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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天色暗的非常早。
于怀从茶桌前站起来,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已经过了酉时了,可以散值了。”于怀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怎么样,要不要跟着老哥去燕春楼好好放松放松?”
最终,假意推辞的祖老爷如他所愿的被于怀说动,两人结伴而行。
从平康坊走出,过了几条巷子,身边的男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于怀带着祖玄修来到一条白天游客乘船的一个河渠边,随手招了一位船夫,给了二十枚铜钱:“老人家,我们要去千金楼。”
“这位客官要去千金楼的话得每人再家五文钱。”船夫看人下菜,一听要去千金楼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
“啊?之前不都是10文钱么,怎么好端端的涨价了?”于怀拿着荷包,有些不想给。
“马上过年了,我们都没回乡过年,留在这里,肯定是为了要多赚一点儿的,其他人你也不用问,我们都商量好了。”
“啧。”于怀有些不爽的掏出10文钱,丢给船夫:“呢就快些动身吧。”
月华初升,小船载着我们还为谈过恋爱的祖老爷驶入烟粉世界。
祖玄修站在船头看着。
两岸妓馆密入鳞梳,灯火通明夜如白昼。
一开始,岸边不时传着揽客声:“客官~进来坐坐吧。”
于怀坐在船舱里笑道:“别看了,呢些都是私窠的女子,不会吹拉弹唱,而且年老色衰,做的都是纯粹的皮肉生意。”
祖玄修没有回话,继续听着。
于怀见小老弟还在那里站着,从船舱钻了出去指了指前面一排小楼:“诺,看见没有,呢边是下处,里面的小娘子还算通晓一些音律,我有时囊中羞涩,就来这里玩一玩。”
再往前,一栋栋茶室出现在小河两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于怀撇了撇嘴:“这地方我来也不来。”
“哦?”祖玄修捧了一句。
“此处这些茶室怎么说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若是我银子足够,我便去前面的青楼地段潇洒潇洒,若是我没钱,呢我就去刚才的下处听听小曲儿,这茶室的姑娘们随说容姿瑰丽,能歌善舞。但还是不及青楼的小娘子们有气质。”于怀砸了咂嘴。
小船继续向前驶去,远远的,还未出茶室地段,一幢闪闪发光的二层小楼便映入眼帘。
说是闪闪发光,待离得近了才看到是因为楼外楼内挂满了暖黄色的灯笼,楼身上下点缀着艳红丝绒彩带,正红朱漆大门此刻大敞着,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燕春楼’。
门口人来人往,马车横行,几名龟公大声的招呼着这些上官巨贾。
“这就是礼部管辖之下的燕春楼了。”待船在岸边停稳,于怀迫不及待的翻身上岸。
看着往来之人衣着靓丽华贵,祖玄修又瞅了瞅自己和于怀身上的黑袍,犹豫道:“咱们这身衣服,人家能让咱们进去吗?”
“怕什么?”于怀拉起祖玄修:“咱们这衣服可都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呢些龟公眼睛尖着呢。”
果然,俩人还未到大门前,一个龟公咧嘴笑着露着大牙就跑了过来:“呦,于大人来了。”又扭头上下迅速扫了一眼祖玄修:“这位大人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祖老爷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
龟公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声吆喝道:“于怀于大人带人来点花茶!”
于怀将身子贴近祖老爷悄声说道:“点花茶是青楼的规矩,第一次来的客人都要点上一盅茶才能入场。”
祖玄修了然,点花茶就是想测探测探新来的客人口袋有多深。
明亮宽阔的大厅和祖玄修想的有些不一样,里面摆着朱红色的长桌,人声鼎沸。
随着小厮指引二人落座,笑眯眯的立在一旁:“客官,想来壶什么茶?”
祖玄修不懂:“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单子?给我看看。”
“当然有。”小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单铺在桌面上,“您瞧瞧。”
茶水单上罗列着七八个茶名,却都没有标注价格。祖老爷一个都不认识,于是挑了一个最顺眼的:“来上一壶凤团雀舌芽香茶吧。”
空气一瞬间凝滞。
小厮喜上眉梢,大声吆喝:“东区申字座,凤团雀舌芽香茶一壶!”
声音传来出去,不少邻桌的客人纷纷投来目光。
祖玄修脸色一黑,他知道自己点贵了。
“客官,十两银子。”小厮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祖玄修。
今天刚刚警惕起自身财务危机的祖老爷心在滴血。
十两银子!自己全部身家的十五分之一,仅仅在这儿点了一壶茶!而且这只是门票钱,自己还啥也没干呢!
但是必不可能表现出来。
一脸无所谓的祖老爷从荷包里摸出十两银锭,重重的拍在桌上,气势如虹。
“两位大人稍等。”小厮拿起桌上的银锭,颠了颠,飞速跑开了。
贵客来了,他得赶紧通报。花十两银子点花茶的人不算多,因为这只是入场的门票钱,除了那些大官人,公子哥和一些商贾,实在少有。
“兄弟,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坐在祖玄修对面的于怀惊叹道。
“有个屁钱,你刚刚为何不提醒我?”祖玄修气的有些跳脚。
“啊?我刚才不给你打眼色了么,让你选前面几个,没想到你看也没看直接就点了最贵的了。”于怀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那是打眼色么?分明是迷了眼在揉眼睛!”祖玄修很生气,刚才他看向于怀时那家伙在用力的搓着眼睛。
“我揉眼睛只用的食指一根指头啊,那就代表我让你选第一个啊!”于怀一拍大腿,责怪祖玄修没看懂。
“诶呦,于大人,今日您可给我带来一位贵客呀。”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祖玄修扭头看去,一位四十来岁的老鸨领着两名样貌姣好的姑娘走了过来。
待看见祖玄修的样貌时,老鸨惊呼一声:“诶呦,这位公子如此神俊,实在是不多见呢。柳青,桃香,快去陪着俩位客人。”
“是。”两名女子迈着小步走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坐在了祖玄修的两侧。
敞着胳膊的于怀一下子愣住了。
这...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