别出,她绝对不会是幼年时期的摇光老祖。
两人的相貌,根本是天差地别。
浮生录老老实实书写:你不必忧心,不管是谁,两万年后都不可能存活于世。
这简直跟没回答一样。
叶双绷着脸,勉强压下手撕竹简的冲动,站起身来,冷声道:“你一个器灵,倒也真会打太极。你最好别被我发现是在坑我,否则……”
叶双拖长音调,意味深长地瞄了它一眼:“我们是签了共生契约,但不代表我就没辙了,明白?”
浮生录连忙再三表明自己其心昭昭,如果它有人形,就要举双手自证清白了。
“姑且信你。”叶双轻哼,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耽搁得也够久了,我得回去了,你就哪凉快哪待着吧。”
然而就在叶双迈开脚步的一刹那,她背脊一凉,骤然升起被窥伺的感觉。
那道视线非常隐晦,叶双猛地回头去寻,扫视了好几圈,都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浮生录除了她无人可见,叶双倒不担心这东西暴露,至多有人见她自言自语觉得奇怪而已。
只是……到底谁在窥探她?
那道目光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除去一开始的隐约感觉外,现在已失了踪迹,令叶双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以致出现了幻觉。
不过她在这边耗费的时间不短了,若再不走,景疏墨那边怕是会生疑。
叶双再扫了一遍,依然毫无发现,果断放弃了深究,转身飞奔离去。
直到她跑出的距离足够遥远,水潭边的一丛竹林才摆动起枝叶,沙沙作响。
竹影掩映下,隐约现出一抹通体纯白的背影。
.
景疏墨没想到,刚走到师尊闭关的洞府外,他们就撞上了事主。
天际划过两道流光,转瞬落在面前,其中一位中年修士提溜着另一个满脸不情愿的青年衣领,边将他拽下飞行法器边叱道:
“你也给我安分点!闯了祸还在这贫嘴,是不是得把你师尊气死才甘心呀!”
这个青年微弱地挣扎着,小声嘟哝:“还不是师尊你莫名其妙发疯……”
飞羽峰主傅平冷笑一声,伸手往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威胁十足:“可以啊,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你那么有本事,在外头招惹了太殷门主的宝贝女儿怎么又巴巴跑回来了呢?”
简衍眉头都快打死结了:“师尊,这种事情你还要拿来挤兑我,太不厚道了!”
傅平真人哼了哼,一脸嫌弃地将徒弟推远,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最初的惊讶过后,景疏墨很快便平静下来,他待傅平师徒俩的吵闹告一段落,才出声问好:“阿衍,一别数年,这才刚刚相见,你就要在拂云峰上闹腾了么?”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简衍转过头,正对上端坐在轮椅之上、清朗如皎皎明月的男子,眸子刷地一下就亮起来了。
“景七!”简衍惊喜地扑过去,一拳捶在景疏墨肩上,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遭,才笑说,“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简衍所用的力度不大,景疏墨稳稳接住,身下的木质轮椅分毫不移,看着简衍激动的样子,他一贯温和的眼中也染上些许欣喜之意。
“没变的人,是你。”他这样说道。
简衍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到好友的兴奋之情很快就盖过了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协调感,他正要跟景疏墨叨叨自己在师尊那里受到的虐待,就听傅平真人在背后咳了声,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景师侄,尊师可在闭关?”
简衍被人打断了诉苦的过程,整个人都蔫了,低着头站在一旁不说话,景疏墨看得忍俊不禁,他收拾好眼里的笑意,将轮椅转向傅平,颔首道:
“家师虽对外宣称闭关,但事实上……”
他弹指向洞府处挥出一道灵力,然后众人才发现洞府外围并未设下防御阵法,那道灵力就这么畅通无阻地遁入了洞府内部,消失在视野中。
然后,爆炸的巨响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动。
“让您见笑了。”景疏墨在周围四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淡定地收回手,拢在白色厚实的毛毯中,依旧笑得如清风霁月,“家师最近正在钻研一些特殊符阵,这样喊他才有用。”
傅平真人恍然大悟。
说实话,他们虽然来拂云峰的次数不少,但其实跟这位太叔真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多,闭关狂魔这个称号不是白传的,一百次中能见着一次就算不错了。
叶盈盈站在景疏墨身后,以袖掩唇,话音里不知是感慨还是赞叹:“太叔真人乃性情中人。”
简衍却不认同了,他揉了揉被响声震得有点嗡嗡作响的耳朵,道:“叶师姐你这话也偏颇了,明明就是个闷声不响的大冰棍……”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在被灵力轰出的漫天烟尘里,有人缓缓步来。
在他的周围仿佛隔开了一个独立的世界,烟雾缠绕,却无法近身。
一直走到傅平与芙溪两位峰主面前,他才停下,轻轻扫了一眼。
“何事?”
单听他的声音,实在辨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背后抱怨人家却被堵个正着的简衍,却悄悄动了动脚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往后退去。
倒是芙溪先开了口,解释来意:“简衍身上被人种下了一些东西,我已是束手无策,还望太叔你能一观。”
随着芙溪这话,简衍想要降低存在感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那仿若冰雪一般的目光立刻凝在了他身上。
简衍僵住了身子,直到过了几秒,那道目光撤去,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可。”
来人的道袍雪白,纤尘不染,墨发以玉冠高束,仿若九天之上远离尘嚣的仙人。可惜神色太过寡淡,显得整个人如烟雾一般缥缈,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而他的话语,亦同本人一样,淡漠得令人发指。
傅平在这位太叔真人表示同意后,脸色明显放松了些,连忙上前道:“那咱们抓紧吧,先进去再谈……”
他还没说完,就见太叔暝淡地“嗯”了声,眼神看向了众人的身后。傅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转头一看,不远处的树影之下,探出一个小脑袋,见有人望过来,吓得又马上缩了回去。
景疏墨已是诧异道:“叶双?怎么不过来?”
傅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长得十分娇小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从树影后挪出来,略显紧张地攥住衣角,语速飞快地道:
“我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听到了响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
小姑娘的话往外吐了半段,就被一张突然凑过来的、写满好奇的俊脸给截住了。
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瞪大,显得有点呆,感受着脸颊上的一块软肉被人轻轻捏住,小姑娘头上翘起的发丝都像是要僵硬了。
“哎呀,这不是君陵家的小师妹吗,真可爱。”简衍笑眯眯地顺手再摸了摸她的脑袋。
叶双:“……”
妈呀这不是那个非礼狂魔吗!!!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