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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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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12月31号晚,寒风凛冽中,广场上人头攒动,大荧幕的祝贺广告喜气洋洋,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距离跨年倒计时只有几小时的时间了。

    这一天,零点酒店不论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尘,三个宴会厅皆被合作企业包下。暮色初降,三家的年会先后如期举行,结束了白天的絮乱,大厅窗明几净,灯火辉煌,西装礼服光鲜亮丽的都市男女穿插其中。

    凌若晴作为零点商务连锁酒店g市的负责人,需要面面俱到,哪怕一天粒米未进,累得小腿肚打颤,仍然脸挂微笑,处理工作,周旋于三个会场,端着酒杯,颇有来者不拒的意思。好在她还记得之后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喝得比较节制,都是点到即止。巡视会场一圈,只看到文雪的助理,细眉轻蹙,过去一问,得知身为公关部经理的文雪竟在这时候悄然离岗不知去向,慍怒扔下一句,“马上找到她!”

    面对副总的怒气,助理噤若寒蝉,一等人转身走远,连忙打电话给上司。文雪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在会场外面了,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女孩,漂亮的脸上焦急不安。让她原地等,文雪推开厅门,要找到凌若晴并不难,她本身就出色的像个发光体,身边站的都是领导干部。走过去,附耳轻语,若晴不动声色,喝完最后一口红酒,虚与委蛇几句,才借口有工作急需处理,同文雪一起离开。

    出了宴厅,若晴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不管前面做了甚么决定,一听见那个名字,心仍会摇摆,惹得她满心烦躁,冷声质问文雪刚才为何擅自离岗。

    “不关雪儿的事,是我求她带我来找你。”

    若晴扫一眼文雪的身旁,“职场的忌讳是甚么?把私事带到工作中,以为我好说话?不想做就尽早说!”

    文雪始终沉默着,夏萱萱却不乐意了,再次质疑童静都甚么眼光。不都说了么,不关雪儿的事,还尽找茬!但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只能先压下不满,问若晴,“你是凌若晴吗?”

    “你是谁?”

    “我夏萱萱,童静的闺蜜,你知道童静现在在哪吗?”

    若晴好笑,挑起唇角,目光冷冽,“你作为她闺蜜,跑来问我她去哪里了?我是她的谁!”最后一句说得颇是怨恨。

    “你不知道…”夏萱萱激动地拽住她手,“不是你的要求吗?静静才会冒险也要来找你,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她来找我?”似是不懂的重复,若晴喃喃自语:“我等了她一晚上啊…”

    夏萱萱也听见了,紧盯着她想找出蛛丝马迹。若晴抬眼看她,茫然道:“她没有来找我。”

    夏萱萱脸色苍白的退了两步,声音带了哭腔,“我说了,那些人在找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夏萱萱陷入了深深地懊悔和自责中,如果她坚持拦住静静,如果她在拨通电话就立刻去找她……不是说没事吗?童静你这个大骗子!

    理解着她说的意思,若晴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那天晚上在面包店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她拿出手机,按了几次都没按到,手颤抖着放嘴边咬住,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

    夏萱萱眼眶泛红,摇头,“没用的,打不通,手机关机了。”

    “她的住处去找了吗?”

    “不知道,静静没有告诉我住哪。”

    脸色一沉,压不住的怒气,“她不说,你就不会问吗?”

    眼泪从眼眶落下,夏萱萱伸手抹去。若晴深呼吸,咬着拇指来回踱步。不要多想,事实并不一定是坏的,说不定她不过是躲起来,要保持头脑清晰冷静下来,“文经理,这里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然后看向夏萱萱,“你跟我来。”

    “去哪里?”夏萱萱问。

    “告诉我你家地址。”

    夏萱萱有很多疑问,或许她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是错的,一个酒店副总能有多大能耐?现在去报案还来得及…

    “还在磨蹭甚么!”

    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了。

    夏萱萱不知道凌若晴要做什么,直到她们回到她的住处,沿路去寻找有摄像头的店家商铺,挨家挨户说明原因,求老板或者负责人帮忙调出昨天下午至今的视频。起初夏萱萱还懵在那里,不太敢相信所见的一切,这个女人的性格或许不怎么样,但眼不瞎都能看得出她是真着急了,一心一意不顾一切地寻找着童静。

    她们就这样一路找过去,遇到些推三阻四不愿意的,凌若晴也不废话,当场就拿出卡几千上万的划出去,有了钱,效率就提上来了。很快,在一家网吧的视频里找到了童静的身影。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足以了解整个过程。首先进入镜头的是个瘦挑的女人,若晴双手分开撑着台面,死死盯着屏幕。

    “是静静!”夏萱萱也目不转睛,忽然捂住嘴,“天啊,那帮畜生……”

    视频中,童静让人用铁棍打在肩上,跪在了地上,几个男人围着她铁棍一下一下地落下,直到她晕倒在地。

    若晴呼吸一窒,血色尽褪,踉跄着晃了一下,夏萱萱扶住她,惨白的脸色,冰凉的手心,心里震撼于她对静静的感情。若晴挥开她的手,咬破嘴唇,全身都在发抖。凌厉的目光宛如要将那帮畜生凌迟了。

    看到最后,一如彪哥一伙人没想到童静会突然醒来,若晴她们也想不到,所以看见她逃开了,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网吧,凌若晴问,“有驾照吗?”

    “有。”

    “你按童静跑去的方向继续往下找,有线索就打电话给我。”把卡和车钥匙一并给她,“密码是******。”

    凌若晴下车上了辆计程车,等夏萱萱回过神来探出身子,车子已经跑远了。

    车内,若晴神情狠戾,拨通纪晨的电话,“在哪里?帮我找个人。”

    *

    在意识完全失去前,有人在她身前蹲下,急切地说着甚么。童静透过眼缝看见个模糊的面容,无声笑了,然后就彻底昏死过去,在那些过往中载沉载浮,不同的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不同阶段。画面一换,在那两室一厅的温暖屋子里,阳光灿烂,扎着漂亮的羊角辫,开心的笑着,唯独身后搂着自己的女人模样看不清…

    光线昏暗的房间,童静趴在床上,眉头微蹙在与梦魇争斗,少顷,睁开眼来,恍惚了几秒焦距慢慢凝聚。

    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门响,灯亮,童静眯起眼,听着脚步走来,在床边停下,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放在额上,侧脸,掀开眼皮,四目相望。

    “很难受吗?”轻轻柔柔的声音,手指滑至眼角,拭去湿润。

    “梦咳咳…见我咳…妈…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喉咙犹如被火灼过,童静舔舔嘴唇,干燥起皮,一杯水适时放在唇边。

    连着两杯水下去才得以缓解,靠在她怀里,童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道:“曼文,你不该带我回来。”

    “你是想要我见死不救吗?”谢曼文皱眉。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回头。”微不可闻的叹息,说出的话却是,“曼文,回不了头了,记得我说的话吗?以后,我的事都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我没办法啊…”谢曼文哽咽,“没办法啊…”

    当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心脏仿佛被撕扯成两半,痛不欲生,她也想坚持,可是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啊,她怎麽不害怕?三百多万,凭她们两个学生,不吃不喝也不知道要还到何时,看不见未来的绝望,怎麽不让她恐惧?

    我不怪你啊…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吗?偶尔会控制不住想,如果,有个人能站在自己身边,哪怕甚么都不做,就这样陪着支撑着她,该多好。

    室内一片静默,谢曼文咬了咬嘴唇,泪水簌簌往下掉,“你肩上的伤感染了,必须到医院去治疗,不然烧退不下去。”

    “打电话叫夏萱萱来接我。”

    门口,谢曼文的身子顿了一下,不发一语的走了出去。室内的光线又暗了下去,昏昏沉沉中,童静不可抗拒地昏睡过去。

    按纪晨给的地址,凌若晴来到经典会所的五楼,一家会员制俱乐部——roosevelt。

    这是一家les俱乐部,富丽堂皇的室内清一色女性。凌若晴在一个身穿紫色礼服的女人带领下,穿过大厅,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女人把她带到一个包间前,就点头微笑走开了。

    若晴推门进去,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纪晨坐在左边,没骨头似的靠在另一个女人怀里,朝对面弩弩嘴,“师竹清,这里的老板,你要的资料她那儿有。”

    师竹清,一个温婉端庄的女人,淡雅的白色旗袍完美地裹出她玲珑的曲线。她放下茶杯,将桌上的文件袋一点点推出去,轻盈浅笑道,“既然是晨晨的朋友,这次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于你。”

    “这是,万年吸血鬼要转性了?”纪晨好笑又好气。

    师竹清端起茶杯,轻撩水面,话从耳边过。

    若晴拆开文件,快速看了一遍,用笔抄下地址,“纪晨,账号发我邮箱,想办法在三十分钟后把陶勋引到这个地方。”

    说完,便转身离开。

    “哟,人家不领你这情呢。”纪晨两指夹着那张纸晃了晃,心情愉悦道:“你就别想了,我就没见过比她还直的人!”

    “是么。”

    “爱信不信。”

    纪晨低头对着手机想了想,就这样办吧。一分钟后,一条求救短信发到了刑警大队长的陶勋手机上。