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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儿见凤泠香被人挟持,手中灯笼一下子落在地上,失声喊道:“小姐!”
凤泠香瞧也不瞧有些慌乱的人,只将眼神定定看着凤浮,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凤浮,我小瞧了你。”
一如凤浮现在还没查清楚背后那人真实身份,他也摸不清凤浮到底还有什么未显出的实力。凤浮回京后张扬,一方面她本身就有这本事,而她身边跟着的十人力量不容小觑,表面上,只有这些。
“我知道你不会孤身前来,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凤泠香此时更像是在与凤浮话家常,没回答凤浮的话,也没有因身处险境而求饶,哪怕一丝惧意也没露出来。
“过奖,”凤浮接下她的夸赞,“这风寒露重的,我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若你有闲话要叙,另约个时间。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若你在乎即将得到的一切,最好别动鸣音,否则,你会在希望最大的时候尝到绝望的滋味。”
凤泠香嗤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如此好心。再说,鸣音如何,与我何干?”
看来他已经发现,被抓的不是红杳而是鸣音,若自己没猜错那人身份,除了凤女,鸣音是他唯二不会动的人,凤浮心中轻嘘一口气,手指竖起对着凤泠香轻摇:“给你一句忠告,对一个你了解不深却知你甚透的人,还是留点心眼比较好。如果你想知道鸣音的一些事,可以去问一个人,问清楚了,你就知道是不是与你有关。”
“谁?”凤泠香脸色冷下来,不去猜凤浮是否还有其他用意,只管问出这话。
“前些日子给你送饭的主祠里的那个小丫头。”凤浮往前走,直接来到站在门内那几个人跟前,迅速出手袭向其中两人,两人看似凌厉与之相搏,凤浮却清楚感觉到两人出手防守多于攻击。几招下来,凤浮将他们逼退几步,用胳膊将自己带来的那俩人往叶策方向一推,随即也住了手。
过手时候的感觉,让凤浮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冷笑一声,她转头看向叶策:“策儿,既然他敢闹上叶家,凤宇随你处置。”
这是她带上叶策的原因,她要看看凤泠香敢不敢让人对叶策动手,结果,凤泠香真有打算对付自己的同时,也算计上叶家。龙有逆鳞人有反骨,有些人有些事,别人碰触不得。
“凤浮,你敢!”凤泠香闻言身子要往外挣,王芝晴的事她可以用计瞒住别人,若再任凤浮或者是叶策随意处置凤宇,她不可能再有机会用别的方法,扭转众人的质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要么用尽方法度过这几日得到一些东西和凤浮抗衡,要么,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所有光芒,任凤浮处置。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但她不服屈人之下任人宰割!
六过用巧劲往后一揽,维持住原来姿势,将凤泠香扣得更紧,这一挣一揽间,凤泠香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凤浮摇头:“凤泠香,我的提议你不应和,这次却不是和你商量。若凤宇为自己意气欺上叶家,我可以饶他一命。但任凭是谁,胆敢伤了叶策敢毁了叶家,哪怕只是一时心思,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你现在真以为是在和我商量?”凤浮揶揄地看着动弹不得的凤泠香,负手而立,气势凌然。
“凤浮,你也别忘了,再有十天,我是凤家这一代凤女,即便凤家不能奈你何,天下人悠悠之口你可堵得住?你现在让人要了我的命,怕是也将自己置于险恶境地。”凤泠香抿嘴,脖子上的伤口虽浅却疼得厉害,她被迫仰着头,说话时有些呼吸不稳。
“天,下,人,啊!”凤浮一字一顿,强调一样咬字清晰,配上她脸上的表情,看在对面六过眼里,不由得想笑,天下人,那又怎样?
凤浮看凤泠香脸色转变,接着问了句:“你觉得我该害怕?再怎么说,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而且……”凤浮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凤泠香:“有名声却无实际影响力的人,我该害怕?凤女之名都还没有名副其实而已,现在杀了你,你永远只是一个寻常大家小姐而已。”
凤家府邸深处,终于传来杂乱匆忙的脚步声,本该高兴的凤泠香却没有理会,她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睛颤了几颤,无力地闭上,凤浮的话,碰触到她压在心里的自卑,这样被人直白剖开自己却无能无力,已经是一种绝望。
脚步声渐近,凤浮粗略看过去,着急的凤敬安,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凤立年,看不出情绪却皱着眉头的凤立严,以及,三五个打灯笼的家丁,难得凤立扬竟然敢不来。
等他们快到跟前时,凤浮转身,边说:“策儿,拎着地上那个,百斩、六过,咱们回家。”
说话间,配合默契的几人已经消失在暗夜里,凤敬安等人,只来得及听到叶策声音漠然:“凤宇小儿,也敢擅闯帝师丞相之家,我在叶家等凤老爷登门赔礼。”
还未站稳,凤敬安听到这话几乎被气得吐血,又看到凤泠香放在脖颈上的手染着斑斑点点血迹,眼睛低垂,整个人没动弹就那么倚着身后的墙。
“泠香,你没事吧?”凤敬安着急地问。
凤泠香低着头看地上那一团阴影,眼神半合,藏满黑色风暴,她不回答凤敬安担忧的问话,整个人就这么站着,像是要同外面的黑暗融为一体。默了片刻,她放下手,深深看了一眼凤浮离开的方向,用力转身,全然散开的发因风舞得狂乱,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向更深的黑暗。
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凤泠香,凤敬安不知为何心中涌起阵阵不安,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哪里变了,虽然看起来坚定许多,眼神却深沉让人捉摸不透,那不是一个她这么大孩子,尤其是女孩子该有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多,雄心和欲望。
从今天起,这凤家,怕是连自己也做不得主了,凤敬安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人慢慢散去,风声呜咽惹起心中凄然,凤敬安没动,只抬头认真辨认高挂的灯笼中间模糊不清的“凤府”二字,心中唏嘘不已,半晌,他低叹:“千载凤家,怕是要从我手里变另一种模样了。”
最初凤浮回到凤家时,他还以为凤浮会借助叶言和叶子寒的影响力,为叶林湘讨一个公道,左右不过闹得无礼一些,谁料到,十六年功夫,那个出生时哭声都断断续续的婴孩,却有了这种光芒,在京城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能不惧不怕,凭自己力量让人不敢直视,才短短几个月,凤家已经被折腾得人人自危,若不是泠香身上现出凤女独特标志,他甚至觉得,凤浮那种不顾天下唯我顺心的气焰,与几代凤女性格更吻合;而刚才泠香那个眼神,却让他疑惑了,那一瞬,心里不自觉想要臣服的感觉竟油然而生。
“凤家女啊!”凤敬安感叹,凤家凭女而贵,如今却要因两女而起波澜,若她俩相安无事,起有凤浮落有泠香,凤家又该是一种怎样局面。可惜,天不随人愿,凤家这代最出色的两人,注定相争,这一场不知祸福的风云,凤家,注定躲不过。又一声叹息,凤敬安瞬间苍老许多,步履蹒跚挪向门内。
叶家,灯火通明。
凤浮一进门,果然看到三舍他们在等候。
“姑娘,你去凤家做什么去了?”见凤浮回来,千行迫不及待地问。
“去会抓走鸣音的人,顺便确定是谁指使下午那些人闹事。”凤浮环顾一周,看见只有“霸杀”的人在,楚然可能去照顾红杳了,不过,这时候,“外公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老爷子早就回来了,听说姑娘去了凤府,留话说等姑娘处理完事情去书房找他。”三舍回答凤浮。
“嗯,”凤浮点头,对叶策说,“策儿,你先去书房告诉外公凤宇的事,问问外公的意见,我等会儿就过去。”
看叶策走出门,十问说出心中的疑惑:“凤家?不至于。一来凤家底细我们清楚,他们没有这么多死卫;二来,凤宇带人来叶家是自不量力,被擒的可能很大,凤泠香正替自己安排,这些不利的事,她肯定会尽力避免;再者,今天动手很奇怪,竟是为了挟持红杳,为什么?”
“凤泠香身边新出现了其他人,应该同下午那拨人同属一个主子,有几个身手不错。”六过接过话,说出自己的看法。
“也就是说,是咱们一直查的那人派人保护凤泠香,挟持红杳也是为了替凤泠香增加筹码?”十问分析,心中还思考是否有其他可能,“若是这样,那人明明是帮凤泠香的,为什么还会利用凤宇?”
其他人也低头思索,只有凤浮眼中清明,话中难得夹着厌恶:“那是因为,在他心中,只有凤女才值得他费心思。”
听了这话,三舍问:“姑娘,你知道那人是谁了?”
“一个死人。”凤浮话里带着寒意和恨意,“十问,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毁了他最看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