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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免了阴丽华的请安,两人倒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些时日。阴丽华在盼着临盆之日,而郭圣通同样在盼着。
而就在这时,六月领兵出征内黄五校兵众的刘秀,今在魏郡大破之,收降卒几万人。恰逢大司马吴汉率朱佑、杜茂、贾复、坚鐔、王霸、刘隆等来会,刘秀与诸将一同庆功时,传来渔阳告急,刘秀见阴丽华临盆在即,便把军事交由吴汉决断,车驾回转洛阳。
回到帝都,在刘秀去见阴丽华之前,郭圣通把刘秀先请到了长秋宫,主动把麝香一事前前后后说给刘秀听,说完之后露出一副愧疚不安的模样。
刘秀听后也只当是意外,见郭圣通那般模样便好言宽慰了一番。
郭圣通得到刘秀的好言宽慰,似乎仍然难以安心,她忧心忡忡对刘秀说:“亏得木太医及早发现,否则妾无颜面对陛下与阴贵人。只是牵累阴贵人动了胎气,妾免了她请安,虽几日得知阴贵人已然无恙,但妾心中还是难安,毕竟无恙也没来请安。妾亦非在意阴贵人不来请安,妾只怕阴贵人因此对妾生出芥蒂之心,对妾心怀怨怼。妾身为后宫之主,自当竭力将宫中诸事处理妥当之同时与阴贵人和睦共处。陛下待会去看阴贵人,可否帮妾问一问阴贵人,看她到底是如何想的,若是真对妾生了芥蒂,妾也好及早消去。”
刘秀听到阴丽华好了也没有去给郭圣通请安,并没有觉得不妥,听到郭圣通说阴丽华可能生了芥蒂,他想也没想,便否定了,他对郭圣通说:“阴贵人定不会因此对王后生出芥蒂,王后大可放心。想必定是另有隐情,朕问清楚了再告知王后,好让王后安心。”
郭圣通没有想到刘秀如此相信阴丽华,自是没有再说阴丽华什么,自知刘秀接下来是要去西宫的,便抱着一丝希望对刘秀说:“如此最好不过。阴贵人此番受惊了,不说阴贵人,就连妾至今尚心有余悸,时常惶恐不已。陛下去看望阴贵人,定要好好安慰。”
若是同时出事的是郭圣通和别的女子,那刘秀听了这番话极有可能会留下,可偏偏出事的是阴丽华,刘秀一听到阴丽华出事,心早就系到阴丽华身上,此时听了郭圣通的话,深以为然,对郭圣通说了句:“那王后好好歇着吧。”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长秋宫。
郭圣通还以为自己那样说,能让刘秀对她心生怜惜而留下来,结果刘秀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为此,郭圣通也不知是自己低估了阴丽华在刘秀心里的份量,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刘秀心里的地位。然而,不管是哪一个,她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刘秀急切地来到西宫,见阴丽华就在宫门前盈盈玉立。虽然此时的阴丽华有孕在身,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风华。在刘秀看来,不管是阴丽华那灿若星辰、勾魂而摄人心魄的明眸,还是那浑然天成的如月风姿,无论如何都不会褪色,始终都是那么迷人。
阴丽华看到刘秀,含笑凝望。
刘秀走过去,握住阴丽华的手,见她的手有些微凉,便紧紧握在手里,心里只有怜惜,并无责备。他牵着阴丽华的手慢慢地走到殿內。
阴丽华早就命人备好热水和吃食。
刘秀对于阴丽华的这些准备,倍感窝心。他先去沐浴一番,洗去了一身的风尘与疲惫,再好好吃了一顿,方与阴丽华好好说话。
阴丽华对于刘秀方才去了长秋宫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料到郭圣通定然对刘秀说了这段时日宫中要事,麝香一事在所难免,虽然她没有亲耳听到,但她心里却是清楚,定然话无好话,只是她不知道如今刘秀心里是怎样的想法,从刘秀来西宫和他的神情来看,阴丽华觉得应该不坏。当然了,这事她自知不能提,若是她再提,难免有告状的嫌疑,显得她心胸狭隘多疑。若是刘秀不问,她便不说。
结果刘秀主动提起了这事,他对阴丽华说:“王后跟我说了麝香一事,让你受惊了。”
阴丽华见刘秀提及这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心里难免隐隐有些不安,须臾只听她回道:“回想当时,确令妾惊恐不已。非但文叔盼着王儿,妾亦盼着。时至今日,王儿早就成了妾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失去她,妾也不知自己能否承受住如此打击。幸亏上天庇佑,让王儿躲过一劫。只是动了胎气,木太医叮嘱妾不能过多走动,否则王儿难保,故而妾每日足不出宫,唯恐王儿再有闪失。如此一来,妾自是无法再去给王后请安,王后仁慈,虽有言免了妾请安,然妾不敢轻从,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遣青玉替妾向王后告罪,亦不知王后对此作何感想,妾希望王后莫误以妾侍宠而骄,或者对她不满。”
刘秀闻言,甚是心疼,他终是把没有说出口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对阴丽华说:“王后倒是没说你侍宠而骄,不过却担心你因此对她心生芥蒂。我当时便对王后说你不会那般,可王后仍不放心,让我问你。这事你也莫要多想,我回头跟王后说一下,此事便算过去了,你们两个往后继续好好相处便是。”
阴丽华正为刘秀对她的信任而高兴的时候,听到他后面的话,心里的那点甜蜜顿时化为悲凉。她想,到底是郭圣通太会说话,又聪明过人还是在刘秀心里,郭圣通一直都是个好的?
这一晚,许久未曾与女子燕好的刘秀,在碰到阴丽华香软的身子时,顿时起了兴致,只是他可以忽视阴丽华右手上所带的金指环,可以不顾柳嬷嬷的叮嘱,却不可以不顾阴丽华的身子。他知道女子怀孕的前、后三个月皆是绝对不能行房的,他只能生生地忍着了。美人在怀,虽然不能尽兴,但总比孤枕难眠好。
阴丽华不知刘秀此时的煎熬,在听着刘秀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待她翌日醒来,刘秀已然去上早朝了。她起来用早膳之前,问柳嬷嬷:“今日可有给陛下备好早膳?”
自她知道刘秀上早朝前都没有用早膳,也不知要饿着肚子多久后,但凡只要是在她宫里过夜的,她都会嘱咐柳嬷嬷为刘秀准备一些简单的吃食,让刘秀可以果腹,以免饿着肚子上早朝。如今刘秀出征刚回来,她怕柳嬷嬷忘了这事便问上一句。
柳嬷嬷回道:“奴婢记着呢,贵人尽可放心。”
阴丽华点点头,柳嬷嬷办事向来稳妥,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为此,她对柳嬷嬷说:“辛苦嬷嬷了。”
柳嬷嬷微微勾了勾嘴角,说:“贵人言重了,此乃奴婢份内之事。”
阴丽华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用起了早膳。
这一日,木石斛来给阴丽华请平安脉。经过看脉后,木石斛告诉阴丽华,公主在这几日会出来,让阴丽华好生准备。
果不其然,两日后,阴丽华的腹部不时传来阵痛。医女、稳婆、太医与西宫的宫人严阵以待,好在经过柳嬷嬷的一番调教,如今大家都能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没有慌乱。
刘秀得知阴丽华要生了,连忙撇下政务,来到西宫守着。听着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刘秀渐渐慌得六神无主,他不断地来回踱步,忽然,他一个转向,就要迈步进去,却及时被宫人伸手拦下。刘秀正要喝退拦路宫人时,郭圣通挺着大肚子来了。
郭圣通闻讯便赶了过来,不曾想一来便看到刘秀要往里面闯,先是错愕,再是苦涩,最后兴幸自己明智的决定,但不忘劝刘秀说:“陛下稍安勿躁,阴贵人正在里面一心生育,你若是此时进去只怕会令她分神,况里面污秽,陛下贵为天子,不宜进去,否则引人非议。”
刘秀听了,只能作罢。
而此时的阴丽华正在柳嬷嬷、余心月和田雨的陪伴和看护下,忍着剧痛在稳婆的指导下全力生孩子,之所以没有喊出声,一来与她忍耐的性子有关,二来她想着省些力气好生孩子。
一旁的柳嬷嬷几人一直在留意着稳婆和医女,唯恐她们一个不察而对阴丽华不利。见那么久都没有进展,却弄出两盆血水。柳嬷嬷沉声问稳婆:“为何这么久也没个动静?”
稳婆被柳嬷嬷凛冽的气势一时之间吓得心慌意乱,她已经动了手脚,只要再过一些时间,即便不会一尸两名,也会伤了阴丽华的根本。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柳嬷嬷如此,让她误以为被发现了,心慌了一会,须臾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迅速定下心神,沉静地回道:“回嬷嬷,阴贵人此番恐怕难产,腹中胎儿难保。”
阴丽华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满是恐惧,她辛苦了那么久,怎会换来如此的结果?
柳嬷嬷闻言,一个厉眼扫向那稳婆,但她自知眼下不是收拾稳婆的时候,她侧身吩咐余心月:“你去看一下青玉是否领着两位公主来了,若是未到领人去迎一下,务必要快。”
柳嬷嬷早就跟她们说了阴丽华生龙裔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和利害关系,此时见是这样的情况,自知大不妙。余心月虽然难免心慌,但好在还能利落地去办事。
此时,守在外面的刘秀等人看到端出来的两盆血水,不免有些心惊,但郭圣通对此却说这是很正常的,让刘秀不要担心。刘秀听了自然放心不少,却不知此时里面已是何等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