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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藤蔓与往常不同,表面如蟒皮般斑驳,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何物,只知道一条影子向脖颈卷来。
任堂惠凭直觉劈出一刀,感觉砍中了什么硬物,刀刃仅仅切入一半。靠着反震之力躲开横扫,第一魂环亮起,弯刀表面发出剧烈的震颤,再砍中时竟发出爆响。藤蔓的断口参差不齐,这时又见一人影朝自己扑来。
吸收服常的魂环后,除附带的第二魂技外,郭晔的金丝藤也有了新的能力。只要消耗部分魂力,表面便可生出一层硬壳,就像当日服常的树皮般,当然不可能真正达到那种强度。除此之外,武魂的灵活性又上了一个台阶。
电光火石间他便选好了优先对付的目标,迎着那只有白色魂环的狼獾魂师跳起,双手缠上一层护甲后抵住那人的手腕。狼獾魂师刚想发力捏碎他的手骨,却感觉这双不大的手却犹如钢浇铁铸,任他如何抓挠也是徒劳。
然后他看到了两枚魂环,比仁堂惠的更加明亮。
这小子居然等级比自己还高?
未等他开口,就被郭晔一头撞上下巴,将呼救压了回去。狼獾魂师被这记头槌砸得头晕目眩,刚想释放魂技摆脱这小子的控制,下体便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痛。
郭晔一记膝撞后动作不停,旋转一周后将狼獾魂师凌空抛向任堂惠,他的魂技需要时间准备。不料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加凶悍,狼獾魂师被一分为二,弯刀从飞溅的血水中向头顶砍来,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人干的事?二话不说先把队友反补了,这已经不能称为凶悍,泯灭人性更恰当一点。
弯刀很快,将血水分成两片。但郭晔的速度更快,扭步侧身间刀刃擦身而过,金丝藤聚成一柄尖锥,朝对手的颈子刺去。任堂惠毫不躲闪,长刀微偏,拦腰斩切。若不出意外,郭晔刺穿对手的脖颈时,自己也会被腰斩。
他还没有和疯子同归于尽的觉悟,闪身撞入对手怀中,一招铁山靠顶在他胸腹处,正如那日拦截奔马。任堂惠闷哼一声后退,弯刀刺入旁边的梁柱稳住身形,又是两株藤蔓向他刺来。
藤蔓被弯刀震断,两枚魂环同时闪亮,郭晔的第二魂技有个很通俗的名字,扎根,汲取大地的力量为己用。
轻薄的藤叶穿过任堂惠的肩膀,手中弯刀落地。未等看清对手如何伤了自己,一点寒芒向他眉心射来。
尖锥在他头皮上犁出一道沟壑,钉在墙板上震颤不休。看到后脑那奇特发型,郭晔认出了这人。
这让他有一瞬的分神,趁着这一瞬,任堂惠重新拾起了刀。
郭晔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不等他重新弥补,对手的第二魂环亮起,整柄刀以更剧烈的幅度颤抖,嗡鸣声在客店中回响。
他忽然捂耳跪地,发出凄厉的尖叫。
任堂惠的脸色也不好看,郭晔的撞击令他内腑受创,而这魂技是不分敌我的攻击,或许对他影响没那么强,但也绝不好受。
将刀交至完好的左手,旋身朝跪地的郭晔劈去。弯刀刚举到头顶,便感到大腿一阵酸麻,随后是前后贯穿的剧痛。
一握粗的金丝藤刺穿了他的肌肉,将尖端染成红色。而郭晔尚未恢复意识,只能是藤蔓的自主行为。
在他脚边,有两株藤蔓刺破地板,将根须牢牢扎入泥土。任堂惠喉间发出狼一样的低嚎,不顾大腿肌肉撕裂,挣扎着向前移动。另一株金丝藤直奔喉间刺来,他依旧选择无视,弯刀长鸣着向郭晔顶心劈去。
刀劈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刀背处被郭晔用手抓住,这次他没有抓反。
他松开按住头侧的手,耳孔处有血线留下,不知为何收回了藤蔓的控制。中指凸出,旋转着砸在任堂惠的胸口。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任堂惠被一拳击得倒飞出去,大腿被藤蔓留下狰狞的孔洞,身体如虾米般蜷缩起来。他剧烈地咳嗽着,咳出的除了鲜血,还有些细小的碎片。
他的背部衣衫破了一块,可看到明显的凸起。
门厅内突然亮起了光。
郭晔从兜中找出火折子,摸索着将打翻的油灯扶正,就着盏底的一点残油点燃了灯火。
这一豆灯火让屋里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任堂惠挣扎着坐起,恶狠狠地瞪着郭晔。
陈诚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浑身不见一点血迹,仅仅上衣被自己撑破几个口子。
“咱们有仇吗?”
郭晔冷冷问道,手中多了两柄匕首。
任堂惠嘴中涌出鲜血,嘿嘿笑道:“杀人夺财,需要什么仇恨?老子本来就是鬼,活着死了没有区别!”
不等把话说完,这家伙挺着刀子扑上,被郭晔侧身躲过。只有一条腿支撑的他向前倒去,手腕处两道寒光闪过,双手便软软耷拉下来。
陈诚踩着满地的木片与残血走入门厅,不等郭晔发话便施了一礼:“这是老爷的意思。”
说罢又指着在鲜血中挣扎的任堂惠道:“家族上个月丢了一批货,人只回来一个,下手的人和他有关。老朽现在要问他一些事情,少爷若是嫌这里肮脏可以回避。”
任堂惠嘶声笑道:“郭老太爷好手段!一介老仆加个小孩子就让我生死两难,可惜了,如果猜得不错这是他孙子吧?”
虽然他是笑着说的,但唇齿间的恶意如何也掩盖不住。
郭晔朝陈伯点点头,推门走出了客店。出来后才发现外面倒着数具尸体,有男有女,浑身不见伤痕,只有脑袋突兀地歪在一边。
这无疑是陈伯的手笔,之前只记得对自己亲切的时候,忘记他年轻时就跟着祖父闯荡了。
一想到那具被劈成两片的尸体,郭晔只觉得胸腹间一阵不适,冲到树林里扶住一棵树干,连连干呕。
但直到最后他也没吐出来什么,除了脑中不断闪现之前的画面。
先前由于过度紧张,大脑自动封闭了恐惧,只剩下战斗的亢奋。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属于人的本能又回来了。
背靠大树,郭晔软软地坐下,两眼盯着客店中那一点灯火,不见神采。他现在耳中还回响着阵阵刀鸣,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还没变成聋子。
将凝结的血块掏出,再用指尖将其碾成碎末。这一切是郭晔下意识的行为,陈伯的话他没有听清,实际上刚才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双腿机械地将他带离那个地方。
“原来……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之物。”
郭晔从未体验过刀剑斩中身体,在与长辈甚至罗睺对练时,他也无法想象那种感觉。
他曾好奇过,若被刀剑斩中便意味结束吗?一块铁片,即便陷入身体,也能使人再也无法站起吗?
十岁的郭晔带着这个问题问过祖父,祖父只是笑着,没有回答他,将这个问题搁置到一旁。
直到这一刻真正到来。
“原来是这个样子,脊柱、内脏、皮肉……在一瞬间分离,能清晰无比地看到断面……”
“我明白了,爷爷……谢谢。”
他突然感到幸运,不仅因为活了下来,并且没有以自己为代价明白这个道理。
客店内隐隐有惨叫传出,不久后灯火变得明亮,里面燃起了熊熊大火。
陈伯不知何时过来了,蹲在他身边,和郭晔一起看店里的火光,嘴里唏嘘着:
“我知道,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太早了,少爷现在应该用修炼提升自己,而不是经历这样的事。”
“你如果怪老朽也是应该的,但以现在的情况,这些都是迟早的事。宗主被老爷禁足了,他让我无论如何照顾好您。”
郭晔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土,说话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冷静。
“没什么,既然迟早有一天要面对,早一些也好,您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尽管膝盖还有些软,他每迈出一步却也十分坚定。
陈诚跟了上去。“大家都能看出来,你思考问题时与一般孩童有所不同,不然我也不敢答应老爷。不过看样子少爷今晚没心情休息,趁夜把这片山翻过去吧。”
“您不是说走夜路很危险吗?”郭晔头也不回地问。
“现在已经没那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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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表面看不出什么,但陈诚能感到郭晔的心境受到触动,具体到现实就是这两天冥想效率有些慢。为此他特地降低了速度,两天的路程被延长到三天。
不知为何,只要郭晔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残缺的尸体,挣扎的凶徒,还有任堂惠撕心裂肺的笑声。尽管那人的面孔都已经快要忘却,声音却一直保留在记忆中,久久不散。
或许只能靠时间来抚平吧。
红石城本身占地面积并不广大,因为本身就是海港扩建而成。沿岸的砂石呈红褐色,顺着海岸再行进几公里,就是大片的红色砂岩山,与湛蓝的海水贴合,给人以浓烈的色彩冲击。
郭晔微微抬头,一阵海风扑面吹来,让他呼吸一滞。举目望去,自己的视线似乎可以将海洋收入眼底。
空间是有力量的,过于清晰广阔的视界产生严重的错位感,模糊了郭晔的判断。
“走吧,少爷,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陈诚拍拍他的肩,向郭府的方向走去。郭晔压住自己的心情,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又走了半个钟头,看到那七进的大宅院,才真正放松下来。宅邸装潢并不豪华,外墙上附着爬山虎,但郭晔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将手搭在铜质门环上,轻叩两下,心中却是无比安静。
陈诚静静侯在一旁,这时他才真正像一位普通老者。
“小晔子回来了!”
沉静的郭府在这一刻突然沸腾。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在被无数双手扯进门时,郭晔喃喃自语道。
……
走入最内侧一进院子时,他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父亲。郭子颐正对着棋盘苦思冥想,见到儿子后大喜,顺手拂乱了棋子,惹得对面那人向他怒目而视。
除父亲外,院内众人形姿各异。
与郭子颐对弈的是一位方脸男人,脸上可以看出皱纹,穿着一件洗到掉色的布衣。看到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郭晔走进,面容由怒转喜。
“大伯,父亲……”
“还有你二伯。”
郭晔向二人行礼,旁边轻飘飘传来一句话。院墙上正靠着高达两米的壮汉,上身只有一件斜挎的背心,裸露着半个胸膛和两条臂膊,浓密毛发下藏着虬结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