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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宇不知该如何答话,他是仗势欺人惯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教训人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可是对着凤浮的时候,即便她现在笑得都可以称得上和蔼了,可他心里更怵得慌了。
“你,你你……”凤宇连说几个“你”,结巴了一样,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凤浮,话也说不出来。
凤浮在看热闹的人围过来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在人群溜了一圈,果不其然看见几个人训练有素地分散在人群里,趁着乱的时候,还装作知道内情一样小声对站在旁边的人嘀咕什么。
“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那凤少爷也是个厉害的人,结果现在连话都不敢说,肯定是被打过。”局面一方面僵持的情况下,杂乱的人群中有个声音响起来,不大不小正巧让一些人听到而已,这人真是看热闹常客,很懂得把握时机啊。
“说,凤浮,你个小贱……”讨论声一致倾斜到对凤浮的声讨上,凤宇往后退了退,终于敢指着凤浮大声说话。
“啪!”连着两声,堵住了凤宇接下来的话,围着的人被定住了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发出重声,惟恐那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说不出人话就装哑巴,”凤浮走到门口,看热闹的人也不自觉退后一步,看得出有些人已经后悔贪一时热闹,想走又怕目标太明显反而引人注目,只能尽力低头缩肩的,装作自己不存在,“各位想看热闹是吧?可惜我更喜欢看别人的热闹。”
“凤宇,我本来还以为这次你头脑简单能硬气一回,没想到还是像凤家闷不吭声装某种长寿动物的那群人没区别。既然你说不出,我也不陪着你玩了。”凤浮亲身近前,“难为凤家不守信用放你出来当靶子,我就告诉你一句,你娘她,在她最害怕的地狱。”
凤宇不可置信地盯着凤浮,没反应过来一样一动不动,等着凤浮从自觉分开的人群中走出去,他才怒喊一声:“凤浮,你,你竟然杀了我娘,你个恶魔,你不是人……”
本来静寂的人群,哗然出声,加上多少听来的传闻,看向凤浮的眼神已经不足以是惧怕可以形容了。
“凤浮,我杀了你……”
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迫近,凤浮侧身,一脚将失了章法扑过来的凤宇踹倒在地上,看了看蜷成一团的人,凤浮冷笑一声转身走开。
估计若不是凤浮的身份值得他们忌惮,这样明目张胆承认自己罪行却毫无悔过之意,反而变本加厉伤害人的行径,会被人围着声讨走不出去。而现在,他们只敢气愤地盯着她远去。
“这叶丞相谨慎了一辈子,怎么养出这样的后辈,以后还怎么服众。”
“就是啊,家门不幸啊……”
看凤浮走远,人群中终于有人说出话来,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有意的引导,除了各种指责凤浮的话外,叶家尤其是叶言被人用惋惜的语气反复提到。
还有人好心地扶起凤宇,偶尔还安慰几句,丝毫记不起这之前,他们眼中甚是可怜的这位,还是被他们骂得狗血喷头的纨绔恶少。不得不说,凤家这招反其道而行的招数很成功,从现在开始,凤浮在京中,彻底成了恶名昭彰之人。闹剧成了这般状况,想是顺了某些人的意。忖度人心,操弄事态,一丝不差,相反,因为张扬不知收敛的凤浮的做法,效果出人意料符合预期。
凤鸣音从一开始就没变换自己的姿态,看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转身离开,才没事一样笑着拍拍衣袖,踩着楼梯走下来,听见还没完全散开的人说话,不自觉耸耸肩,“敢言丞相是非,天子脚下的人果真不比常人,是该夸他们胆大呢还是替他们老子娘担心呢。”
回到家里的时候,凤鸣音已经坐在花园里的小亭子里和红杳吃点心了,楚然和叶策坐在一旁听凤鸣音边吃边绘声绘色说今天发生的事。
看见凤浮走过来,叶策站起来腾出楚然身边的位置,也不坐下了,就倚着小亭子的柱子跟凤浮说话:“姐,凤家那小混蛋怎么又被放出来了?合着凤敬安说话就是骗自己玩儿的啊。”
楚然有些担心:“浮儿,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就任着他闹?他嚷着王芝晴被你害死,说不准多少人会对你落井下石呢。”
“舅妈,无妨,”凤浮知道楚然的担心有道理,她不担心有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不过,可能会有人借此机会对叶家和外公不利,到底是我思虑不周。”
“有什么周不周的,鸣音说才踹他一脚,姐,对那种人,太不够本了。”叶策接过来说,想也知道凤宇这一出是凤家策划好的,凤家最怕这节骨眼上出事了,怎么会放任他出来,再说,哪就一找一个准。
“凤泠香的生辰要到了,王芝晴在我手里,对他们来说始终是个威胁。世人眼中的凤女都是异常聪慧的,哪个不是定一方稳百年谈笑间自成传说的,若是她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护不住,可不只是有碍声名啊,说不准还会影响到加诸在身上的那道光环。到了这种地步,凤家不允,凤泠香更不许。”
“所以,他们这是先发制人,想借助人言可畏这一点,逼迫姐顺了他们的意?好卑鄙。”叶策皱眉,这种下三滥手段也使得出。
“狗急了还跳墙了,他们还没有笨到等凤泠香有了能力才反戈一击。”这也是凤浮故意给凤宇说那句话的原因,顺着他们计划走就算了,总也得给他们添点堵不是,“他们不知道王芝晴是死是活,若是认定了凤宇的话,你说,凤泠香是选择大局为重还是遵守百善孝为先呢?”
“浮儿,你说的没错,凤泠香就在旁边看着,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出手?”凤鸣音插嘴问。
“因为,凤敬安根本就怕凤宇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添乱子,怎么可能将他放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能左右凤敬安意志的,只有凤泠香,她生性谨慎,又想借此机会探出王芝晴的下落,肯定不会全然将希望放在凤宇身上。她要是出手了,肯定不能胡搅蛮缠或者妥协,那时凤宇还有凤家弱者的形象不就玩完了?她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凤浮看明显迷瞪着的红杳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不自觉笑了,“红杳,听懂了吗?”
“没,”红杳直接摇头,“姐,一个人的心思哪能有那么多弯弯,我听得都晕了。不过,我听出来了,你说的那个凤泠香肯定不是好人,连自己的弟弟都利用。”
有些严肃的气氛瞬间无影,尤其是楚然笑得开怀,浮儿行事自在随心,能让那么多人不敢惹“霸杀”,肯定也得罪过不少人;策儿年少顽皮,心胸磊落却不是不知变通;偏一同长大的红杳,最是纯真不做作,难为云劲他们三兄弟用心了。
“姐,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叶策问,他猜出凤浮有其他主意,还是弄清楚大概比较好,免得乱了计划。
“凤家肯定不会到此为止,我最担心的是外公。舅妈,可能这段时间,您要多进宫了,如今宫里也会有闲言碎语,不能让别人借此中伤外公,如果可以带着红杳,万一出事我不好和师傅交待。”凤浮低头想了想,又补充说,“策儿,想不想陪着姐姐玩?”
看叶策瞬间亮起的眼神,凤浮笑了,舅舅极少回京,现在提起叶家,大多人还是会想到外公。叶策自小不是在边关就是在天山,京城知道他还是停留在红衣小将上,他也没接触过京里这种交往方式,这机会来得正好。
“这段时间京里肯定会有对叶家不利的言论和看法,外公和舅妈不会插手这件事,我也不会插手。你要怎么做,才能在流言更多的情况下,让世人抛开先入为主的成见,客观看待咱们叶家?”
接下来的几天,关于凤浮的传闻果然愈演愈烈,甚至连凤浮怎么残忍杀害王芝晴的细节都清楚得很,一个比一个精彩。在众人都以为叶家最起码会出言反驳的时候,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叶言每日上朝下朝,作息行事完全不变;叶策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教训了几个当街挑衅的人,身边也慢慢多了几个世家子弟。
凤浮呢,没躲没藏不驳不辩,只大张旗鼓在门口摆着牌子的酒楼前,搭建了一顺溜台子,责人将每日传闻编成话本子,又请来了说书人和戏班子来说演,自己每日就在下面听得津津有味,没半晌,闻风而来的贺兰容和楚安然也成了常客。妖孽王爷还边看边挑剔:“丫头,这话本子找谁写的?太平了没意思,换人,要是找不到我给你找几个。”
与此同时,隐约听到外面热闹的一个雅致的隔间内,凤泠香不满地质问:“你不是说她会有所顾忌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急什么,就这点事也能让你乱了阵脚?她现在这么闹,至少你可以看清楚京城这些世家的站位,这样你才能放心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是吗?”一个稳重低沉的声音说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若你觉得赢不了凤浮,你就没资格要求提前得到凤女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