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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筱筱屁股上的伤快好了,现在正在去兰妃那里取些好药来,北宫煜给她的药没两天就给用完了,这伤一不好就成了心上的刺了。
自北宫雉离回宫以后,不知是夏筱筱多心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这日子过得是越发不平静了。
北宫煜最近倒是隔三差五的来一趟暮锦阁,都是坐坐就走,话也没多说上两句,让人摸不清头脑。
但让夏筱筱觉得不平静的不是这个,而是现如今宫中的局势。
北宫煜如今是岳华的太子,按理来说未来的国主就是他囊中之物,可是如今宫中又来了个北宫雉离,在北宫煜以前,谁不知道北宫雉离才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他失踪了皇上找了他整整十年,这份情是不可忽视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废了北宫煜,封北宫雉离为太子。
还有一个北宫冀,北宫冀就是一个脑子秀逗的草包,任谁都看得出来,可是他身后可还有个老狐狸撑着,老狐狸的真正目的她也看不清楚,但老狐狸的势力也决不能小看,现在就连北宫煜都还忌惮着老狐狸的,只要有老狐狸在一天,北宫冀就算再草包也不能说他是草包。
现在这宫中的阵营也就是三批人马,然而在这个时候倘若是投错了营,就会一步错步步错,毕竟谁也料不到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才是夏筱筱该想的问题。
她可不想人还没出宫就把小命给丢了,北宫煜可是一直认为她是老狐狸的人,保不准这两天往暮锦阁跑就是来监视她的。
前日一早,便有人传出了禁卫统领吴柏舟昨日因重病不治而毙于家中,皇上下令将尸体带回其故土,并予厚葬。
说巧合又不巧合,吴柏舟她见过,长得身强体壮,身为禁卫统领,武功又高,有内力护体,即使有天大的重病,也不可能这么久以来什么事也没有说病就病,说死人就去了。
这么个死法,八成也是个借口。
禁卫军统领是个大官,管着宫中大大小小的安全事宜,禁卫统领一职一旦空了下来,无人领导,皇上以及宫中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很可能会被人钻了空子,此时皇上恐怕正在御书房与北宫煜等人商议着让何人来担任这一要职。
北宫雉离才回宫几天,便出了这事。
夏筱筱也不敢胡乱猜测,吴柏舟这个人和皇后一样也是一只老狐狸,但却不能知道他是谁的人,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后面肯定是有个更老奸巨猾的家伙撑着的,可是这宫里的老狐狸多了,皇后算是一只,北宫煜也算是一只,皇上就更不用说了。
就上次北宫煜行刺皇上,想必吴柏舟也是看出了些蛛丝马迹,但怕得罪北宫煜而选择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听一个小婢说,当初皇上是有意将那晚上的事情掩了过去,但不知为何刺客行刺月霞宫的消息竟在宫中传开了。
可是传开了之后,北宫煜又找了个替罪羊,那人在被捕后第二天就自尽了,那时她怀疑那个侍卫是北宫煜派来给他当替身的,现在想想,北宫煜也确实没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的花这些心思,那么不是北宫煜,那个侍卫又是谁派来的?
然而那天当日皇上要下令封锁这件事故意将它掩过去的目的是什么?刺客都已经行刺到月霞宫了,或者是他要隐藏着什么?又或者是他要护着除刺客以外的人?那日是有两人一起去的月霞宫行刺,另一个人又是谁?皇上下令的时候只有吴柏舟在,那件事八成就是他给泄露出去的,吴柏舟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事下来,只有吴柏舟是那时处理这件事的当事人,很多事情也只有他清楚,现在人一死,那时候的一些事情让人来看得真切些,可也都成了谜。
这次吴柏舟的死夏筱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死得这么突然,皇上不可能看不会出其中的蹊跷,又为何不彻查?还是说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一些事?那最后害吴柏舟的人又会是谁?皇上?北宫煜?北宫雉离?还是皇后?
夏筱筱想不明白,越想越觉得头痛,心中总有种不降的预感——自北宫雉离回宫后。
那个男人,突然离宫,又突然回宫,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说他只是单纯的想回宫看他老爹,夏筱筱断然是不会信的。
前几日下了几天的雨,有些地方的旱情也缓解了些,但靠北临近晋国一处边界却又传来了遭受洪灾,一方刚解难一方又有难,一遭一遭的事儿来,夏筱筱本以为皇上以及北宫煜等朝廷大臣都会在御书房中议着要事,却没想到会在御花园内撞上,就连兰妃和夏萦夕也在。
皇上都坐在那儿呢,她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装作没看见,况且北宫弄言那草包远远就看见了她挥着手叫她过去,她低了低头,只好朝院子里走去。
一群人不知在聊着什么,脸上都笑意盈盈的,北宫煜和北宫弄言并坐一方,兰妃就坐在皇上身旁,再往旁些,夏萦夕低着头浅笑着,一家子看起来倒是和睦万分。
可和睦下的真假有几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夏筱筱走近些才发现北宫雉离也在,就和北宫煜面对面坐着,一张清秀的脸在那一家子俊逸中看起来平凡至极,但也随和许多。
“父皇。”夏筱筱朝皇上福了福身子,眼角不经意的朝一旁的北宫雉离瞥了一眼,他正垂眼喝着茶,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哪知夏筱筱这不经意的一眼正好落在北宫煜眼里,眸子沉了沉,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着,夏筱筱转眼见他正沉着脸盯着自己,心下紧了紧,皇上说了声免礼后埋着头就找了个空位坐下,一抬头,旁边坐着的又是北宫弄言这臭小子。
“父皇,前段时间科举武状元的名单已出来,儿臣觉得禁卫统领一职在那里面挑选最合适的人员即可,吴统领生前将这职位做得很好,目前也只有武状元有担任这一职位的能力,一来可早日替了吴统领空下的官职,二来也可服众。”北宫弄言淡声说着。
皇上沉思着脸,犹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此事便这么定了吧,吴柏舟正当益壮,突然毙去朕也十分痛心,可这官职一位却是不能再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既然事已定下,那闲暇时皇上就多放松些,朝廷上的事就在朝廷上议,下了朝皇上也该休息休息,别想那些烦心事了。”兰妃给皇上倒了杯茶,轻声笑着,转过头又看向夏筱筱柔声责怪道:“筱儿你也真是的,这么些时日也不来看看你父皇,夕儿做你妹妹的都比你懂事多了。”
“额……是儿臣的错,只是儿臣近日身子……”她刚回着,又瞥见北宫煜盯着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被皇上的好儿子给打了吧,便又改了口,“儿臣感了风寒,望父皇见谅。”
“可有叫太医看过?”皇上也不责怪,关切道。
“嗯,已经好多了,谢父皇关心。”
皇上问后,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北宫雉离,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一样,指了指他介绍道:“这是煜儿的皇兄,他离开时你还未入宫,应是没见过,以后你便也叫他皇兄吧。”
两人已见面打过招呼也算是认识,夏筱筱叫了声皇兄,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回了个礼数,态度不冷不热。
“哈哈,不错,今日天气也回暖起来,这么一家子难得坐在一起,雉儿与朕这么多年不见,今日便同朕下局棋,朕倒要看看这么多年你的棋艺可有所长进。”
皇上笑着说完,便有人准备了棋盘抬来摆上,黑白各一方,对着这对多年不见的父子。
“儿臣愚钝,怕是这么多年还是敌不过父皇的棋艺。”北宫雉离选了黑子,谦虚的说道。
皇上以长辈身份让北宫雉离先一子,北宫雉离也不谦让,直直就把棋放了下去,两人一黑一白,不多会儿一张格子棋盘上便停了不少黑白子儿,各占一方。
夏筱筱将这一场景细细描了描,果然外界说的都是真的,皇上和北宫雉离两人一人一方的要下棋,可旁边还坐着北宫煜和北宫弄言呢,说是一家人坐着,其他人却都像是遭了冷遇一样。
北宫弄言就在她旁边,本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子,见了皇上这么冷落北宫煜的样子一张俊脸更是黑了黑,又不敢说,只好堵着个嘴。北宫煜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反而是一双眼睛盯着棋盘,似在看棋,又似在借着看棋发呆想着什么。
“我不嫁我不嫁!凭什么让我嫁我就要嫁啊!”就在这时,御花园老远处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从这边奔来。
皇上听着这声音不悦的拧了拧眉,棋正下到一半,北宫雉离刚下了一步险棋,他堵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思索间,一黄衣女子提着裙子就往这边跑来。
来人一袭素黄轻衫罗裙,淡娥柳眉,尖削的小脸瓜子儿,看上去灵秀着,两只小眼睛瞪得像是要喷出火来,也火辣着,眉眼间与北宫煜有几分相似,是个失足的美人儿,出了宫不知会迷倒多少富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