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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五条综合起来,便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这句话传开来,逐渐就演变成了所有盗贼、路匪们的行窃守则。
而如今站在宋涛和范性面前的这个高喊打劫的壮汉,大抵也算是位有道德的路匪。因为他眼瞅着马车上的两个人,却并不着急动手,嘴里絮絮叨叨的朗声道,:“把你们的钱帛和马车留下来就行了,命我就不要了,不要反抗否则休怪我屠龙刀下无情。”
“屠龙刀?我还倚天剑呐!”突兀的听到“屠龙刀”这个词,宋涛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穿越同仁了,心中一喜,也来不及多想,赶紧从车厢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便往外钻还边高声喊道,“宝刀屠龙,号令江湖,谁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没想到,宋涛此话一出,所有人尽数安静了下来,他四下张望了会儿,这才发现周围加上自己一共才三个人,而另外两个人都将直愣愣的看向自己,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的状况的宋涛只觉一颗豆大的汗滴从自己额头上缓缓滑落。
“兀那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众人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拿路匪忍不住,握刀的手猛的一横,瞪了宋涛一眼,怒道,“没点眼力,我这刀可是其他破烂货色能比的!”
好吧,宋涛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而范性则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宋先生,你还是回马车里坐吧,这种小事情交给范某就好。”
其实范性刚才也没想到宋涛会来这么一出,当听到什么宝刀屠龙,号令天下之类的话时,心中是颇为不满的——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只不过见到宋涛被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也顾不上落井下石了。说完不再看身后的宋涛,缓缓将目光落在前头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身上。
和连日来遇到的几波蟊贼不同,前些时日那些个路匪的都是少则数人多则十数人一起抱团行动。而今天在这荒郊野外,却只有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车前,不过看他****着上身,厚实的肌肉上隐隐渗出些许汗珠,身材着实剽悍,手上则执有一柄青铜大刀,柄短刀长,厚实的刀脊和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看似威猛无匹。说实话这一人一刀往这路上这么一戳,再配上上汉子那雷鸣般的大嗓门,多少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若是遇到胆子小的商贾客旅,只怕现在已经吓得是两腿发软了。
可惜今日他遇到了硬茬,见到是个独行劫匪,范性也不再多做废话
抽出一柄寒光闪现的青色铜剑,一跃跳下了马车。
出了个糗的宋涛则坐回了马车内,只是没有把遮掩的帘幕放下,双手抱肩,显然是一副打定了主意看戏的样子。
范性手执铜剑,小心翼翼的往前迈步,看得出虽然刚才把话说得很满,不过他并没有轻视眼前的对手。只是不知是不是对自己信心十足的缘故,那路匪明知范性缓步朝自己走来,却是根本不拿正眼瞅他,嘴角微微上扬,手掌轻轻拨弄着刀柄,使得刀身慢慢沿顺时针转动,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他这一副举重若轻、态然自若的模样,范性心中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中暗忖,只怕今天遇到了个高手。瞥了眼他那魁梧的身材,想来必定走的是以力取胜的路子,范性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师门传授自己的那些大巧若拙、以柔克刚的套路,以期等会在与这人对战时能够派得上用场,想得多了,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更慢了些。
坐在马车上的宋涛像是在看慢动作般,两个人相距本来不远,然而这路程却始终不见缩短,百无聊赖之际,宋涛都想要高喊退票了。
而就在此时,范性动了,如灵蛇出洞般,整个人的身子腾空而起,一个箭步往前冲到那大汉身边,手中的铜剑如毒蛇般刺向汉子的胸口,眼见这让人猝不及防的一手就要功成,那铜剑的剑尖几乎快要抵到对方的身上,只需再往前三寸就能把他刺出个大窟窿来!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那汉子须臾便作出了应对。只不过他这对策嘛,却多少有些滑稽。
“你小子居然玩真的,不来了!”只见那壮汉大喝一声,左脚往后迈出半步,手中的大刀借势一挥,在胸口划了个圆弧。范性但见一道青色的光芒朝自己的右手袭来,目标却并不是自己刺向他的那柄铜剑,而是自己的手腕。
范性不禁心中一凛,他自然明白若是自己继续朝前刺去,必定能重创对手,然而却要付出这只右手的代价。作为自幼便习武的他,武技皆是以这只手为依托,若是失去了右臂,只怕今生便再也无法从头再来了。心念所想,身形微微一滞,手腕一抖,铜剑挽了个剑花,稍稍迟滞了剑势。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铜剑与大刀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范性眉头一皱,左脚斜斜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卸去从刀上传来的怪力,一招不中。他也不气馁,旋即直起身子,手臂朝上用力,将铜剑狠狠的往上掀起,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未想,那路匪却是胆小如鼠,堪堪挡下了范性一击之后,竟是转身撒开脚丫子便逃,连头也不回,根本不给范性继续攻击的机会。
范性这一招再次落了个空,眼见着这人竟是落荒而逃,不由怒从中来,朝着他的背影厉声喝道:“贼子休走!”
那大汉却像是充耳未闻般,对他的喊声,根本就不予理睬,只顾着闷头沿着官道逃跑。
范性见状,不怒反笑,迅速的将铜剑收起,躬下身就准备要随着他追去。
宋涛眼见于此,心中暗骂了声:两个笨蛋。再次探身出了车厢,朝准备开始个人计时追逐赛的范性大声喊道:“范兄,上车追!”
范性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回身来到马车前,跃上马车驾驶位置,拾起散落在地的缰绳,往后一拉,嘴里高喊一声:“驾!”然后整辆马车便飞快的向前奔去。
若是此时有人从大魏国河西郡通往秦国的官道路过的话,便会看到一出奇异的场景,一辆载着两个人的马车奋力的追逐着一个拼命奔跑的壮汉,那驱使马车的人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前头那逃命汉子,仿佛两人是有理不清的深仇大恨般。而车厢内,一个男子死死的抓住窗户的挡板,一脸痛苦的模样,显然是被这马车颠簸得有些七晕八素了。
事实证明,两条腿的动物永远都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车与那汉子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离得越来越近,范性眼见着猎物就快要触手可及,已经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狞笑声。宋涛则努力保持着平衡,尽量让自己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的胃稍微舒服些,而耳边已能在嗒嗒的马蹄声之外,隐约听到如牛般的喘气声。
只怕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在前面奔跑逃命的仁兄刚才还是气势逼人的站在马车前高喊着打劫,如今却落得落荒而逃的命,果真是世事无常。范性如此死追不放过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被打劫,而是范性感觉到此人明明有与自己一战之力,却不战而逃,作为一个武者,这简直是件比两人决斗中败北还屈辱的事情,如何不让他郁闷不已。
当奔腾的马蹄声清晰的出现在身后的时候,壮汉知道自己再往前跑也是徒劳。话说回来,刚才宋涛之所以会说两个笨蛋,原因无他,你小子往哪儿跑不行,非要沿着官道跑,在最适宜马车驰骋的道路,你还真以为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能跑得过这马么,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那壮汉见逃跑无望,忽然侧身下了官道,朝身后的马车嘟嚷道:“好了,我不跑了,总行了吧。”
话音未落,那汉子便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车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范性死命的拉扯缰绳,可是因为刚才给予马匹的自由度太高,马儿跑得太欢,如今怎么也收不住四蹄。
于是乎,只听见一个不无悲愤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小子给我等着!”
夕阳的余晖下,三个被拉得很长的人影团团坐在地上,各自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却没一人说话。不远处,卸去缰绳的马儿悠闲的散着步,不时打个响鼻,或是曲下颈脖咬上一口肥美的鲜草。
“说吧,你为何要打劫我二人。”等了老半天,还是宋涛忍不住先开了口。以他的智商,实在很难理解这位仁兄的行为,刚才马车跑过了十万八千里,回来的时候他还真就傻呵呵的站在原地等着,这让宋涛该说什么好?
“我没…没钱了。”那壮汉低下头,很是委屈的说了句。
“没钱了,你就能干这行当?”范性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身负的那把青铜大刀上,没好气的说,“我看你这把刀还不错,卖了不就能得些钱,寻个营生的活路。若是没人收,开个价格,卖我也行!”
“不行!”没想到见范性打他宝刀的主意。大汉神色一紧,朝着范性大声道,“这把刀我不卖!”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离他最近的宋涛差点没被吓一跳,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心中暗忖想不到这傻大个还如此在乎自己的刀,这什么屠龙刀的也没看出哪点好。
“哼,不卖也行,你拦路打劫乃是大罪,明日就和我一起去见官。”见他如此倔强,范性不怒反笑,乜了这大汉一眼,开口道。
“见官?”大汉一听傻了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眼,连连道,“我又没打劫到你钱帛和财物,不算犯法,要去见哪门子官。”
闻言,宋涛不禁哑然失笑,瞟了这大汉一眼,没有开口。而范性也是连连冷笑望着大汉。
“谁告诉你的,没劫到钱财就不算犯法了。”范性怒道。
“别人都这么说的。”大汉搔了搔头,一句话便把他噎了回去。
听见两人的对话,宋涛忍俊不禁,而范性则是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短暂的沉默,让大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久,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拍拍屁股站起身,朝宋涛一拱手。他眼力倒不算拙,看出来了宋涛才是两人中说话比较算数的那一个。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吧。”没想到从这傻大个口中说出这么文绉绉的一句话。倒是唬得宋涛和范性一愣一愣的,两人交换了一个错愕的眼神,宋涛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眼见大汉快要走远,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范性朝着那大汉的背影张嘴欲言,便抢着开了口:“范兄,此处距秦境还有多远?”
“你给我…”范性正想叫住那大汉,却听见宋涛朝自己发问,心中不解却也无奈,只好急促的答道,“照今日的速度,明天正午我们便能进到秦国境内。”
说完,范性迅速的抬头朝前方望去,却见那大汉已然走远,此时只怕自己喊破喉咙他也听不到,有些郁闷的转向宋涛,脸上薄有不忿之色,显然是怪宋涛没有让自己喊住那大汉。
“这人还会回来的。”宋涛嘴角微微上扬,遥遥望向越来越小的背影,笃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范性见他如此自信,不禁有些疑惑。
“你等会儿就明白了。”宋涛笑而不答,卖了个关子。而范性则扁扁嘴,站起身走向车厢,不一会儿从里面取出了干粮和水递给宋涛,看了眼几乎要全部坠入地平线下的夕阳,开口道:“今日又要委屈宋先生露宿这荒郊野岭了。”
“无妨,又不是第一次,早已习以为常了。”宋涛笑了笑,结果范性递来的食物,开口道。河西之地,地广人稀,这接连几日两人都是在野外过得夜,而从范性那里宋涛已经学到了不少在野外生存的本领,他也有少许自信,就算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大抵也不会被野狼叼回窝里。
两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干粮虽然吃起来算是食之无味,但是终究是果腹之物,宋涛也不是个挑剔的人,心知在这种地方,有得吃都算不错了,又不是前世看的那些古装电视剧,在任何地方,那些主角都能打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烤来吃,而且还随身携带各式调味品,将那烤物弄得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毕竟那是演戏,现在的宋涛则是在过生活。
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真正的暗了下来,范性用火石点燃了一堆篝火,这是野外生存所必备的,明黄的火光将这一方小天地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